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江屿和骆明野因为未知的原因未知的契机未知的力量,遇到超自然事件了。
两人从江屿22岁生日那天开始复盘,一束被精心打理过的玫瑰,一幅画在脸上的彩绘,一摄影棚的花朵。
似乎每一次互换都有玫瑰的出现。
江屿直觉这些离谱的事跟玫瑰元素脱不了干系。
至于骆明野那边,除了第一次触觉互换的时候他的身边没有玫瑰元素,后两次也都接触过玫瑰。
两人心里有了个大概,但也只能约定好在以后多加注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生活再怎么离谱也都还是要接着生活的。
江屿仍旧每天学校出租屋两头跑,空下来就捣鼓自己的比赛或者做一些别的手工。他有个短视频账号,每次做了新的小东西会习惯记录下来。
时钟的指针一圈一圈转,江屿的生活正在逐渐回到正轨,没有“小鬼”也没有感觉互换,膝盖上的擦伤结痂脱落,后背的淤青也散了,那些事情好像根本不存在的旧梦,只在无聊的时候蹦进脑子里点缀一下生活。
周四的下午江屿有一节两百人的大课,讲课的教授是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学者。课程是通识,跟江屿的专业关系不大,但老教授对学习本身很在意,是以这课的学分并不好拿。
进入大学至今,不管上什么课江屿都会踩着点去,倒跟他的时间观念无关,只是他得找一个不跟别人挨着的座位,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不过老教授的课不用踩点,因为踩不踩点都一样。他的课第一排永远是空着的,后排也永远找不到连着的空位,所以江屿不管来早来晚都只能在第一排扎根。
教授的知识储备十分扎实,但是讲课风格一板一眼,哪怕江屿只分出一只耳朵去听,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他努力和困意作斗争的时候,耳朵边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且带着怒意的尾音:……给老子说一遍!
再然后,就是江屿熟悉的、轻佻又欠扁的男声:“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江屿嘛,我老婆。”
这玩意儿在说什么狗东西??
原本即将被老教授催眠成功的江屿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只是醒的还不够彻底。
他忘记了课堂,忘记了200个学生和矜矜业业的教授。
只见教授在台上讲:“所以付xx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历史学家。”
江屿于第一排暴起:“你放屁!”
一时间,整个阶梯教室落针可闻。
·
骆明野不是第一次被爸妈催婚催相亲,回回回家回回催,昨天夸王总的女儿天下第一美,今天就说李总的姑娘世界最聪慧。
不管哪个总都一定有个天下之最的女儿。
这不,骆妈一听说儿子回家了,当即抛下跟老姐妹打了一半的麻将,拎着小包哒哒哒就跑回家了。看见骆明野的第一句话便是:“小野啊,回来啦!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你顾伯伯!”
骆明野跟妈妈打了招呼,随即在心里默数三声,说到:“你顾伯伯有个女儿,哎呀长得可漂亮了!而且还没对象呢!”
要不怎么是亲母子,骆明野每个字都能跟骆妈完美对上。
连语调都没差。
骆妈妈被儿子打趣,嗔了骆明野一眼,接着细数起顾伯伯女儿的优点。
这时候骆爸也从楼上下来了,骆妈见着帮手,顿时讲得更起劲儿,两人一捧一逗,骆明野是半点插不上话。
他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被爸妈念地烦不胜烦,突然就计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要不微微出个柜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于是。
骆妈说:“你顾伯伯家的女儿我见过的呀,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女孩子了!”
骆明野回她:“但是有比她更可爱的男孩子。”
骆爸皱眉不悦:“你去见见,不喜欢就当交个朋友。”
骆明野张口就来:“我男朋友不让我交女朋友。”
骆妈没有放弃:“妈妈知道你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是可以先谈着恋爱嘛。”
骆明野面不改色:“不,我有。只是结婚证不发给俩男的我也没办法。”
骆爸火气上头:“你给我好好说话!”
骆明野这才坐直身体,收起玩笑的神色:“爸、妈,我说认真的,我喜欢男孩子,从小就喜欢,没办法昧着良心骗人家姑娘。”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骆妈的肩膀塌了下去:“小野……”
她脸上更多的不是震惊而是那种悬在头顶的剑还是落下了的悲伤与叹息。
倒是骆爸被惊得不行,他脾气爆,当即就指着骆明野的鼻子吼道:“喜欢男的什么喜欢,恋爱都没谈过你喜欢个屁!明天就给我去跟小顾吃饭!”
