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完了音乐系汇报演出，期间章尧果然不负众望，一度快要睡过去。
大约是想着身边的男友珀西，她一直强撑着，没有放纵自己去碰手机。
结束后，姜婵带着他们去后台，珀西送上一束满天星，和一连串赞美。
看了眼被众人环绕的辛竹，姜婵和章尧相视一笑，不想再打扰辛竹，章尧大手一揽，把珀西拉回来。
回去的路上，珀西眨着一双琥珀眼，握着章尧的手不放，他中文水平很差，发音不标准，被两个女孩嘲笑，也只是低着头，饱含爱意地盯着章尧。
章尧急着回去，走到校门口后各自分别。
小区门外停着一辆眼熟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姜婵走过去。
向逢山和姜小姐不过几面之缘，他做了姜成宗多年的秘书，却只零星见过她几次，可见姜成宗对女儿的严密保护。
“向秘书，什么事？”姜婵语气平和。
能让向逢山亲自过来，想必是有大事，或许事关父亲的工作，姜婵不敢大意，带着人进了家咖啡馆。
“先生工作忙，本来打算今天亲自过来，只是实在走不开，才让我来代劳。”
这么长一段开场白，姜婵没有耐心听完，她和父亲的关系，外人看来总是父慈女孝。姜成宗对她的疼爱的确不假，却不知道，她家里所谓严苛的家教，和看上去传统的爷爷并不相干，全是由这个一年见不上几次的父亲定下的。
父女两很少见面，姜成宗总是很忙，即便很多规矩都是有着真心为她好的成分，长久下来，也有了隔阂。
在姜成宗父亲的身份里，教导的关心更多，父亲的疼爱便少了。好在她身边，有无条件爱护她的爷爷，有真心相交的朋友，要不是这些充沛的爱护，她也养不成如今这个性子。
向逢山说到正题：“此番先生让我过来，有两件事。”
“一是想提醒小姐，和辛家的女儿保持距离；二是······”
姜婵打断他，眼眸冷下来，一张年轻没有攻击性的脸，也因为和姜成宗几分相像的眉眼，让向逢山仿佛看到了姜成宗愠怒的样子。
“这什么意思？”姜婵和他对视，“爸爸从不干涉我的交友。”
一个惊恐的想法不知为何涌上心头，她喉头干涩，声音略微发抖：“辛家的事和爸爸有关？”
“当然没有。”向逢山矢口否认，当初正是因为姜辛两家的工作隔得远，才能不受顾忌地来往，这一点向逢山可以确定。
只是为何姜成宗要阻止姜婵和辛竹交好，他也不清楚内情。姜成宗心思极深，向逢山自问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自己更了解他，可很多时候还是拿不准他的心思。
见向逢山很笃定，姜婵稍稍放心，如果真有什么，她估计很难再面对辛竹，毕竟她是真的很珍惜和辛竹这段再续上的友谊。
向逢山接着说：“您身边有位姓贺的同学，请您多加留意。”
“贺方？”姜婵身边只认识这么一位姓贺的人，见向逢山点了头，姜婵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不知您是否记得，和程家有姻亲关系的贺家？”
姜婵一脸茫然，已然完全不记得与贺家有关的事。
在北山空置的那些别墅里，有姓辛的，也有姓贺的，那些早被埋进土里的旧事，连经历过的人也很少提及，自然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
“程家没有人姓贺啊？”姜婵思索着。
“程家故去的老夫人，姓贺。”
这位老夫人便是程嘉程澈的奶奶，一直住在乡下，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姜婵想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她一下子顿悟，明白了贺方几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据向逢山所言，贺家出事的时候，不前不后就在辛家倒台半年前。
隔的这么近，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样说来，大家应该也认识贺方才对，怎么会只记得辛家，而完全没人提过贺家的事。
这些事向逢山了解得不多，姜婵问不出什么答案，也没把贺方放在心上，只要与父亲无关，她便不在意。至于其他的，贺方要做什么，她也没有心思多管闲事。
姜婵靠在椅背上，望向咖啡馆外面，有着一道眼熟的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那人一身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矜贵，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生看上去成熟稳重，女孩只是学生打扮。
向逢山看见沈平仲，同他颔首，寒暄几句后离去。
“小婵。”沈平仲叫她。
“阿仲叔。”
两人近一周没见，不知为何，姜婵心里颇有些局促。
她走过去，沈平仲向她介绍同行的人，一位便是自己国外回来，任教于绵大的同学孟泽。
至于另一位，孟泽看一眼女孩儿，牵上她的手：“这是我的女友，小舟。”
“不是未婚妻么？”沈平仲笑。
“还没求婚。”
叶小舟抿着嘴笑，同男友对视一眼，有些害羞，这是恋人间独有的心有灵犀，连空气里都带着甜。
她主动同姜婵交流起来，一说才知道，叶小舟正在念文学专业的研究生。两人同是绵大的学生，共同话题自然少不了。
两个女孩坐在窗边，静看夜色降临。沈平仲在她身后，目光落到她纤瘦的背影，眼含笑意。
孟泽注意到他的眼神，默默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和两位刚认识的人吃饭，气氛出乎意料的轻松自如，或许是大家的气场很搭，才能这么融洽。
