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被她这种处在弱势的好勇斗狠给逗笑了。拍拍她脸颊:“你省点力气吧,激怒我,只会受伤更厉害。”
谭千渝恶狠狠地瞪他,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我喝酒。”
她的眼光实在太过摄人,一双眼睁得极大,眦目尽裂,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穿透,直看得人头皮发麻。虽然说着妥协的话,那表情却让他有种在说你找死的错觉。
“可以,我也喜欢喝酒,有谭总陪尤其好。”
谢寻只不动声色转移开视线,从她身上退了下去,离开房间。任由她躺在原处,过一阵才又踱步进来。
头皮某处火辣辣的疼,谭千渝毫不怀疑,应该已经被扯坏了。可她顾不上这些了,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逃脱这个变态。姜也会知道自己的失联有问题吗?还是会以为她只是情绪化了,故意不理他而已?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到他端了托盘走近,将托盘放在床上。那托盘中放的是一长条蓝金盒装的小瓶白酒,其中拆出了一瓶单独摆在外头。银色的扁壶瓶身。他拿的是那种寻常纸杯,将白酒拧开,朝杯中到了一点,大约一杯底的量。
谭千渝心里暗暗舒口气,如果是这样,她还能承受。
他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用戴着皮手套的左手将她一把揽起,然后举起那只纸杯,笑道:“想什么呢,这杯是我的。”
另一只手拎起剩下的那整瓶白酒示意她:“这才是你的。”
“71度的小琅高,咱俩把这一条喝完,我就放你走。”
天色已然全黑,姜也扬头看向那高入云霄的摩天大楼,一时之间都数不清到底多少层。
好在这大厦亮灯的房间并不多。
会是谁把她带走?
姜也第一反应是谭都的人,可是又觉得不对劲。齐令颐向来爱玩阴的,但从来都是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哪怕之前搞他和谭千渝,都是借狗仔贺戴的手来搞。怎么可能在他都解约的这时候突然亲自上?
然后第二反应是段江城。但也没道理,段江城离婚前可能还会挣扎一下,现在都离婚了,这样就完全说不通。
即便这样,他还是给段江城打了个电话确认。
“喂。”对方那边听上去人声嘈杂,觥筹交错,他声音很小,应该是在应酬中间趁机接电话。
“你现在在哪?”姜也劈头就问。
“姜也,关你什么事?你有病?”
“是你把谭千渝带走了吗?”他无视段江城的嘟囔,继续问。
“带什么……谭千渝怎么了?她出事了?”段江城何等的聪明,立马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什么,声音不由提高了些,“我这几天没跟她联系,她怎么了?”
姜也闭了闭眼:“你发个定位过来,我就相信你。”
“你先告诉我她怎么了!”
“她本来约好下午跟我见面,车到了,人不见了。”姜也耐着性子道,“你给我发一下定位,我得一个一个排除……”
段江城的定位飞速发来,此刻他在城北区。
也就是说,压根没有作案时间,或者说主犯至少不是他。
“我现在过去跟你一起找。”他不由分说道。
“来不及,从市里到这里,你至少要浪费40分钟在路上。”姜也冷冷回答完,挂掉电话。
刨除这些人,那么就只有一位过节最大了。
他拨通了宋萝的号。
电话嘟了一声就被接起来。
“干什么,你也来看我笑话吗!”宋萝的声音很不耐烦。
“你最好告诉我,谭千渝不是你们搞鬼带走的。”姜也比她口气更差,“我告诉你,她今天晚上要有个好歹,我……”
没成想宋萝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哭得悲悲切切惨惨戚戚:“我被谢寻踹了!他不是个好人,欺辱人,还威胁我不让我报警……”
“谢寻为什么踹你?”
“还不是之前因为上次在刘司昂生日宴我……”她自知理亏,立刻住了口,抽抽噎噎道,“开个玩笑而已,他醒来后气不过,左右开弓扇了我几十个巴掌,把我后槽牙都打掉了一颗!差点破相!公司差点开除我……”
“把他手机号给我。”姜也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你替我出头……”
“他把谭千渝带走了,今晚!”姜也突然怒吼一声,如惊雷一般,镇住她叽叽喳喳的废话,“宋萝,你要还有点良心,就把他电话给我!”
酒精在狭小的空间里挥发,床上浓郁的白酒味极具冲击力,谭千渝即便是平时爱喝酒的人,连闻到都觉得略略刺鼻。谢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纸杯倒扣下来,挑着眉示意她。
原本是想欣赏她眼底的恐惧,不想她冷眼瞧着,从喉咙中慢慢哼出一声冷笑。
“怎么?”谢寻有些不快。
“我是担心你。”谭千渝双手双脚被缚,这时连坐着都费力,头发散乱,双颊被冷风吹出红晕,脸上却带着戏谑的表情,就仿佛刚才被虐的人不是自己。“谢老板,上次就酒后误事,现在还要喝酒,不怕真玩脱了,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竟然还有心思威胁他。她怎么敢?都这样了还找死?
