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车回去,一上车,司机师傅十分没眼力见地调侃了句:“离婚呐?啧啧......你们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结婚离婚跟过家家似的。”
“你说得对。”我歪头靠向一边,说完话就闭目养神。对于这种喜欢断章取义的人,附和他就对了,多聊一句都是在浪费精力。
到小区门口下了车,司机师傅一路上都在输出自己对当代年轻人,尤其是年轻女性的个人见解,那副大家长作派实在令人作呕。待车走了,本想给个差评,又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遂作罢。
恍恍惚惚走了几步,几个熟悉脸孔打个照面,都同我点头微笑,这才顿住脚步。
“我怎么回这里来了!”
握拳锤头,恨自己在民政局门口一时失神,竟忘记改地址,默认点了家里的位置。
“唐歆!”
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这个声音......我已经熟悉了!
“真是你啊。”
严栩绕到我前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揪起我的一缕头发,忍笑道:“哪家店做的发型?快告诉我,我要给我朋友避避雷。”
“少爷,你们这种有钱人会跟我踏进同一家理发店么?”
我扯回头发,垂头迈开大步往公交站走去。天雷滚滚,一看就是要下暴雨了,这种天气,不用看也知道是叫不到车了。
“你去哪儿?”他跟上来。
“回家。”
“咦?你还有别的家?”
“呵呵......”
有时候真是好奇,这个人怎么像在我身上装了GPS一样,总能精准找到我。靠在公交站的广告牌上,我第一次仔仔细细将严栩全身上下观察一遍。
他很高,虽然穿一身休闲服,但却出气质出尘,像广告里的明星一样。脚上的丑鞋子,丹尼姐之前在办公室看的杂志封面上出现过,我不记得什么牌子了,反正肯定不便宜。
“我在这个小区晃悠了好几回,今天终于被我逮着你了。”
严栩像是能看穿我的心事,并且他一点也不在意我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反而大方回应。公车来了,我却有意错过。
“你送我回去吧。”我转头对他说。
“车在地下室,有点远不想走,我叫车吧。”
他可真是任性妄为。话刚说完,大雨倾盆而下。等了大约十来分钟,一辆加长SUV缓慢停下,还是上次在银行送他回去的人,这次又来给他打伞了。
这一幕真像是在重复那天下雨遇到他的场景一样。
我报了地址,严栩有些咋然,“那是什么地方?”他估计都没去过那块。司机好心告诉他:“在新区。”
严栩摇摇头,“偏僻的乡下,没去过。”
他很随意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往旁边挪去一大段距离,双手交叉示意他请勿开靠近。他抿嘴一笑,只无奈地耸肩,“你不是离婚了么?怎么,心里还有他?”
他消息可真灵通。我笑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又不是大明星,你却跟个狗仔一样挖我的**。”
严栩拿出手机,给我看了郑文艺发的朋友圈。
两张图,一张是满床的玫瑰花瓣,另一张是一个打开的戒指盒放在桌面上,背后还摆着一张合照,是她跟陈子捷的。
我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呐,今天凌晨发的。我好奇问了下,说是早就跟你离婚了。唐歆,你可藏得真够深的。明明离婚了还骗我说没离婚,这样吊着我,是什么意思......嗯?”
“唉!真是残忍。我偏偏就吃这一套。又被你拿捏了。”
严栩还在说话,但我的脑袋嗡嗡响,后边他说了些什么,我再也听不清,因为我饿晕了。
*
再醒过来,人家给我送医院去了。
不过意外的是,他早就离开了,反而是何惧在旁边守着我。
“唐歆!!”
何惧看上去很激动,她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看到那个人了!哇靠!也太帅了吧!”
我无情地拨开她颤抖的手,面无表情道:“我还在冷静期呢,别八卦了。”
“他说他住在金世国际社区!!那里的房子几千万啊你知道吗!!!”
