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族,我向导师简单讲述了我的经历,并且就我的研究进展进行了交流。”
“我的导师摸着胡子提出了不少需要改进的建议,说最好还是再回去一次。”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极难的,只摇摇头拍拍我的肩,告诉了我平等会与博爱会这两个组织的存在。这两个组织创始人都不可知了,但是后来一直由其他人掌握着。这两个组织行事都比较低调,但是为了白族与劣族的停战以及劣族现在的待遇做出了不少贡献。这两个组织都有比较深入的对劣族的了解。
“‘你可以从中得到你想要的继续研究的资料’,老师那时是这样告诉我的。”
“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为我的妻子做些什么,于是我认为我需要加入这两个组织,并且说服了我的老师以及一些对我的研究感兴趣的老学者。”
“我们为了证明劣族与白族先天的同源进行了数不胜数的演说,宣扬我们的理论。我不能停下来。太多白族人对劣族有着完全错误的认识,只要动摇了白族与劣族是完全不同的这种观念,就能够为劣族争取到应有的权力,得到真正平等的对待。那么总有一天,我能够再次见到那双盛着月光的眼睛……”
“我们的演说进行得很顺利……有不少人都对我们的说法感兴趣,在博爱会和平等会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人都来听我们的讲座……”
戛然而止。
齐肆想起在六公爵的牢狱里见到的人们,已经隐隐知道了故事的走向。
“拯救乌托邦”,这个语焉不详的任务目标,指的是拯救劣族吗?
从虚无缥缈的神的手里救回劣族。
但是他一个“被血祭的劣族公主”,这种身份在白族还是太鸡肋了一点,这个身份在劣族还能发挥作用。
不行,他必须回劣族去才能继续谋划。
但是眼下不是他不愿意回去,是哥哥不让他回去。而且他不能让哥哥一个人留在这里。
哥哥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暂且不论血契的事,他就是不想让哥哥被血祭。
齐肆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执着。
就在这时,齐肆感觉窗外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齐肆不假思索地一把揪住,才发现是树的枝条,趁着莱因离开的空当悄悄进来了。
被齐肆揪住之后,枝条像是得到了主人抚摸的小动物一样,兴高采烈地绕进来缠住齐肆的手腕,另一枝轻轻搭在他的脑门上,人性化得像是在探他的体温。
齐肆想明白了,这家伙十有**就是神树。
齐肆知道从俞灵的手记来看白族人所作所为与一棵植物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对这棵树感到恼火。
“你小子就是神树是吧?”
齐肆呵呵冷笑一声,握住枝条一把折断。就是你是吧?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我哥哥?
神树有点懵了,一下子僵住了。又像是后知后觉有点疼了,慢慢退回到窗台停住,很拟人地表现出一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情态。
我也在欺负人啊。齐肆握着一把枝条,感觉自己是个过分的大人,当一个小孩跑来和自己贴贴时,突然抽了人一巴掌,一下子把孩子打懵了。
齐肆五味杂陈,不知道出于一种多么复杂的心理给自己找补:“今天有点冷,那个火炉里火快要熄了,我折一点添个柴火。”
相顾无言。
虽然一棵树根本不会说话。
正在对峙的时候,莱因敲门进来了。
他的手熟稔地探了一下齐肆的额头,确认体温退下去了,才稍稍垂下眼睫,看向齐肆怀里的一把树枝。
齐肆尴尬得无地自容:“这是……”
莱因却是很了然的样子,接过树枝添到了火炉里。
(直播间)“拜托谁来可怜一下树枝哥,他看上去快碎了”
“树:你们最好有事”
“欺负人是吧”
“欺负人是吧”
“恶霸74”
“够了,我心疼树枝”
“主播终于够到主线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劣族那里的玩家推得快多了”
“这段时间怎么没有什么人被淘汰啊,我要看到腥风血雨”
“love and peace”
齐肆慢慢滑到被子里,选择闭眼装死。
又听见莱因淡淡开口:“大概半月之后这里会变得比较吵闹。”
齐肆猛地睁开眼,带着一些犹疑开口问道:“大典?”
齐肆知道这件事,莱因对此并不惊异的样子,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黑色的眸子镇静得像在随口提及无关紧要的事:“嗯,大典的准备。你不是白族人,白日不要去到楼下。有要事出去戴上幕篱。”
“要事?”齐肆嘟囔了一句,“我有什么要事?”
莱因并不回应他,只上前帮他掖好被角。他微微俯身,白发从他的肩上滑落,长睫微微垂着,温和地化去了平日里双眼的攻击性,纯良又无害。太亲昵了。莫名地,齐肆想起了意乱情迷的那一吻。
齐肆看着他的双眼,缓缓问道:“如果我要逃跑呢?”
