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发生了如此恶**件,虞庆侯府众人自然无法继续在大相国寺住下去。

虞庆侯夫人命人收拾行装,连夜返回长安城,章琳琅也随他们一同回去。

傅云期自是想要阻拦,却被虞庆侯夫人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刚一入院,便有侍女传话,说侯爷请六姑娘去东苑书房。

东苑书房不如正院的大,布置也极为简单,四列书架,一张条案,一把椅子。什么挂画、匾额、花几之类的都没有,就简简单单的三种东西,书、放书的架子、写字需要的物件。

虞庆侯让人拿了把椅子过来,放在了条案的对面。待章麓坐定后,将一张信纸和一枚白鹿血玉吊坠递给了对方。

一瞧见东西,章麓立刻坐直了。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字迹比较潦草也陌生,应是匆忙之间写下的。看完信的内容,事情的原委便完全展开在章麓的面前。

她没有着急答应信中的事情,而是先问了问父亲的想法。

虞庆侯拨了拨茶碗,淡声道:“可救,但不是现在。”

他解释道:“如今此事闹到这个地步,已经逃不过在朝堂上参奏。无论孰是孰非,崔青卓必然做不成世子。那么太后和崔氏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底压下崔敏先不能人道的事,要么把崔青卓的儿子培养起来。前者欺君,后者……他也无望,端看他如何选择,我们才能走出下一步。”

“若是将崔青卓的儿子绑死在崔氏的战船上,那就不可能再将崔青卓救出来。”章麓说道,“崔青卓和神花公主的儿子还太小,送去吐谷浑只能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若是换做崔青卓的话,应该会更合适。神花长公主按年纪来说,到今年应该是三十有六,而崔青卓不过二十二,说做十七八岁应该也可以,算是元清的弟弟。”

虞庆侯点头,说:“所以,我们只能逼他选前者。”

“父亲有何打算?”

虞庆侯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为父自有办法,你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陪陪姑姑,其他的交给为父。既然有人想要崔家走投无路,那为父就帮他们一把。”

张毅然和崔青卓的事,最终还是摆上了朝堂,御史们闻风而动,参奏太后和崔氏的折子都写翻出了花。一个上午,文武百官都在因着这件‘耸人听闻’的大案争吵不休。泰安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一会儿认为那个说的对,一会儿又讲这个说的有道理,总之谁的话他都应和,但总也没个结果,一副坚决和稀泥到底的模样。

反正泰安帝话里话外的宗旨只有一点:崔环乃太后亲弟,是朕的小叔,现已经被夺了爵位,再因此事罚个抄家流放未免太过。朕不能不顾孝悌,只下旨呵斥一番便好。

但向来与崔氏不对付的朝臣,明显不会同意陛下如此轻拿轻放,便一直吵,吵了足有两三天。有人还在下朝时拦截三皇子,欲让三皇子开这个口,毕竟太后对皇后苛刻的事众人皆知,三皇子应当很愿意给崔家添堵。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三皇子借口军务繁重,直接旷了七日的早朝,日日蹲在墨云骑所在的卫所里,连面都不肯露。

朝中为此吵的天翻地覆,却没个结果,但京中的茶楼却开始流传着一则绯闻。

说来也巧,绯闻的主角依旧是崔氏,只不过讲的却是崔环的庶弟,亦是崔太后的庶弟。

话说崔家到崔环这一辈,一共有嫡庶兄弟四人,姐妹六人,其中以排行老四的庶弟德行才学最为出众,甚至曾考上二榜同进士出身,一路升至五品户部参事。

但老夫人偏爱嫡子崔环,便打压老四,陷害他出了一则丑闻被罢官。自他被罢官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每日不是饮酒就是写悲伤满满的诗赋,过得非常颓废。

而绯闻牵扯到的两人,一人是崔环,另一人便是他庶弟的妻子。

安国公四弟的妻子是崔家出了三服的堂亲,名义上是安国公的侄女,但谁都知道这份亲缘简直浅薄得跟陌生人一样。

这位堂亲十四五岁时,曾在崔府上客居过一段时间,与当时刚刚及冠的崔环有了私情。因为崔太后想要为自己的亲弟弟崔环聘娶蔺家的嫡长女蔺如归,便将这位所谓的侄女嫁给了四弟。

本来因着这庶弟新科登榜,成了二榜同进士出身,做了官也算有出息,那姑娘便决心与其好好过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因丑闻被罢官,整日沉迷于酒坛之中,连后院都不去了,这位姑娘一年到头能见到夫君的次数屈指可数,便心生不满。

再加上崔环因着蔺家的帮扶,眼见日日高升,她便生出了些别的心思,开始时常于府中偶遇对方。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又混在了一起。那时,崔环正因着孟氏被纳而心烦意乱,整日都想着如何打压磋磨对方,因此一点都没发现这两人混在了一起。

甚至那对方生的儿子,都有可能是崔环的。

茶楼的说书先生们难得的口径一致,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甚至连太后都被扯进来。

崔府瞬间炸了锅。

虽说平日里那庶弟跟个没骨头的酒蒙子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吃穿一律是给什么用什么,就算时不时短缺几次都不吭声,瞧着软弱可欺。但此事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如何能忍!

