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彩排

第一次公演彩排。

《Tomboy》是第一个上场,开场和压轴总是最有压力的一个。

现在台下还没有观众,只有几位导师和平时陪伴她们的选管工作人员。

其她练习生还在后台准备着,灯光和音乐正在调试。

所有人都在为彩排准备忙碌着。

有两个人趁人不备,躲进了角落里。

周围摆满了杂物,很是拥挤,纪澄抬头看着柯糖,心跳漏了一拍。

她怎么会对着自己的脸产生这样的感觉?

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柯糖背着灯光与过往的行人,凭借着“纪澄”的身高,把人拢在怀中,垂首交换了一个吻。

纪澄闭着眼睛,心想,到底是谁的心跳声如此吵杂。

唇舌分离,两个人的视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纪澄有些移不开视线。

原来刚才,柯糖是这么看着她的。

《恋爱告急》的妆造都是甜美的少女风,搭配学院风的裙子,更显青春活力。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柯糖眨了眨眼。

纪澄视线扫过柯糖的双唇,镜面的唇釉已经成膜,并没有糊掉。

但……叠上了一层她的口红色号。

纪澄脸颊微烫,用手背掩着脸,退后半步,后背撞在墙上。

“没、没事,既然交换回来了,我就先去准备了。”

纪澄落荒而逃,留柯糖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Tomboy》组的所有成员根据导演的提示和平时练习的站位,找好自己的位置。

摄影机就位。

灯光就位。

时嘉柠拿着麦克风问台上的练习生:“准备好了吗?”

队长凌晓亦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们,“纪澄,你可以吗?”

这段时间大家都认为纪澄的状态很不好,虽然看上去要比之前还努力百倍,可是每次呈现出来的效果都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纪澄点点头,《Tomboy》不是什么小甜歌,大家的妆造都往飒气一些的风格靠拢,这本来就是纪澄容貌的统治区,今日的妆造无疑是将她容貌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凌晓亦想了想,纪澄水平是挺不稳定的,但是都彩排了,马上就是正式公演了,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凌晓亦转头朝时嘉柠比了个OK的手势。

音乐声即刻响起。

原曲主要是韩文和英文,因为节目播出有一定影响,上层对此有要求,所以纪澄和谈秋桐重新填词了。

“Ah-Ah——”

纪澄和姚挽是第一part,纪澄给姚挽和声。

纪澄的声线是很特别的。

她每次给别人和声,都会显得过于的突出。

可是姚挽不一样,姚挽是全组里唯一一个不会被纪澄的声音压住的。

两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格外和谐。

从纪澄开口的第一句听来,凌晓亦总算是安心了些。

只要纪澄不出什么岔子,她们这个舞台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凌晓亦是这样想的。

可是当她们表演完以后,时嘉柠的脸色却略有些凝重。

“你们的走位怎么回事?”

时嘉柠走到舞台中央,一反平常,好像喻忱附体了一样。

“舞台的中线在哪里你们知道吗?站位这么基本的东西——姚挽你是C位,你自己看看你的脚下,看看整个舞台。所有人以你为中心,你偏位了,大家的站位都往左边靠拢了。”

时嘉柠语气严肃。

这是最不该犯的错误。

姚挽心虚地瞟向纪澄。

因为刚才一直在留意纪澄的动作,反而忽略了自己,连累了整队。

姚挽自知理亏,低下头挨训。

“对不起。”姚挽满脸愧疚。

喻忱举起麦克风,语气稍比时嘉柠要温和些,实在是难得一见。她说:“舞台只有一次,哪怕是彩排也要认真对待。”

“有的粉丝千里迢迢过来看你,可能一辈子就那么一次,你就呈现这样子的状态给喜爱你的人么?”时嘉柠眉头紧皱。

姚挽眼眶微红。

《Tomboy》组从舞台上下来之后就士气低迷,时嘉柠不同于初舞台的温柔,展现出了严厉的一面,这让后台正在做准备的练习生多少都有些发怵。

“天啊,时pd凶起来,简直比喻老师还可怕。”元笑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等会儿我们可怎么办啊,会被虐的体无完肤的吧?”

