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通电话后,两人便一直没有联系。许沐白再次见到乔瑾年是在一周后。
那天是许**复查的日子,许沐白原本已经算好了时间要陪着一起去临时却被学校的事绊住。他想另约时间,叶清制止了他。
叶清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我陪着你爸就可以,用不着你。”
即便如此,许沐白还是在事情忙完后赶去了医院,到的时候许**已经复查好了,就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等报告。
“爸,妈,检查好了吗?医生怎么说?”
叶清看见许沐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嫌弃”,“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回事,我都说我们自己可以的,结果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都跑来了。”
“我们?”许沐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看见乔瑾年拿着几张报告从医生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爸,妈,医生说了爸的身体恢复良好没什么大碍,接下来......”
剩下的话在乔瑾年看到许沐白的那一刻直接卡在喉咙里。
乔瑾年看见许沐白的第一反应是开心,下一秒神情又变得慌乱。他担心许沐白会误会他是别有用心,所以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
好在许沐白只是有些意外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算起来两人已经一周没见了,明明不过几天的时间,许沐白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乔瑾年怔怔地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巴巴地看着自己,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看起来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眼神可怜兮兮的,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委屈。
为了不让叶清发现端倪,许沐白往前跨了一步,朝乔瑾年伸出了手。
乔瑾年愣了一下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两人的指尖短暂的接触,那温热的触感让乔瑾年的鼻子突然一酸,待许沐白接过报告后乔瑾年迅速地撇开脸没敢看许沐白。
许沐白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许沐白将报告详细地看了一遍后开口问道,“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再复查吗?”
乔瑾年起初没反应过来,以为许沐白不是在跟他说话,等许沐白看着他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后,乔瑾年才猛然回过神来,“医,医生说爸恢复的不错,接下来半年复查一次就可以了。”
乔瑾年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许沐白,说完在许沐白看过来的时候又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从医院出来后,几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应许**的要求拐去了菜市场。许沐白看了一眼菜市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卖海鲜地方潮湿的地板,神情有些凝重。
“爸,小区外面的超市什么东西都有,你要买什么那里买就是了,没必要来这里。你看这地板都是湿的,万一再摔了怎么办。”许沐白说话的时候一只手一直小心翼翼护在许**身后。
许**笑了笑道,“楼下超市是方便,但是种类没有这边多,东西也没有这边新鲜。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会小心的,总不能我摔了一次以后都不出门了。”
“可是......”许沐白还想说什么,就被叶清制止。
许沐白不解。
叶清劝许沐白,“你爸没别的其他爱好,就这点兴趣。以前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来,你要现在不让他来,他心里会觉得难受呢,随他吧,注意些就行。”
要说这个家里最关心许**的人那肯定是叶清,她虽然也担心许**的身体却更加在意他的感受。
叶清和许沐白说话的时候,乔瑾年就接替许沐白护在许**身后,许沐白看着乔瑾年一手提着一堆各种颜色的塑料袋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有些失神。
乔瑾年这副模样,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却再也无法将乔瑾年当成以前那个单纯容易害羞会跟自己撒娇的大男孩看待。
仅仅只是一个身份的转变,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错位感?许沐白百思不得其解。
乔瑾年这边付完钱,目光下意识去追寻许沐白的身影,刚一抬头就直接对上许沐白的视线。
看到许沐白眼里的探究和怀疑,乔瑾年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撇开了眼。
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几人正准备离开市场,许**又看见有摊贩在卖农家米于是又停了下来。
许沐白见状又想劝,别的其他东西也就算了,米是重的东西没必要从这么远的地方带回去,今天他一起来还好,如果下次许**一个人来呢。自从许**摔了那一跤后,许沐白难免有些草木皆兵。
摊贩见有客人上门非常热情地给许**介绍,正说着许沐白一盆冷水直接倒了下来。
“爸,米这东西重,在商超买更方便,而且现在商超服务好都可以直接送货上门没必要这么老远带回去。”
小贩听了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听了,商超的米哪能跟我这米比,我这米是农家米营养价值比市面上的那些大米都高,很适合中老年人吃。”
可惜这话在许沐白听来显然没有半点说服力,这就好比一直以来都有在传土鸡蛋比普通鸡蛋营养价值更高一样,许沐白认为这只不过一种噱头一种营销手段罢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乔瑾年对许**说,“爸,你想要咱就买,我力气大扛得动。下次你还想买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提,如果是你和妈两个人来,那就不要买了,哥哥会担心的。”
许沐白有些意外看了乔瑾年一眼,没想到乔瑾年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小摊贩也看了乔瑾年一眼喜笑颜开道,“你看看,同样的意思这小哥的话我就乐意听。”
最终几人将摊贩剩的五十斤米全买了,许**付钱的时候,许沐白刚想伸手去拿米,乔瑾年先他一步将一米袋米扛在肩上。
“我来吧。”许沐白一手扶在米袋上说。
“没事,我来就行,你待会儿还要开车。”见许沐白手还扶着,乔瑾年朝他笑了笑又补了一句,“不重的。”
许沐白闻言也就没强求,只是在看到前面乔瑾年的背影时,许沐白不免又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
以前乔瑾年就是这样,不让他下厨,不让他提重物,方方面面都是他在照顾着自己。
过往越美好,现实就越讽刺。在没有见面的这一段时间里,许沐白想了很多关于乔瑾年的事。
他想不通乔瑾年那样的身份要找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会出现在相亲公园?
他跟叶清的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他之前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一面有一部分是真实的还是全是伪装。
还有一件事让许沐白很在意也是最过不去的心结,两人刚刚同居的时候许沐白问过乔瑾年一个问题。他问乔瑾年为什么会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就选择和他领证。当时乔瑾年的回答是见色起意。
后来乔瑾年又说漏嘴说他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所以他的这个“见色起意”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以前许沐白不会多想,现在却控制不住想很多。人就是这样,当你完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他说什么你都信,一旦信任崩塌,那么那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会忍不住去怀疑,反复去推敲。
为什么?
这三个字是这段时间里许沐白在心里问过自己最多的问题。他跟乔瑾年说暂时不要见面,除了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乔瑾年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人在盛怒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口不择言说出伤人的话,即便之后重归于好,这些话也会成为一道陈年旧伤。所以,在没想好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之前,许沐白并没有见面的打算,今天算是个意外。
回到叶清的住处后,乔瑾年将米提到厨房轻车熟路地拉开柜子将米倒进装米的箱子。做完这一切后他起身走了出去跟叶清说公司有事要先走了。
这马上到饭点了叶清怎么可能会让人离开,于是就道,“这马上到饭点了,还有什么事比吃饭重要,再说了你一下午都耽误了还差那点时间。你要是还坚持要走,我就要打电话给你老板问问他公司是不是没你就不能正常运行了。”
叶清这话一出,许沐白下意识看了乔瑾年一眼。如果是以前他的想法肯定和叶清一样,但是现在,他确信公司确实离不开乔瑾年。
不过许沐白也知道乔瑾年不想留下不过是不想自己为难,所以还是开口道,“妈说的对,事情再急也没有吃饭重要,留下吧。”
乔瑾年根本拒绝不了许沐白,他谨小慎微地看了许沐白一眼,轻声应道,“好。”
见乔瑾年松口了,叶清戏谑地看着乔瑾年揶揄道,“哟,果然是沐白的话好使,现在我说的话小乔都不听喽。”
乔瑾年被她那玩笑话臊的不好意思,留下一句,“我去厨房帮爸了。”就快速离开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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