作为绵大的讲师，孟泽的谈吐素养极佳，言行间很有分寸，又很会照顾人。
有时姜婵观察着对面的这对恋人，只觉他们真是自己见过最合拍的情侣，一言一行都温温和和的，又很有默契，像两条溪流柔和地汇聚在一起，是与生俱来的般配。
饭后，沈平仲陪姜婵走路消食。
“向秘书找你有事？”
姜婵点点头，有些明白上次沈平仲让她远离贺方的用意：“阿仲叔，贺方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她脑洞大开，把那些狗血的剧情从脑子里过了个遍，脑子一下子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清。
听见沈平仲冷嗤一声：“报哪门子仇？不都是自作自受。”
虽然常见他冷脸的样子，却很少看见这样的他，头不自觉垂下一些，不去看他。
沈平仲感受到她的情绪，语气柔下来，有些语重心长：“小婵，你也大了，以后总会有人在你面前提到很多事。”
“家族盛衰，有天命，也是人事，这个道理，我希望你明白。”
他这话意味很深，姜婵想到自己最害怕的那种可能，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恐惧的情绪怎么也化不开。
“别多想，我是担心贺方的出现会影响到你，我看他，执念很深的样子。”
如果不是报仇的执念，那会是什么呢？或许是不甘心，想再回到以前，连姜婵都能想明白，那是不可能了。
绕着峰山雅郡走了一圈，两人停在原点。
“这还是我第一次绕小区外面。”
两人贴着街边走路，还没到深夜，路过的行人已然不多，树枝茂密，遮住了路灯大部分光线。
沈平仲说：“夜里黑，以后不要自己单独走这条路。”
姜婵笑着点头，从沈平仲手上接过自己毛茸茸的背包，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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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姜婵带着书走到讲台边，问许老师问题。
许老师喜欢好学又聪明的学生，偏偏姜婵又很勤奋，经常在图书馆看见她。微笑着替她解答后，夸赞道：“上次的小论文写得不错。”
姜婵态度谦虚：“谢谢许老师。”
“我听纪卿说，你想继续往上念？”
姜婵大方承认：“是有这个想法。”
许老师赞许地点头：“既然有这个打算，平时的考试就不能松懈，照你这样下去，学院的推免名额肯定能拿到，只是你想直博的话，还得多下点功夫。”
学院直博的名额就那么几个，竞争的人很多，许老师话说得明白，姜婵心里也有数。
“我知道了，多谢许老师。”
姜婵拿着书回到座位，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最后一个离开了教室。
电梯里，听见同班男生们讨论：“纪学长真是太惨了。”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在宿舍楼碰到他拿外卖，失魂落魄的。”
“纪学长怎么了？”姜婵关切地问。
那同学转过头说：“听说被人举报了，抢了别人的直博名额。”
旁边的人阴阳怪气：“我看他平时还挺清高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姜婵盯着他，言辞犀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不要扩大谣言，谁主张谁举证，你也是学法的，难道不清楚吗？”
有同学出来劝解：“我了解纪学长，也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是啊，纪学长平时没少照顾我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电梯停下，姜婵快步离开。
打了两通纪卿的电话，都没人接。
她觉得奇怪，直博名单的公示期都过了，怎么现在才有人举报他。
她当然相信纪学长的品行，他是最风清霁月的人，绝对不会做让人不耻的事。
突然，挂电话的人回拨过来，纪卿倒在地上，祈求她不要接。
“喂，纪学长。”
对面穿来一道陌生的嗓音：“喂，姜学妹，你好。”
姜婵看了看电话，没有打错，这就是纪卿的号码。
“你是谁？把电话给纪卿。”姜婵暗道不好，停下脚步，按下了录音键。
“你就是我们小卿的女朋友？”
姜婵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练完琴的辛竹远远地看见她，走过来就发现姜婵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
姜婵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听对方把话讲完。
挂了电话，她果断报了警。
好歹姜婵也是学法的，尽管对方多次强调不能报警，要她独自一人送钱过去，她也不会真傻到把自己送上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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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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