他混了这么些年,自然不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直接抄了家伙打上了正房。原本张芙蕖还在的话,尚能镇得住场面。但现在张芙蕖人被圈禁在佛堂,孟氏又从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其他的几房妾室更是没人敢出这个头。于是,整个正房竟没一人能拦得住他。由得他吵嚷打骂,直把正房搅得乱作一团。

而其他几房见了这情形,也不知道心里怎么琢磨的,竟也找到了正房,开始翻旧账。这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一旦翻旧账,那就是剪不清理还乱,且越翻越多,越烦越乱,最后竟将全府的主子都牵扯了进来,各个犹如斗鸡一般日日吵扰,毫无半分高门大户的风范。

原本百姓们只是听个乐呵,毕竟说书的为了吸引人都会有非常大的夸张部分,大多数人都没将这事儿当真,至少关于孩子那部分不会当真,毕竟说书的也没说死,而且一个男人再混蛋,是不是自己儿子还是分得清的。

可如今见崔府这番反应,百姓们就觉得空穴来风,必有其实。

其实如今的勋爵世家大多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虽然都褫夺了封号,但大多都在朝堂为官,只要没有犯过大错的,都不会被陛下罢免,否则大家都走了,谁来处理朝中事务呢?

勋贵世家不论是京城土著,还是改弦更张后地方入京的,高门大户子嗣众多,总会有几件不可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但像崔府这般闹得众人皆知的,还是头一次。

又过了两日,绯闻传的愈演愈烈,崔府也乱的不能再乱的时候。茶楼的说书先生们又顺着崔府说起了靖国公府,尤其是禅房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张毅然。每每到最后都会多提此人一句,大概就是,若没有那个心,便不会成这个事。

一时间,直将靖国公府也推上了风口浪尖。

章麓在茶楼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问李鹤霖:“这话谁让传的?”

李鹤霖指了指天花板:“还有更绝的,只有逼得狗急跳墙,才能引君入瓮。”

就在靖国公府被人议论的档口,又一则流言传了出来。

靖国公与吐谷浑勾结,从德州和青州走.私.盐铁米粮去吐谷浑,从中获得巨大利益。还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将清河大长公主如何欺压百姓,张毅然如何侵占土地等事都抖搂了出来。

朝堂上瞬间炸了锅。

御史们弹劾的折子又多了三四番,直接堆满了泰安帝的桌案,甚至有一部分都堆在了桌案旁的地面上。被弹劾的不单单有崔环,还有他的亲族、妻族,连带着靖国公、清河长公主,甚至太后都在其列。

原本只不过是两家的恩怨,顶天就是治家不严。如今直接变成了朝堂政事,折子满天飞不说,几派人马直接开始在朝堂上打起了擂台,直接蔓延到了与崔氏、靖国公有关的其他人。

立朝头一年的宫猎时间一拖再拖,眼看着要到七月了,陛下还没定下来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六月末的时候,北方大捷,章启入朝受封,程卫昭也在受封其列。朝堂依旧在为此事争吵不休,流言越来越多,甚至将西洲侯和卫王府也牵扯了进来,暗指柳杰在东郡犯下的案子另有主谋。

有人上京告御状,直指西洲侯在西川欺压百姓,尸位素餐,但泰安帝都压下不表,也没有阻止外面流言的意思。

七月一的早朝上,有御史上前弹劾,还是崔环与靖国公,至于西洲侯与卫王,哪个敢提?

泰安帝现在都不想再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了,御史刚一起头,他就不厌其烦的说到:“两家私事用得着天天在朝堂上说?朕已下旨申斥,罚俸三年还不够吗?难不成你们要朕连着太后一起罚才肯罢休吗!”

朝臣们一听,连连跪拜直言不敢。但下了朝之后,依旧折子写的飞起,甚至有大胆的开始公然参奏崔太后包庇亲族,有结党营私,妄图做大外戚滋扰朝堂之嫌。

这一下,直把太后气的一病不起,还直接传话泰安帝,令他不必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崔家,该如何罚便如何罚。

泰安帝等的便是她这句话,不过他也不能真的按自己的想法将人废了,否则各世家因此人人自危,得不偿失。而且太后看中崔梦宜,非要泰安帝保她,还要封郡主。泰安帝以崔环行为不检,不好赦封为由,拒了。

但在虞庆侯入宫面见泰安帝之后,又突然松了口,只不过郡主没有,只能是县主且没有食邑,只是个空有名头的县主娘娘,还大发慈悲准孟氏与崔环和离,带儿孙离开崔家,另开府去。

这一下,太后是彻底病倒了。

朝堂上泰安帝与崔太后的博弈暂时告一段落,但虞庆侯府上,玉溪郡主章琳琅和郡马傅云期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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