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药浴也是这般流程,只是今日的赵玄多少比昨日有了些力气,至少在桶里能保持清醒了。
祝歧原本想着今日对方应该不需要自己陪伴了,可他刚转身想离开,就被赵玄扯住了衣袖。少年将军面色苍白,头上是涔涔的汗水,一双乌黑的眼就这么巴巴地看着他,语气可怜:“夫君,你陪着我,好不好?”
回过神的时候,祝歧已经又一次驾轻就熟地泡在了浴桶里,只是这次,赵玄是清醒着缠上他的。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前一日赵玄全程都在昏睡,祝歧也就一门心思放在了他的情况上。可这一次,赵玄的一双星目就这么看着他,呼吸交错间,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偏偏赵玄还在此刻开了口,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夫君,你的耳朵好红。”
吐息打在祝歧的耳朵上,他又是一个激灵,侧了侧头,才开口:“今日感觉如何?”
他在问正事,赵玄的态度也端正了起来,他侧了侧头,靠在祝歧的肩膀上,说道:“今日比昨日好了不少,昨日是刻骨的痒和疼,今日虽然还疼,但没那么痒了。”
他的身体依然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也带了些抖动,分明是无法忍耐的本能反应,可他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祝歧,说完了剩下的那句话:“有夫君抱着,就不那么难受了。”
祝歧的耳朵更红了,他抿了抿唇,强行将话题带了回去:“这说明你体内的毒素确实有减少,我的思路还是正确的。”
赵玄轻笑一声,又凑得进了些:“夫君医术高明。”
祝歧只觉得自己又有了反应,偏偏赵玄在他的怀里不住颤抖,明显还在难受,他只好一边深呼吸,一边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赵玄看着他这副反应,弯了弯眼,眼中终于浮起了笑意。
他准备了不少手段来防备祝歧,幸好这些手段暂时还不需要用出来。
上午的药浴结束,祝歧照例取了二人的午饭,这次,赵玄没有再让他喂,而是自己颤抖着手,吃完了自己的饭,祝歧也终于及时吃上了饭。有了昨日的经验,加上今天多少能分出神来,祝歧早在下人来送饭的时候,便叮嘱对方带些热水。此时,他已经将那桶热水提了进来,照例调起了下午的药汤。
赵玄趴在浴桶边缘,看着他的动作,眼带笑意:“夫君,上午和下午,不是一种药吗?”
祝歧此时也已经将药粉搅匀,闻言,提着桶走了过来,说道:“有些许不同,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赵玄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昨日他虽然基本都晕了过去,多少也能感觉到,上午的药浴更多的是痒,下午则更多是疼。他正这么想着,祝歧已经将热水倒进了桶中,正收拾着桌上的餐盘,准备把餐盘和水桶一起放到门外。
他忽然开口:“夫君,我现在这样,五日能好吗?”
祝歧被他问得一愣,他叹了口气,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的。”
赵玄于是不再多问。祝歧将东西放了出去,回身,不等赵玄开口,就主动泡进了浴桶里,抱着他。赵玄蹭了蹭他的肩膀,满意地感觉到自己对这种小动作多了些抗拒,这才闭上眼,沉默着忍耐起蚀骨的疼痛。
这一次,药浴的时间又长了一点。祝歧捞出**的赵玄,将他放在床上,再看去,赵玄已经双眼迷离,眼看着无比疲惫了。
他于是叹了口气,为赵玄擦干身体,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开始今日的沐浴。
他刚一离开,赵玄睁开眼,双目清明,哪里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他开口:“查的如何?”
