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七公主、章麓、章引玉三人遇刺,加上太后和陛下同时下旨赐婚,即便提前结束令人遗憾,但也为未来数月平添了许多谈资。

这围绕的中心便是章麓,古往今来被太后和陛下同时争抢的第一人。

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是调侃,并无恶意。但李诗龄和崔梦宜就不同了,一个心碎一个梦碎,都恨不得章麓立时死去。

除了她们二人外,还有一人也气愤极了,便是慈安宫的太后。

在嬷嬷换上第四套全新的茶盏后,领事宫女悄声说道:“内务府的人说,若是再换,就要叫陛下察觉了。”

嬷嬷听罢,叹了口气,命她退下之后,独自一人走近了宫内。

“太后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可太后哪儿还听得进去这些,此时于崔家来说,已然是山穷水尽。放眼整个大梁,论兵权能与虞庆侯比肩的,也就一个西洲侯。可西洲侯那个小女儿眼高手低,是个废人,那里能作为筹码绑死卫王府和西洲侯府?”

前年西洲侯夫人为小女儿办诗会,想替她择婿,结果她不是嫌弃这个人穷,就是嫌弃那个人诗写的不够好,要不然就是长相不够俊美,要么身材不够魁梧。总之,每个人都能被她挑出点毛病,没一个看得上的。

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后的外甥,又如何能执掌得好后宅。

太后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目光阴沉:“算命的果然没说错,他就是个讨债的!就是个生来克我的!当年我就该将他掐死!也省的我边逃荒边受苦,最后还见不得我半点好!”

“娘娘!”

太后一甩袖,哭到:“怎么了!她都可以不孝不悌,忤逆于我,我还不能骂他两句了?他就是个不孝子!就是个生来克我的!当年若不是我割自己腿上的肉喂他,他早就死在逃荒路上了!还想坐上龙椅当皇帝?他做梦!”

凤栖宫内,皇后已除凤簪凤袍,只着素衣,正替陛下摘下上朝的冠冕,解开龙袍。

“陛下,您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苛责自己。”皇后见他这两日神色郁郁,便宽慰他。

泰安帝长叹一声,道:“朕知道,朕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但朕是皇帝,在母后赐下懿旨的情况下又下了一道与之相反的旨意,就是忤逆,是不孝。朕是天下表率,绝不能开这个先河。否则人人效仿之,这天下就乱了。”

“其实,朕明白母后的想法,她帮了自己弟弟一辈子,从出生就被祖父母教导,女子要帮扶哥哥弟弟,才会有依仗,有依仗在夫家的底气才能足。即便如今身居高位,成为这天下地位最尊贵的女子,依旧改变不了她可入骨髓的观念。”泰安帝的面色带着悲戚,眼神迷离,似是在思忆过往。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有肉不让吃,母亲非要送给小舅舅。小舅舅也就比我大四岁,长得比我高,比我壮,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乞丐一样。有一天我馋极了,就杀了家里的鸡,自己偷偷煮着吃,结果被母亲发现,狠狠打我一顿,煮鸡的水烫伤了很大一片,她半句安慰都没有,还说我是活该。”

“后来长大了,知道村里的女子都是这般,即便出嫁了,也要贴补弟弟,因为男子才能光宗耀祖,女儿将来都是别人家的,是赔钱货。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若我将来有个女儿,我绝对不会这样对她。我要尽我所能让她成为与男子并肩而立的存在,在洛阳身上,我真的做到了,她很好,比我母亲要好一万倍,对不对?”

皇后从背后拥着他,肯定道:“你做到了,洛阳是这世上顶好的女子,比任何人都要好。”

“那就好,朕日后一定要想办法提拔女官,虽无法一蹴而就,但不破不立,只要口子撕开,子子孙孙的努力,总能改变。”他壮志雄心的说到。

“陛下定能做到。”

泰安帝点点头,拍了拍皇后的手说:“朕对得起母亲、女儿,将来也想对得起天下女子。可朕却对不起你,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最终却没能做到。”

