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冷着脸把我塞进他的车里。
“你真能啊,对一个老年人动手。”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打江宇的电话,像一个准备对家长告状的幼稚园老师,“劝你找个机会向我爸赔罪,不然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
“不是你叫我来做这些事的么?”我反问他。
“我......”他一时语塞,“是我叫你过来没错,但是你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呢?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爸他就算再怎么过分,他也是你的长辈。”
“你早说清楚你爸要见我,我就不会这样了。”
“是他不让我说的,逼着我把你找来,我也没办法。”
“你还真是大孝子啊。”
“......”
江昼自知道理亏,并没有再跟我纠缠下去。江宇的电话他打不通,车子停在路边,他朝我伸手要手机,“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电话拉黑了,用你的打打看。”
“打过去要说什么?你想恶人先告状?不过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说着气话的同时把手机递给江昼,他拨打电话时本想跟我说什么,但电话马上打通了,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喂。宝贝,想我啦?”
江宇甜腻死人的声音通过听筒扩出来,我不自觉别过脸去,一时不好说什么。
“是我”江昼说。
江宇听到不是我的声音,愣了两秒,语气立马切换成带着一丝玩味的轻笑:“哥,你找我啊?唐歆跟你在一起呢?怎么,她又病了?”
“是妈的事情。”
江宇说出这句话时,我将脸转过来,凝神望向江昼,但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并没有看我。他似乎很烦躁,往座椅后面靠着,将手机话筒位置朝着自己,然后继续道:“是她病了。爸爸给她送北京去治疗了。”
“什么?她不是跟新男友在澳洲吗?我妈她......嗯好,等会,我马上过来......”
江宇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只能听到很嘈杂的人声。过了好几分钟,他重新回话:“哥,我在忙,晚上八点老地方等你。”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犹豫了几秒,又用我熟悉的声线补充了一句:“我的宝贝在旁边吗?如果在的话,带上她。先挂啦。”
窗外的风呼呼叫,江昼眼看几片落叶掉在引擎盖上,重新发动了车子。
“你刚才倒是挺知趣。”
“我可不像你爹那样没礼貌。”
“其实,我父亲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你们这类......他对漂亮的女生敌意比较大。”
“哦。”我点点头,“我明白,丑人多作怪。”
江昼气笑了:“我不知道江宇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确实是因为他的钱财。”
我:“那你呢?父母离婚,你明知道阿姨更喜欢你,但还是选择跟父亲,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拜金么?有什么区别。”
江昼:“江宇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不,江宇不说人坏话。他只说过阿姨一直都对你更上心,你的拜金那部分是我自己猜的。”
江昼:“妈妈对我上心,是因为我的心脏有缺陷,小时候动过手术。我跟着父亲能有稳定生活,利于身体康复。这些,也都是妈妈安排的,她对我们的爱很平等,并没有偏心任何一个人。”
他话说完,正好也到了。
我正想回话,抬头看到一座熟悉的建筑。
原来江宇口中的老地方,就是他之前带我去的那栋老房子。
我们在院子里等江宇,树叶落了一地,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么萧条。又或者上次是晚上,看不清这些植物正在为迈入寒冬悄悄剔除身体里多余的部分。
“江昼,我是一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看出来了。智商一般的人,往往情商也高不到哪儿去。”
他还真是睚眦必报。
我不理他。
好奇怪,为什么他们两兄弟情绪都这么稳定?按道理来说,他们的家庭也不健全,难不成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我想应该是。
我们等了江宇将近一个小时,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客厅里吃外卖了。附近最快只能叫到江昼口中的“垃圾碳水”——粥。
反正我必须吃点什么,因为刚才隐约有点低血糖了,那种恶心头晕,突如其来的乏力感让我很难受,再不吃点东西下去恐怕要晕倒了。
“哥,唐歆。”
江宇手里提着两袋食物,他把其中一袋递给我,很随意地在我身侧的沙发边上坐下。
“谢谢,不过我吃饱啦。”我说着把东西递给江昼,“呐,吃吧,你这么讲究,这份蔬菜沙拉正合你意。”
江昼接过东西,却往茶几上放下,他摇摇头,“我不爱吃生食。”
江宇立刻把另一袋推到他面前,“烧腊双拼饭,你吃这个。”
江昼看到江宇还给自己准备了,眉头抬高了一寸,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把东西接了过去。看他们这么有爱的互动,我想起了大姐和唐礼。
许久没跟家里联系了,也不知道唐礼最近怎么样了。
“唐歆,你最近不是在减肥,还喝粥?”江宇问我。
“太饿了,有点低血糖,不喝粥撑不住。”我忙解释。
他听后伸手揽住我,整个人挤进单座沙发,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江昼正在拆包装,余光瞥到这一幕,两只手指捏着包装袋往楼上去了......
“喂,你。别......”
江宇的双唇在我脖子上轻轻地擦过,全身又酥又痒。他听到我求饶的声音,呼吸声重了几分,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脑门,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亲了上来。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直到我快不能呼吸,挣扎了几番,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
“我想你了。为什么不抱着我?”
他在我耳边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脆弱的肯求。
我的心就是这样融化成一汪清水,上面倒映着江宇的模样。
双臂环上他的后颈,他勾唇一笑,抱着我轻松地站起往楼上走去。
进楼上的客厅之前,我拍拍他,“快放我下来。”
江宇在我的唇上轻啄一下才把我放下来。他像一只淘气但粘人的猫咪,推门进去之前还要牵着我的手。
“这么快的吗?”
江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我似乎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回应他的是江宇砸过去的一只抱枕。
江昼后背被结实砸了一下,他险些一口饭撑在喉咙。艰难咽下之后,他指着走进来的我气道:“喂,你。别仗着江宇喜欢你就这样。”
“不是我。”
我冷脸否认。转头看江宇,他一直在我身后摆手,这个家伙,竟敢栽赃我。
“哼,谅你也不敢。”
江昼说完拿起一个枕头往江宇身上扔,他眼疾手快抓住,正要炫耀,下一个击中了他的脑袋。
我在一旁默默地笑。
江宇把枕头摆好,对江昼说:“袭警,等会儿就把你关进去。”
“哦,那某人还医闹呢,是不是也该重新接受一下普法教育?”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江宇瞥见来电显示,看到“任律师”三个字有些惊讶,我朝他歪歪头,跑露台外去接电话。
“唐歆,今晚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吗?”
我不好意思道:“好像有点迟了,我已经吃饱啦。”
“我听何惧说,你......”任为山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他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才能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着,我率先开了口:“任为山,其实距离我们的学生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是你心里最初的美好模样,一切都在改变,你也该朝前看。”
“你是觉得我会在意你有过一段婚姻的吗?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世俗的东西。你真的有用心了解过我对你的喜欢吗?哪怕抽出一点时间分给我。”
他话里带着控诉,带着数不尽的委屈。这条路他朝我迈出了九十九步,我却连一步都不愿意走。
“不是......任为山。我没有质疑过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落地窗那头,江宇和江昼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很严肃。我朝里望的时候,江宇也正好看向我这里。
任为山问我:“唐歆,你跟那个人只是玩玩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刚结束一段婚姻,心里很不好受。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我背过身去,手肘枕在阳台上,风把我的头发往后吹,整张脸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嘴唇冻得直打哆嗦。直到我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才开始回话。
“不要等我。爱情是平等的,你不该这么卑微。”
“可是我已经等你这么久了,叫我怎么能放弃。”他急切地说,“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放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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