乔昼看了眼手表，距离他和于潼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而于潼还没有出现。
还是那么爱踩点。
乔昼轻笑一声，当初在大学时和于潼定下合作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他还以为那个传闻中的的大神鸽了自己。
那日去接乔意时在校门口碰到于潼，并且看到她与白澄似乎关系匪浅时，其实他是没什么波动的，顶多有些好奇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他记得那时候的于潼就习惯独来独往，想象不到她会和什么样的人站在一起。他当年还在大学时就很欣赏于潼，但也只仅仅欣赏而已。
乔昼从小就知道自已是乔氏的继承人，耳濡目染家族关系之间的利益牵扯，所以他一早就有计划到自己未来的伴侣一定是其婚姻能带来绑定利益的人。
只是后来，他也有偶尔想过，或许能力过于出众的人可以适当弥补一些家世的差距。
那时的于潼还在念书却日日忙着四处接单打工赚钱，就连他们的合作也是他明码标价出了极高的报酬才吸引到于潼的。
他向来是要最好的，知道软件学院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神以后，他就一边接近他们班上的人，一边利用关系收集这位大神的资料来想办法让这位大神接受自己的合作。
后来也是收集到的资料让他了解到，于潼的家境何止是和他有些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于潼则是哪里知道这后面还有那么多事，她只知道自己走运赚了一笔大单。
乔昼那天见到于潼和陆千羽她们在一起，心里有些猜测。
一方面，他对陆家的事还是有些愧疚的，自然会多加关注。另一方面，陆千珏离开以后，那个极其重要的项目，他还在找合适的人接手。
那日之后，他去查了于潼毕业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他发现大概一年前于潼曾经准备启动过同个方向的项目，只是她当时所在的华国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就是个关系户养老单位，就连那个项目都是因为太难了而被塞到于潼手里的。而就在项目刚刚启动时，于潼的上一个项目，之前因为完成的太好而被摘了果子，运行不久后出了问题。其实是抢了功劳的人自以为是地修改其中的设计，导致软件运行出错。那人又靠着自己的关系把锅甩到了于潼头上，而于潼的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于潼接了锅。没想到那时候的于潼直接引咎辞职了，并且后来再也没有入职新的公司。
后来那家公司因为技术部几乎都是关系户，剩下的一些生产力也慢慢被逼走，在业内争取不到几个好项目，也就逐渐没了声响。
……
于潼果然踩点出现了。
于潼本来对乔昼坚持要约自己“叙旧”感到挺疑惑的，但是那晚陆千羽和陆千珏后来分别联系了她，倒是让她好奇的不得不赴约了。
陆千羽先是看似八卦实则套话的跟她聊了下乔昼，确认了于潼确实和乔昼不熟以后，她直接摊牌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陆千羽感觉于潼在某些方面和自己的妹妹陆千珏挺像的，估计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的说话。
陆千羽告诉她，其他的事情乔昼是不会为难她们的。但是如果乔昼谈到有关那个项目的事情，他作为亿安集团的负责人跟她们将会是竞争关系，并且乔昼目前还不知道她们的计划。
而陆千珏则是告诉她，乔昼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不要太相信他。
看来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也许还跟这个项目有些关系。不过于潼并不在意，她只不过来接单赚钱而已，这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都与她无关。
一旁的侍者过来拉开椅子，于潼面对乔昼坐下。
乔昼周到地向于潼推荐了几道他认为很不错的菜品，并且提出了搭配建议。
“你变化挺大的。”乔昼一开口还真有点要叙旧那味。
emmm……
“嗯，你也是。”于潼装模作样的扫了乔昼一眼，好像真的在对比现在的乔昼和从前。
“噢？那你说说我哪里变了？”乔昼似笑非笑地看着于潼，他心里知道于潼估计是随口敷衍的，想逗逗她。
于潼眼神虚了虚。
早知道我应该先这么回他！
……
乔昼有意要她回答，仍旧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很认真的想知道自己哪里变了。
他挑挑眉：“嗯？”
“咳……变老了。”很好，于潼心想，这是个没有毛病的回答！
乔昼本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于潼憋闷的样子，轻轻抿了口手边的红酒。
结果于潼的回答一出，他润喉的酒水都差点没呛到他。
我老了？
虽然心知肚明于潼的回答就是破罐子破摔的荒谬。
但是这位常年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容貌焦虑来。
嘶——突然好想照镜子。
于潼见他不说话了，心想自己也该说两句，礼尚往来。
“那你说说我哪里变了吧？”于潼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刚刚的回答是不是不太合适。
要是换做面对其他人时的乔昼，就算对面是刻意的去说出一些难听的话，他仍旧会回复得体大方的让对方如沐春风的回答。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于潼，在她面前总有种懒得装的感觉，以前是，现在竟也还是。
“你也变老了。”乔昼也有像小孩子报复还嘴的时候。