此话一出,皇后哽咽一瞬,终是忍不住在刹那间泪如雨下。

这些年她不是没怨过,曾经她自觉配不上得中探花的风光少年郎,推拒了这门由双方祖父定下的婚事。可当时的李裕乾却告诉她,今生只会爱她一人,也只会娶她一人。

后来,她于邓州城之中,瞧着一顶顶软轿抬着一个又一个美人入府,她的心终是四分五裂,再难愈合。

哪怕她的夫君除了在明德殿处理政事,余下九成的时间都与自己待在一起;哪怕她的夫君从来都向着她一人,给予这后宫之中无可比拟的宠爱与荣光。在她的心里,她的少年郎终究不是自己的了。

泰安帝转过身紧紧拥住自己的妻子,任由对方的眼泪浸透自己的衣衫。

等两人平复情绪之后,携手往慈安宫走去。

这长长的宫道上,各宫各司有数不清的宫女内侍来来往往。每一个见到去掉冠冕发簪、身着素衣的帝后,都惊恐的跪倒在地。待两位走过去,才悄悄的抬眼望去,心里嘀咕着,何事能令帝后二人脱簪请罪?

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小宫闱,除了怡和宫的那位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外。其他几个宫室的妃嫔,有人摔碎了茶碗,有人扯烂了帕子。尤其是雍和宫那位,生生掐死了儿子养的鹦鹉。

李谨焕端着鸟事,冷眼瞧着养了五年的鹦鹉在母亲手中断绝生机,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雍贵妃擦了擦手,神情冷冽的说:“你这位父皇,最是会做人情面子。他拉着皇后在太后面前演这么一出,天下谁敢说他不孝顺。到时候美名有了,事也办成了,一举两得。还有咱们这位皇后,恐怕也被陛下以亲情牌感动的稀里哗啦,否则怎么肯跟着一起去。”

她将死掉的鹦鹉丢到一旁,用站着血的手拨弄了一下茶水,一饮而尽:“明面上瞧着虞庆侯从此以后就是三皇子一派,可皇后和三皇子被陛下糊弄的团团转,一颗心都献给了陛下,还不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宫里哪儿有什么亲情啊,像本宫,就是你舅舅拿来交换权柄的筹码,是个能待价而沽的物件罢了。陛下想用你舅舅的时候,就来这雍和宫里给几分宠爱,不需要了就随意的丢在一旁,看都不肯看一眼。”

她看着垂着眼眸的李谨焕,冷哼道:“你且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做不得假,只有利益纠集成同盟才是最牢固的。握住了别人的把柄,就别松手,心软的人死的比谁都快。”

杯中茶水清苦,她品着却觉甘甜。她道:“青州的事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李谨焕为雍贵妃续满茶水,静静的立在一旁。

雍贵妃透过屋门瞧着外面阳光灿烂,心情甚好的说到:“王相权那老东西算计这么多,还劝动陛下将兖州最富裕的两个郡划给李鹤霖做封地,不就是打着彻查东郡那批货的去向吗?济水漕运已然被端到了明面上,查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王相权那个老匹夫,当真以为李鹤霖有四千墨云骑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漕运的水深着呢,牵动了多少世家利益,等李鹤霖将来到了登州,本宫倒要瞧瞧,这一回他能如何死里逃生。”

卫王府内,靖国公与崔环对坐无言,两相生厌,卫王目光沉沉的看向他们,问道:“你们当真做好准备了?”

靖国公放下手中茶盏,道:“那一男一女跳下惠济渠,我的人打捞了足足七日都没有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救了他们。王爷,东郡的生意您也有份,咱们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况且,那个位置他做的,王爷也能做得。”

卫王沉默不语,崔环眼神闪烁的说到:“我不过就是没有阻止你们的谋划罢了,就算真的查也查不到我身上。”

靖国公嗤笑一声,道:“崔环,你在自欺欺人吗?张锦的弟弟是如何被你拉下水的?你真当我不知道?济河漕运的源头可在登州,自登州码头转去济水,头一站便是乐安,若是你当真不想大捞一笔,完全可以拒绝。但你没有拒绝,如今还想置身事外,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他目光阴沉而锐利:“当年北宁关之事,你我他皆逃不了干系。李鹤霖的手伸得太深了,他已经摸到了终点,再摸到源头只是时间的问题。想活着,想继续荣华富贵的生活,就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难不成,你不想继续当你的安国公了?”

崔环想了想,一咬牙:“行!那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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