眼看何惧已经停不下来,我干脆拉过被子蒙住头。其实严栩跟何惧两人性格还挺相似的,刚开始不熟的时候喜欢装腔作势,等熟络了一些之后就原形毕露,根本矜持不了一点。
当然,她大概不知道,陈子捷的父亲在那儿也有房产。如果她知道了,估计对子捷的看法又要再加上一层有色镜了。
“好啦!”何惧闷哼一声,“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快起来吃面,我煮了西红柿鸡蛋面给你带过来。”
她掀开被子,提过一旁的保温桶晃了晃。我开心一笑,支起桌子开始大快朵颐。这个味道就是我们念书时她做的味道,很好吃,像我妈做的。
我很快吃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怎么回去?”
何惧茫茫然:“走回去啊。”
我这才知道,原来严栩把我送到了离何惧小区仅有三百米的那家医院,而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巨讨厌进医院,多待一秒都不行。
“可吓人了,一进来,脖子上就起了红疹,估计是对医院里消毒水过敏。”何惧煞有其事地说。
我俩走路散步回去,一路上何惧滔滔不绝地在说严栩的事情,最后她还得意地告诉我,她替我加了严栩的联系方式。我立刻黑了脸,她马上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加了他,把你名片推给他。至于你自己加不加,那是你的事呀。”
“他很奇怪。”我摇摇头,十分郑重地对何惧说:“这种人不是我这样的屁民可以交往的。更何况,我现在真的好难受。何惧,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特别难受......”我说着缓慢蹲下身子,就坐在了路牙子上抽泣起来。
在何惧身边,我不需要伪装自己,可以尽情地发泄情绪。何惧安静地站在一旁,我抱住她的腿失声痛哭。终于哭够之后,何惧伸手将我拉起,温柔道:“走吧,咱们回家。”
我仰头,满脸泪痕望着她:“我失去了我的青春,失去了所有!”
“瞎说。”何惧用纸巾轻轻替我拭脸,她无比耐心地同我开玩笑:“拜托,你可是我们那一届的十大校花之一,有点自信好不好~”
“我才不是。那都是别人乱选的。”
“哼,你可太谦虚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学习也没跟上,后来工作了,能力也不突出。”我越说越伤心,又开始抹眼泪。
“嗐,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人生这么长,一切皆有可能!之前你是重心在家庭上,但说不定现在你奋起直追,哪天就坐上主任的位置了呢?”
何惧夸张的语气和大幅度挥手的肢体语言把我给逗笑了,我立马按住她的手,防止她放飞自我。
“小心点,肚子里有宝宝呢。”
“没事儿,医生说了,这东西它没有想象中那么经不起折腾!”
“哈哈!你居然管宝宝叫‘东西’,你不爱它吗?”我问。
“没什么感觉。”何惧说,“等孕反上来了,估计我要开始讨厌它了。我怀疑是因为我不喜欢它爹,所以对它没什么感情。”
“别胡说了。你不喜欢人家还能给人家生孩子呀?”我打趣道。
“也是。”何惧点点头,不再反驳。但我知道,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我们一路上东扯西聊,很快就到了家里。
对于离婚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家人。两天之后,陈子捷搬了出去,他说车子要借用一段时间,到手续正式办了之后再还给我,我不同意,把车子让中介拉去卖了二手。
就为这事,郑文艺特意发条短信来嘲笑我,原话如下:一副穷酸样。我一笑置之。她是真不知道陈子捷的为人,还是故意拿我撒气?反正我不想再在这两个即将退出我生命的无关紧要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有精力跟她对骂纠缠,还不如好好工作赚钱。何惧说得对,人生这么长,一切皆有可能。就当是我现在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有趣的是,没过两天,郑文艺居然直接打电话来“问候”我了。
“喂,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怎么,接了电话不敢出声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那点小钱你拿去也没什么,反正子捷家里有的是钱。但是我提醒你,吃相不要太难看!你缠着阿姨有做什么?她就算帮你,也没用!她在那头可是一句话都说不上!子捷爸爸的公司,以后可是我儿子的!”
她居然有孕在身?我笑了。
何惧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起了心思想气气她,便故意道:“我们这开直播呢。大家都很喜欢听你说话,你继续聊,我们嗑瓜子。”
“你!!!”郑文艺马上变了声线,她也不知是在意脸面还是害羞,瞬间语气就软成一滩水。
“神精病。再见!”
“哈哈哈哈哈!”我俩窝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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