“欸,好歹你也稍微振作一点嘛。”夏文珠揽住元笑的肩膀,“我们菜也得菜得理直气壮,不能输了气势。”

下一个轮到《Go Hard》组,这一组强者如云,舞台很成熟,完成度要比《Tomboy》还高。

这一组的C位是女主李再秋,有女主的人设加持,她们这一组的舞台受到了几位导师的好评。

《Go Hard》之后,该轮到《恋爱告急》组了。

柯糖在检查自己的妆容的时候,李再秋从身边经过,系统响起提示音,让她牢记自己的恶毒女配人设。

柯糖叹息一声,停顿下来,落下几个身位,声音低哑,似乎是生怕被自己的队友听到一样,不情不愿地出言嘲讽李再秋:“真是有本事啊,李再秋。不知道你站得越高,以后会不会摔得更惨。”

李再秋惊诧地看向柯糖:“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毁了你的全部。”柯糖忍着羞耻念出台词,“就像是你当初毁了我的家一样。”

后半句柯糖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倒真有几分怨恨在。

她的父亲是清白的。

如果不是李再秋的父亲,她何至于沦落今日这般地步。母亲又怎么会成那副样子?

但是念及小时候相伴的快乐日子,柯糖又总是不忍心的。

那是李再秋父亲犯下的错误,若非剧情影响,非要她将上一辈的恩怨报复在李再秋的身上……

柯糖抿了抿唇。

她只是一个推动剧情的恶毒女配。

一公现场,男主傅星泽会来观看,她只需要做好她恶毒女配应尽的责任就足够了。

只要拿到愿望,爸爸就能出狱、妈妈的病也能好了。

柯糖如此想。

“柯糖——”李再秋注视着柯糖。

不同于原文描写的惊慌、担忧,又或者是常理之中的愤怒和无言以对。

李再秋好像失去了剧情的控制一样,露出了剧情之外的悲悯。

“不……”

只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眼神变顷刻暗淡了下去,如同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机器人般,说道:“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卑鄙。我不会有机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梦想。”

柯糖没有错过李再秋刚才转瞬即逝的神情,也是这样才联想到纪澄上次所说的——女主会被系统所操控思绪。

起初说的时候柯糖还将信将疑,现在看来,纪澄说的是真的。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人类的思想竟然能被如此控制。

柯糖脊背发凉,停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

还是周稚回过头来问:“柯糖,你怎么了?赶快跟上啊,轮到我们了。”

柯糖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摆在面前的彩排。

找好站位,换上灿烂的笑容,六个青春活力的少女穿着制服裙踩着节拍出场。

在后台的纪澄刚把撑得她难受的耳钉摘了下来,揉了揉发红的耳垂。

节目组准备的耳钉比她的耳洞大很多,戴进去几乎像是重新扎了一个耳洞那样疼。

后台的屏幕上能看到前面的表演,纪澄听到音乐声,一时忘记了要把耳钉放好。

镜头闪过柯糖的笑容,尽管依然明媚美丽,可纪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Ending动作的时候,镜头在柯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纪澄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柯糖有心事。

笑不达眼底的女孩很明显的藏满了忧郁的情绪。

柯糖很会笑,每个笑容都很好看,很有感染力。

这和纪澄面对镜子和镜头不断练习全方位都能好看的表情不同,这是属于柯糖独特的魅力。

可是现在,纪澄从柯糖甜美的笑容里察觉了背后隐匿的情绪。

好奇心如藤蔓疯狂生长,迫切想追问出一个答案——柯糖到底怎么了?

纪澄兴许都没发现,她的情绪已经完全跟着柯糖走了。

《恋爱告急》被批的很惨,喻忱直言所有人都不在状态,和学校文艺演出一样,每个人兴致冲冲的一小孩儿样,非常兴奋,但没有一个人把这当成是正式舞台。

夏文珠身为C为压力很大,双手紧攥着,汗珠不停滴落。

元笑的眼眶更是微红,退后了一些,躲在柯糖身后。

vocal组的摆拍没什么舞蹈动作,喻忱相对安静了一些,而vocal导师谈秋桐又是个温和性子,总的来说没说什么重话。

rap组同样也是一脸丧气,Joyce导师平时存在感不强,碰上专业部分需要她的时候,她不比喻忱和善多少。

累了一天,下班回到宿舍,纪澄收拾好后第一时间就去阁楼。

柯糖趴在窗边,整个人焉焉的。

假如柯糖是一只小狗的话,此刻她的耳朵和尾巴都该垂下来了。

“柯糖,你不开心吗?”纪澄问。

“你系统关了么?”

“关了。”

柯糖转过头来,叹了口气。

纪澄这才注意到她眼眶与鼻尖带了浅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然刚才哭过一顿。

纪澄呼吸一窒,心尖随着柯糖抽泣的频率微微发颤,酸涩难忍。

只听柯糖语气黏糊,听起来似撒娇般地说道:

“纪澄,你能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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