骆明野跟父亲的交流向来不多,父子俩多年来的沟通方式就是吵架,这是多年来形成的条件反射,哪怕骆明野当下其实不怎么生气。“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骗婚?低声些,这难道光荣吗?”骆明野还算心平气和,奈何玩了个骆爸听不懂的梗,火上浇油了。
“小兔崽子什么都不懂就敢说自己喜欢男的,你喜欢男的你就光荣了?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没有实践过就不要凭着自己的想法瞎说八道!”
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骆明野知道骆父难道不知道吗,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一下子接受不了罢了。
而且吵架嘛,本来也不是看谁有理,骆明野跟他爸吵架,从来就是谁先说不出话,谁先说出重复的话来谁就输了。
所以骆明野完全没思考,堵他爸的话就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实践?我都为我老婆吃螺蛳粉了,你就说我爱不爱吧!”
有那么一瞬间骆父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子是他亲生的。
这难道光荣吗?
不过吵架的时候不能想太多,顿一下气势就弱了,骆父提高声音:“什么就老婆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天天就知道跑火车,B&Y在你手底下怎么还没倒闭!”
骆明野好整以暇:“姓江名屿家住哪里关你什么事,我都知道他家床睡起来什么感觉,你说是不是老婆?”
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骆明野还不知道江屿家在哪,但他的确是在江屿生日那天晚上感受过他家床的触感了。
该说不说,他家床是真硬,跟睡地上似的。
骆明野这边还盘算着要不建议江屿换个床垫,骆爸那边已经彻底怒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
一听到这句话骆明野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吵赢了,这句话向来是老骆同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拿来充数的。
于是骆明野整个人的状态松弛下来,好整以暇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江屿嘛,我老婆。”
话刚说到一半骆明野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只是惯性让他停不下来。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屿的怒吼就直接响在耳朵里。
起初骆明野还有心思笑呢,刚想嘴欠再打趣人两句,此起彼伏的笑声和一个比他爸还严肃愤怒的声音便从耳膜里炸开来。
骆明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收敛了笑意,也顾不上暴怒的爸和伤心的妈了,丢下一句有点事就往自己的房间跑,掉了只拖鞋在楼梯上也来不及管,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江屿那边的动静上了。
老教授是个文明人,说不出什么脏字。但众所周知,最高级的骂人往往是不带脏字的。
江屿听不见老教授的声音,站起来以后立马道了歉,只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这顿骂。
他不敢坐下,也不敢回头去看在座的199名同学。耳边是骆明野传达的简易讯息,他说得轻松和缓,但江屿能想象到教授的原话有多不客气。
大概五分钟后,骆明野轻声说:“先下课吧,我现在就赶过去,等教授这节课下了我陪你去道歉。”
江屿知道这是被老教授请出课堂了。
这一刻,他甚至还有点庆幸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实在是太丢脸了,是哪怕换个星球生活都还丢脸的程度。
离开教室以后,江屿找了个没人的空教室,他听到骆明野那边拖鞋踩在木地板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女人不太真切的哭声还有男人暴怒的吼声。
江屿既尴尬又生气,但还是小声说:“你那边有人哭了。”过了两秒没忍住,又补充一句:“还有人骂你王八蛋。”
骆明野失笑,安抚道:“没错没错,他骂的一点没错,我的确是个王八蛋。等会儿让你当面骂,再给我两拳也行。”
江屿没说话,不想理他。
他听到骆明野对那个哭泣的女人说:“妈您先别哭,我这有个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要先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又是一阵踢踢踏踏,江屿听见咔的一声,应该是车子开锁的声音。
“骆明野,打车吧。”
那边顿了一下,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哦对,听不到声音开车太危险,多谢提醒。”
江屿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骆明野快等到车了他才开口:“我只是怕万一出车祸会很吵。”
“好,我会尽力给你一个舒适的听力环境的。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江屿听到骆明野上车了。
“我唱歌可好听了,人称B&Y情歌小王子。”
骆明野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臭屁又嘚瑟,欠欠的调子散发出一种直男癌的普信感,但可能是他的颜值使他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所以别人说出来油腻的话他讲起来反倒可爱。
江屿说:“那我要点歌。”
骆明野当然没有异议:“好。”
“情歌小王子是么,我要听天竺少女,你唱大声一点。”
骆明野:……
骆明野抱歉地看了一眼司机师傅,在心里给人道了个歉。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江屿扑哧一下被逗笑,但又立马忍住,找茬道:“等等,前面的沙里瓦呢?吼哈呢?”
骆明野:……
“啊~沙里瓦~”
“啊~沙里瓦沙里瓦~”
“吼!哈!吼!哈!”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1]
骆明野:天竺少女唱过了,你就说我爱不爱吧[墨镜]
江屿:[问号]
[1]所有歌词均出自《天竺少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听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