一道黑影从角落里钻出,跪在地上,开口:“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将军。”
赵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他退下,闭上了眼。
他的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祝歧的,他想,对方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有肌肤之亲……
身上又开始泛起热意,他皱了皱眉,翻身,停下了思考。
祝歧从水里出来,换好了衣服,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白日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他没想过自己对赵玄的身体有那么深的渴望。若是再回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可若是不回去,万一赵玄的情况出现了什么变化……
站了许久,他叹了口气,选择了回去。
赵玄的身体情况还是更重要一些,他想着,推开了房门。
赵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床边,许久,没有脱下外袍,只是和衣而卧,闭上了眼。
他到底还是太疲惫了,没过一会,他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睁开眼,怀里是熟悉的温热。祝歧愣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面朝床内,而赵玄正缩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少年将军俊朗的眉眼舒展,神情平静,一如他们过去每一次缠绵过后的早上。
他差点恍惚地以为自己还在林间小屋,可下一刻,门外传来仆的声音:“祝公子,水已经备好了。”
祝歧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到底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已经在赵玄的府上,正在为对方解毒。
他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看了一眼依然在熟睡的赵玄,换好衣服,转身离开了。
这天的解毒又比之前顺利了不少,至少今日的赵玄已经有力气自己换衣服了。依然将他抱到床上,祝歧正打算自己去洗个澡,赵玄却忽然开了口:“夫君,我也想洗个澡,我们一起,好吗?”
祝歧一愣,向赵玄看去,赵玄嘴角带笑,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可恍惚间,祝歧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是什么呢?他又眨了眨眼,那种感觉消失了,他看着一脸期待的赵玄,点了点头。
抱着赵玄穿过走廊,他们最终停在温泉外,早有下人守在这里,等着为祝歧准备他需要的东西。
见祝歧抱着只披了外袍,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的赵玄出现时,那等候的下人明显吓了一跳,他想上前,又不知该不该行动,一时间竟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赵玄对他笑了笑,靠在祝歧的怀里,语气很轻:“夫君,我们进去吧。”
祝歧当然也明白下人八成误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赵玄已经这么说了,再解释也过了时间,他也只好应了一声,抱着赵玄先一步走了进去。
直到下人安排好一切离开,二人泡在水里,祝歧才有些不解地开口:“阿玄,你为何……”
“夫君,”赵玄稍微撑起些身体,看向他:“我中毒一事还未查明,不宜大肆宣扬,只能辛苦夫君了。”
他弯了弯眼,嗓音依然有些沙哑,祝歧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赵玄笑得更深了些,他一边笑,一边向祝歧靠近,直到整个人完全靠在了祝歧的身边。
祝歧的身体一紧,他却并没有像往日那般作弄祝歧,只是叹了口气,开口:“夫君,无论如何,真的非常感激你。”
祝歧愣了一下,看向他,他的眼中一片郑重,哪里还有半分调笑。
祝歧沉默了许久,摇头:“我也只是机缘巧合,况且当初……”
赵玄却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夫君,救了便是救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我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座城里,是因为你。”
说完这句话,他闭了闭眼,面上闪过一抹疲惫。看出他不远再谈,祝歧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没有再说话。
他们就这样在这天然的汤泉里泡着,直到夜色渐深,才回了房间。
赵玄已经睡得很沉了,白天的解毒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回房间的路上,他就已经睡了过去。祝歧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睡着时依然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
他多少能感觉到,随着余毒的解开,赵玄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有了转变。幸好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才不至于真的患得患失。
心中再次告诫自己,将赵玄的毒解了,是他这次出来的唯一目的,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有别的期待的。这么想着,他终于能平静地对待床上的赵玄,等着下一天的到来。
下一日依旧是照例的治疗,只是这一日,祝歧明显感觉得到,赵玄对自己的态度更淡了几分,在祝歧照例守在他身边的时候,赵玄甚至表现出了一瞬的不自在。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晚间,赵玄又一次躺到床上的时候,出乎对方意料地开口:“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了,我们还是分床睡吧,你觉得如何,阿玄?”
这个提议显然出乎了赵玄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拉住了祝歧的衣袖,语气有些委屈:“为何啊,夫君,你嫌弃我了吗?”
祝歧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才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毒已经解了大半,应该也意识到你对我的情感,并不是……”
“夫君。”赵玄忽然起身,捂住了他的嘴,语气诚恳:“你不能这么说,我很在意你的,这种在意,绝对不是因为毒。”
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祝歧,表情认真,祝歧被他看了许久,侧了侧头,耳朵微微泛红:“我,我知道了。”
到底还是躺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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