闻言,莱因抬起眼皮,依然淡淡地看着他。齐肆无端想起了在纪录片看到的大型猫科动物,或者是蛇一样的冷血动物,对已经锁定了的猎物有着近乎戏谑的纵然,气定神闲地看着猎物垂死的挣扎。
齐肆没有移开双眼,依然注视着莱因的眼睛:“逃回我家,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这个回应显然出乎了莱因的预期,似乎不能理解一样慢慢复述了一遍,质疑着答案的真实存在。
“嗯嗯,哥哥和我一起回去吧。回我家去吧。在这里多不好啊,那些人都要杀了你,你不是祭司吗?”齐肆见有望连忙伸手扒拉他,推销产品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可是公主!回去的时候我找一栋漂亮的房子给你住!你也不用当祭司了,你可以不用忙了,要吃好吃的我找大厨给你做,要做什么都可以!我找最好的裁缝给你做衣服,把我最好的珠宝都献给你!然后如果你要当高官的话我让父王给你封……”
莱因当祭司拥有的似乎也就是这些了。人生追求无非是名利、财富、声誉,美貌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他显然已经有了,其他这些他都能给。还有什么?比如漂亮的妻子美满的家庭……
这个应该也可以,整个民族总会有与哥哥相配的美人。
但齐肆想到哥哥要和嫂子卿卿我我就有点难受,一想到哥哥也会亲漂亮嫂子的额头就觉得怪怪的。齐肆摸了摸额头,忍辱负重割地赔款一样不情不愿地道:“漂亮的嫂子也能找到…… ”
齐肆清清嗓子认真地道:“我是公主,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都可以给我?”莱因的双眸沉沉地看着齐肆,声音依然矜贵而清浅,漫不经心一样反问着。
齐肆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都给你都给你,我有的都给你!”
莱因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出手腕,似乎并不动心。
齐肆慌得不行,心想这还不够?这难道还不够?祭司就非要信仰那个破神不可吗??
齐肆连忙钩住他的手指,破罐破摔地道:“我没有的我也想办法给你!”
莱因并不留恋地抽回手指。
齐肆有些沮丧地缩回被窝,心想现在不同意我就死缠烂打,俗话说好女怕缠郎,哥哥这样的人最讨厌别人来打扰他,他很有信心把哥哥烦死。
“他们对你都不好,你和我走吧。”齐肆不死心地幽幽道。
“好。”莱因应道。
“我们一起……”齐肆以为自己幻听了,抬眼看他,“啊?”
莱因没有再回答一遍的意思,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齐肆忍不住扬起嘴角,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哥哥殉情(划掉),第一次和哥哥死别的时候承诺过要赚很多很多钱养他,这次终于可以兑现承诺了。虽然这是公主的钱不是他的钱。
齐肆美美入睡。
梦中他是一个王子,来自遥远的地方。他途经白白国的时候迷路了,被白白国的公主搭救了。公主有雪白的长发,身型高挑(甚至比王子还要高),戴着幕篱,弱柳扶风,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
公主的侍女说公主命不久矣,因为白白国的公主们到了时间不出嫁,找不到王子来接走她们,就会被恶龙抓走,被恶龙关起来。被恶龙关起来的公主再也没有回来过。
齐肆王子想这不行啊,公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让公主被恶龙欺负。他牵住公主的手说自己是来自黑黑国的王子,自己还没有婚娶,他可以去见国王,告诉国王自己要娶公主为妻。
公主却一把拉住了齐肆王子的手。侍女解释道,原来国王不是公主的亲生父亲,不想让公主出嫁,只想借助恶龙除掉原国王的血脉。
这样善良的公主却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对待,王子问她怎么能帮到她。公主不再回答,只是默默牵住了王子的手。
齐肆王子回握住公主的手,心中感概公主真是太消瘦了,手指骨节这样分明。
齐肆王子说:“我们私奔吧,我带你回黑黑国。”
回到黑黑国后,齐肆王子和公主马上举行了婚礼。婚礼当天,齐肆王子见到了公主的真容。齐肆一只手微微掀起盖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身着凤冠霞披的公主。
白色长发绸缎一般富有光泽,又如月光倾泻而下。冷白色的皮肤,也许是长久不曾外出,是病态的白,几乎不似活物。五官稠丽,上挑的眼尾却抹去了媚俗,冷感陡增。俊美无俦,在红烛的映照下宛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从天上掉到自己怀中来。
齐肆震惊了,因为这不是哥哥吗?更关键的是,哥哥不是男的吗?
公主终于开口问:“你不愿意娶我了?”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声音!
见齐肆久久不说话,公主又问:“我不漂亮吗?”
漂亮啊,很漂亮啊。哥哥从来素净的脸上上了淡妆。为他上妆的人似乎也知道人为的修饰是玷污了浑然天成的美色,只是淡淡地修饰。最为突出的便是殷红的唇色,似乎为了增加一些人气,只在这处下了重工。
“……很适合你。”良久,齐肆才听到自己开口,“很漂亮。你要是……不愿意,你睡床吧,我在地上将就一晚。要是你日后有了相爱的人,你可以与她离开的。”
齐肆松手想要放下盖头,感觉自己冒犯了佳人。
公主却轻轻笑了一声,握住了齐肆的手腕,就势揭下了盖头。见新郎官呆呆傻傻的样子,清清浅浅的声音反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身为一个公主,国王要置我于死地?”
公主一把将齐肆王子抱起,抵在床上:“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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