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贺戴请了业内最知名的金牌律师为自己辩护。”她压低了声音,“不严谨地猜测一下,他原本想两头骗,没想到你这么强硬,马失前蹄了,他背后的人估计是怕被他揪出来,还要保他。”
这么一解释,倒是完全能说得通了。
然而她几乎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前脚怀柔招安姜也不成,后脚就用下作手段搞她的艺人,除了那个人,没有人会这样把初出茅庐的千娱传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办公桌上摊着王序然手写的辞职信,谭千渝已批。
“这事儿麻烦云姐帮我盯着了。”她只看一眼便移开目光,“我知道是谁,等我忙完,会亲自去会会她。”
虽然贺戴被抓,但毕竟一时半会儿自己的名字还在风口浪尖上,姜也现有手头上的工作基本都搁浅。今天健完身,路过谭千渝办公室,他照例去打算拜访一下。
门没关严实,就听见谭千渝极为恭敬的声音:“是是,您说的对,出现这种事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曾导,他的确走到今天不容易,您也知道现在圈里捧出一个毫无背景的艺人有多难……而且像他这种经历多的艺人,情绪爆发力和表现力都很强,遇到那种需感情大起伏的场面戏,真的很容易出彩。我是觉得如果真的合作不了,确实太可惜了……”
她的话头停在那里,对面不知讲了些什么,最终她的语气还是弱了下来。
“没事的,曾导,理解您,没关系,下次咱们一定合作。我替姜也谢谢您了……”
姜也怔忪一下,停下脚步,到底没选择打扰她,打算径自离开。
转身时,却遇到前来的段江城,便不客气地提醒:“段总,她还在打电话。”
对方堵住他:“我是找你的,咱俩聊聊?”
两人径直去了段江城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小渝这几天一直在为你的事儿操心,你知道吧?”
说着坐到老板椅上靠后仰,转过身来,拿眼锋瞧姜也,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我知道。”姜也笑了笑,“她心疼我。”
短短一句就要引战。
“网上都说,你这个人,是自带腥风血雨的体质。”段江城却没接茬,只意味深长道,“因为你的事,王序然也离职,小渝的新项目现在也被评估风险较大,原本意向合作的公司都在观望中。你肯定不知道公司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吧?”
“所以?”
段江城见他眼神如刀,冷冷盯着自己,只好把话点透了:“识相的话,你该自己离开。”
姜也好整以暇道:“我合约还没结束,再者,段总你得明白,姐姐也不愿意我换东家。”
段江城被他的无耻气的够呛,不由道:“姜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全天下这么多女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唯独谭千渝她有家有室有孩子,非要上赶着不放?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同样的话送给你。”姜也勾了勾唇角,“我也不明白你,既然都不甘心只跟她在一起,出轨了,为什么还不能好聚好散,到现在都黏着她不肯离婚?”
段江城猛拍一下桌子:“她是我老婆!”
姜也并不在意,只耸耸肩:“我没说不是,是就是。她如果真的爱你,自然你一直是。”
这话说的分毫没有破绽,但格外扎段江城的心,他搁着书桌俯身一把揪住姜也的领口,从牙缝间逼出一丝声音:“你以为你很厉害?年轻一点,帅一点就能骗得了她的心?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冷情冷性,铁石心肠,哪里会被这些表象迷惑……你还瞧不起我,你也不过是另一个我。”
姜也也不抵抗,只哼笑一声:“段总,那你可太抬举我了。我跟你不一样,姐姐姓不姓谭,我都不关心,只要她愿意,我乐得一直为她赚钱。但你不行,你敢摸着良心说,如果她不是谭家人,你还会在这里跟我争这些?”
说完才缓缓将自己的领口从他手中扯回:“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你以为真动手,你能从我这里讨到半分便宜?”
段江城被他一把推回老板椅上,脸色奇差:“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何德何能……怎么就敢觊觎她?她到底喜欢你哪点?图你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图你能力平平只会靠脸吃饭?”
“段总,说什么呢?”姜也面无表情,整理自己领口,“我是最佳员工,当然要为姐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段江城不语,两人隔着办公桌对视,一高一低,眼神犹如实质,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火花四响。
“我不会轻易罢手的。”段江城忽然摆出一个阴鹜的笑,“姜也,这个婚结了,就不是这么好离的。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只要我一天不跟她离婚,你就一天不能正大光明和她在一起!你就得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看你能忍受到几时?”