谢寻几度胸膛起伏,咬着后槽牙笑起来:“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喝完了,该你了。”
说着一手伸过来箍住她后脖颈,提起那瓶小琅高,瓶口对嘴往她口中塞。
谭千渝反射性地紧闭双唇,合住牙齿抗拒。他干脆转到她身后,以身体托住她,一手跟铁钳似的生生捏开她下颚,另一手顺势将酒瓶怼入她口中,倒提起来猛灌。
透明的酒水毫无预兆地冲进嘴巴,随之而来的是那种直冲天灵盖的刺激与火辣。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动作极度粗暴,部分酒液呛入她气管,一时间剧烈咳嗽伴随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地滑落,使得她像虾米似的拱起背,开始疯狂地摇头挣扎。
房间里充斥着谢寻张狂的笑声。
“这酒好啊,中国第一高度酒,纯粮,无勾兑,还是款原酒。我喝着都觉得带劲。谭总,好不好喝?好不好喝啊?”
这个疯子!
她挣扎得越剧烈,谢寻就越来劲,酒液顺着她嘴角溢出,在她脸颊、下巴、脖颈处划过,最终流到她胸口,看得人血脉喷张。再加上他在谭千渝身后,感觉到她温热的身躯在怀中颤抖,乱蹭,一时间竟有些起了反应。
心猿意马之时,他终于将酒瓶从她嘴边拿开,晃了晃。下去的并不多。这些白酒企业,都好在酒瓶上整这些没用的细节,美曰其名控制流速。
谭千渝趁机大口呼吸,像条被带出水面的鱼,用力张大嘴巴,缓解着食道和气道中那种毁天灭地的痛感。
“谭总,现在觉得我另一个提议怎么样?”
她不说话,只喘着气,用力聚焦眼神。
谢寻啧了一声,感觉不够劲,干脆下床又在电视柜上取了个一次性纸杯,打算倒进去再给她来个真正的猛灌。
“骨头还真硬,不过放心,只要打折这一次,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他笑得很开怀。
“谢寻。”躺在床上的她忽然开了口,声音很嘶哑,但语气极度平静。
“怎么?”他拿着酒杯微微歪头。
“折磨女人,你很快乐?”
“……”
谭千渝没听到他的回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墙纸是昏黄的花纹,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但很旧很有年代感。
“也就是女人吧,你仗着自己的生理优势,折辱女人,很轻松,很轻易,胜之不武。”她又忍不住剧烈咳嗽几声,气管像破风箱似的嗬嗬作响,“但你很清楚,我不会服气,就算你今天侥幸用暴力让我屈服了,你也很清楚,我在心里还是一样瞧不起你。”
谢寻心中无名窜起一股怒火,烧得他端杯子的手用力一捏,淋得满手都是酒味。他一把揪起谭千渝的领口,举起斗大的拳头对准她的眼睛。
“女人生来不就是给男人操的,我不信,要不我们试试?”
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在这极进的距离内与他直直对视:“你是个男人,但你做的事一点也不男人。我只一句话,你最好今晚上把我弄死,然后等着杀人偿命。不然,”
她一口气没换过来,顿了顿。
“不然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另一只手再度抓住她的长发。
她弯起嘴角,恶声恶气:“我要让你下地狱!”
谢寻一怔,随即像疯了似的哈哈大笑。之前好不容易倒满的一杯酒弄洒了,他不耐烦再倒。干脆新开一瓶爬过来,压在她身上,这回连扶都不再扶她起来,直接拧开瓶盖捏住下巴往她嘴里灌。
这样极容易呛入气管,谭千渝猛吸口气不敢再随便挣扎,只用尽毕生力气屈腿想将他掀下去,奈何谢寻再瘦也与她男女有别。酒液似潺潺溪流,倒灌入食道,又畅通无阻地进入胃里,刺激已接近麻木,辣化身更尖锐的疼痛,激得她泪流不止,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就这么……要结束了吗?
关于人生,哪怕最绝望的时候,她也没有认真考虑过死亡这件事。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就在这里停下脚步,那么自己这一生,到底算个什么?
不高不低,不尴不尬,没有成就,没有逆袭,没有圆满。
她几乎已看不清眼前,缺氧的窒息感快要将她淹没,她太累了。累到想要放弃反抗,就此睡过去,再也不复醒。不然就这样吧,这一生太累了,她活成了个操心劳碌命,总是在给自己挖坑,总是在辛苦地逆流而上,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好遗憾啊。
遗憾到稍微想一想都会泪流满面的程度。
不甘心。不情愿。不想因此就证明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而她从来没有真正战胜过命运。
谭千渝的手攥成拳头,狠狠地刺入手心。她感到微微的濡湿,和一点稍微分神的刺痛。
在一派混乱中,陷入寂灭的黑暗之前,她听到一阵有节奏的震动声,像一丝微微的曙光一样钻入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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