他其实是觉得，于潼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还挺适合她的。
其实于潼当初只是因为太忙也太穷了，才没精力打扮自己的。
于潼今日穿着修身短上衣，搭配高腰喇叭裤，化了淡妆，头发也有打理过，比起以前真是人模人样的。
于潼头也不抬：“那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乔昼：……
乔昼：转人工
在尝试了几次扯话题试图把握谈话节奏未果以后。
乔昼摊牌了。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亿安，我们目前有个重要的项目需要技术负责人，我其实查过你近几年在业内的项目成果，觉得你很合适。”乔昼的表情诚恳而自信，“只要你愿意，亿安会给你绝对符合你预期的待遇。”
乔昼也确实有资本自信，鲜有人能拒绝亿安集团乔总如此的邀请。
但显然于潼不是其中之一。
“去不了，我不喜欢在大公司上班。”于潼摇摇头，一点犹豫都没有地丝滑拒绝了乔总的盛情邀请。
乔昼：？？？
乔昼：怪我公司太大了？
乔昼想到自己查到的于潼在上家公司遭遇的事情，明明兢兢业业的在公司干了那么久，结果最后还是被那些关系户气的辞职，他觉得于潼有现在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
但是如果于潼来亿安，自己肯定不会让别人对于潼搞那种小动作。
“在亿安，我就是你的直系上司，你有任何要求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跟我提。”乔昼真情实感的望着于潼，他正襟危坐，像在宣誓什么，“我会是你的靠山。”你就是关系户本户，谁都搞不了你。
于潼抽空瞥了乔昼一眼，不愧是乔总订的餐厅，这牛肉的口感风味都不是她在外头随随便便能吃到的。
于潼的舌头裹住刚刚塞进口中的一小块牛肉，一边咀嚼一边感受其中的肉汁布满自己的味蕾。
此时再轻抿一口乔总严选的红酒。
享受。
知道乔昼说这些话大概是查了不少她在前公司的事情。
“乔总没有查到我离开那家公司背锅的那个项目，其实是我自己埋的雷吗？”
好吃懒做的人怎么会好好的想着去改设计，她故意给那人以为有优化设计邀功的机会罢了。
闻言乔昼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于潼离开那家公司，对外的原因是于潼做的项目出了问题导致公司蒙受了巨额的损失，所以于潼引咎辞职的。
但是乔昼查到的已经是掀开这表面原因的真相了。
于潼是给关系户背锅的，部门领导本来想让于潼吃了这个哑巴亏，再反过来以施予于潼恩惠不追究过错的姿态继续用她。
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任劳任怨只一心留在公司的于潼竟然会因为这次的失误直接引咎辞职了，而她的上司早就已经把这次的错误归咎到于潼头上上报了，于潼一辞职，她的上司也没有任何的借口再去留她。
所以于潼的意思是，出问题的那个项目，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潼朝他笑的真诚:“谢谢乔总的欣赏，只是我后来自由惯了，而且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其实要不是那个关系户，她可能还没办法那么轻松的离开，多年来她的上司利用她获得了不少好处，她要是直接正常离开估计得被扒下一层皮，人都是贪心的。
那时候于绣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于潼也没必要为了稳定高薪的工作再在讨厌的环境里泡着了。
乔昼见她一脸轻松坦然。
如果于潼是有任何条件，他都可以想办法满足。
乔昼见过太多贪婪的人，想要金钱，想要名利，想跟他攀关系的，暗藏各种目的的。
于潼这样的他不常见。就和当初一样，他自以为自己乔家大少爷的身份要是被大神知道了，多少也会更亲近自己一点，不过并没有，大神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好好收到尾款，合作过程中也从不和他多谈项目之外的事，合作结束后就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乔昼笑了，于潼还是那个于潼，尽管打扮变了，人没变。
后面的用餐乔昼也不再跟于潼推拉什么了，这也算是他久违的毫无目的的与人进餐，单纯的享受美食。
主要于潼也是吃的真的很香，都给他看馋了。
酒足饭饱，乔昼说送她回去，于潼想着这餐厅离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算远，就应下了。
两人出了餐厅，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女子娇弱无骨地攀附在男人身上，那中年男人的一只手在女人身上游走，一边贴着女人耳朵说了什么，引得女人娇笑连连，粉拳直往他身上招呼。
那男人瞥见乔昼，直起身子，面上挂起讨好的笑容:“乔总。”眼神确不见几分尊重，甚至放在女伴身上的手也未停歇。
乔昼仍旧一派温和，他朝对方点点头:“黄叔。”
黄岩眼神在于潼那转了一圈:“这位是？”
乔昼往前迈出一步，一只手拉起于潼，他有意的挡在于潼和黄岩之间，既然于潼不愿加入亿安，那就没有让黄岩知道的必要。
“我的一个朋友。黄叔，我们刚刚吃完，就先走了。”说完不等黄岩回话，拉着于潼就往外走去。
黄岩眼神暧昧的看着乔昼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看来这小子也不像表面那么正经嘛，未婚妻才刚黄了没多久。他撇撇嘴，搂着女伴进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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