听到这话,姜也脸色闪过一丝震动,再俯视他,眼中多了一丝嫌恶。
“段总,你好自为之。”
他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晚上谭千渝到家时很是疲惫,连饭都不想吃,只想先洗个澡解解乏。
却见钱文茵寒着张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她,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也不知要作什么妖,她在心里默默叹气,走过去勉强一笑,与她打招呼:“妈,怎么了这是?”
“你跟你公司那个姜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现在炒的沸沸扬扬的,说你拎不清?”
钱文茵虽然与人交往不多,但好歹也有邻居。
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几日出门碰见了对面徐阿姨,对方一反常态,突然问起谭千渝公司的事和姜也的关系,她还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这邻居怎么变得冒冒失失的。今天来送嘟嘟,不免多问了段江城两嘴。
段江城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只说:“那个姜也一直对她心怀不轨,小渝单纯,没怎么提防,前阵子我伤了她的心……两人就走得近了些。”
钱文茵大惊失色。
趁着这会儿段江城在浴室里给嘟嘟洗澡,钱文茵不由压低声音询问:“之前你说你也……是跟这个男孩吗?”
谭千渝身体微微一僵。
“捕风捉影,没什么可说的。”随即平淡道,“我公司一个艺人,最近被人盯上了,一直在黑他。”
钱文茵略略放下心来。
“黑他就换一个人培养啊,别平白无故把自己的名声也玷污了,毕竟你是女孩子。”
“妈,这是我公司的事儿,你让我做主成吗?”
钱文茵完全没听进去,兀自还絮絮叨叨:“哎,你别再整那些幺蛾子事了,我听得脑浆子疼。妈就希望你跟小段还有嘟嘟好好的。你看小段最近多勤快,把家里给你收拾的……”
谭千渝头疼,用力闭了闭眼,敷衍道:“知道了。”
“你这孩子,你多少也给小段表示表示啊,别让人白白付出寒了心。”
她却不说话了。
出来取浴巾的段江城正好碰上这出,连忙笑着打圆场:“妈,我都是自愿的,我们一家人不用整得那么见外……”
“离婚的时候我给他分一半的婚姻存续期财产,够意思了吧。”谭千渝突然出声,对段江城怒目而视,“段江城,你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不嫌烦吗?拿我妈压我干什么?”
“渝渝!”
“小渝!”
两人异口同声喝住她。
看着面前两个她以往最熟悉的亲人脸上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那是一种讲道理讲不通,讲人情又是单方面被压制的无力感。
就好比有人扼着她的喉咙,将她一头压进水里。
极度窒息。
她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一个段江城,再加一个钱文茵,就是压在她头上的两座大山。
这种窒息一直以来存在,累积,叠加,在此刻达到了峰值,几乎将她逼疯。
“段江城,我最近那么忙,累到要死,公司艺人出现那么大的舆论危机,你干什么了?”
“你自己不管,也不叫我去管,你冷眼旁观,你乐见其成!你巴不得他塌房,公司倒掉才好!你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我妈拉来堵我,”
她索性恶声恶气一股脑发泄了个干净,最后才缓了口气道:“是,其实你的确也帮我了,做饭带孩子,至少对嘟嘟,你尽心了。这点,我谢谢你。”
她朝他鞠一躬:“这样可以了吗?”
随即双手合十,对他和钱文茵崩溃道:“我拜托你们,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好吗?还我一个清净好吗?”
“渝渝!”钱文茵简直要被她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坏了,猛然起身,指着她,“你果然要为那个男孩子跟小段离婚?”
她一急,说话声音也尖利起来:“你别想!你头脑发昏,我可不允许!除非我死了!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不然,我不允许你这样作贱自己和谭家的名声!”
“谭家的名声有什么好维护的?”谭千渝简直觉得荒谬,“现在的谭家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齐令颐在乎吗?躺在棺材里的谭玉全在乎吗?他们要真的在乎,自己当初能做出那种丑事?”
“至于我的名声,能当饭吃吗?”
“我不在乎。你们谁爱在乎谁在乎。”
她说完,顾不上再看一眼浴室里的嘟嘟,转身离开了家。
月上中天,杳霭流玉。12月份的天明显冷冽了许多。
姜也正在关窗时,看到外面只有一颗星子璀璨夺目,不禁多看了一会儿。也是这时突然听到手机震动,是谭千渝打来的电话。
她很少这时联系他,他只愣了一下就飞快接起:“姐姐,怎么了?”
“你收拾一下,我快到公寓楼下了,我们今晚出发去f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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