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仲匆忙赶过去,正碰上宋谨文,同样是刚赶过来,一脸急色,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进去。
警察局里,几个小孩瑟瑟发抖,姜婵吓得魂不附体,梁越河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虚虚搂着安慰。
旁边程澈陪着杜小雨,杜家双亲也在。
“你到底要干什么?”杜父压低声音,愤怒的情绪已然压不下去,“你说呀!”
夫人岳鸿搂着杜小雨,挡住气极的丈夫:“你没见女儿脸都白了吗?她能知道什么。”
杜小雨窝在母亲怀里,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自父母赶过来后,她一句话都没说。
“还能为什么,你不想嫁可以和我们好好商量,为什么要去败坏人家的名声。”杜父这句话,点燃了杜小雨压抑许久的情绪。
“名声?宋乔南哪还有什么名声,他那些吸东西的朋友难道是我教唆的吗?”她挣脱母亲的怀抱,冷笑着,“好好商量,家里不一直是你一言堂吗,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
巴掌就要落到她脸上,程澈起身想拦,被匆匆赶来的沈平仲截住,他嗓音沉稳:“杜大哥,有话好好说。”
杜父垂下手,疲惫地揉着额头,看着角落里几个无辜的孩子,话里话外都是歉意:“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改日再登门致歉。”
梁越河客气道:“也不全是小雨的错,杜叔叔您先带她回去吧,我们自己能回去。”
沈平仲目光落在姜婵身上,她被人搂在怀里,大概是没见过这阵仗,受了不小的惊吓:“我送他们回去吧。”
“也好。”杜父叹息着点头,看着相拥的母女俩,再多责备也都被自己咽下。
隔壁宋谨文正在交涉侄儿的事,即便他没沾那东西,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够他喝一壶的。至于和杜家的婚事,本来就是他大哥定下的,他虽然不认同,也没有反对过。
现在两个孩子彻底没有可能,孩子们倒是松了口气,大人们却又要为此忙碌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梁越河心里这样想,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沈平仲走过来,伸手把姜婵从梁越河怀里拉出来,见她脸色惨淡如白纸,垂下眼眸,没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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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几口水,姜婵终于缓过来。
杜小雨不想嫁宋乔南,本来只想设计一场捉奸大戏,安排了宋乔南之前的姘头过来,没想到那女孩没过来,却被他们撞见更不堪的一幕。
正巧杜小雨的父母已经赶了过来,已经没有回头路,慌乱之中,不知是谁报了警,才解了这场危局。
“以后还敢看热闹吗?”红灯亮起,沈平仲冷不丁地问。
姜婵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心思狡辩,乖巧地摇摇头。
她脸色难看,沈平仲没有再为难她,问旁边的梁越河:“是你报的警?”
姜婵转头,看见梁越河沉默着点了头,惊讶地捂着嘴。
“别让其他人知道。”沈平仲意味深长,“即便在某种程度上,你救了宋乔南。”
他了解宋开武,更清楚他有多宝贝这个儿子,要是宋开武知道了内情,梁越河就彻底开罪了宋家。
这对当前的局势很不利,他无意给自己添麻烦,更不想把姜婵扯进来。看刚才杜父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还能平息下来。杜父是个聪明人,能在几次颠簸中稳住身家,还能往上走,可见他审时度势的能力。
他不担心杜家,至于梁家,亲戚众多,关系更是千丝万缕,只是裙带关系太重,内里的底子反倒是虚的,这不是个好兆头。
“后面有什么麻烦,都交给我处理。”沈平仲叮嘱道。
“给二叔添麻烦了。”梁越河最后看一眼姜婵,关上了车门。
车上只余他们两人,姜婵握着手机,独自坐在后面。
车内很安静,一道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父亲二字在屏幕中闪烁着,姜婵忙不迭接通电话,有些害怕父亲的责备。
大约是先前杜父已经和他通了气,姜成宗打这通电话,只有一箩筐的安慰和嘱咐。
“我知道了,爸爸。”
沈平仲打开车门,姜婵拿着包,脚踩在地面上一软。见状,沈平仲赶紧伸手捞她。
“还好吧?”
回答的声音细弱蚊蝇:“还好。”
腰后的手扶着她站稳,然后克制地松开。沈平仲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额头上,好像有话想说,姜婵却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离得太近。
她磕磕绊绊地后撤一步,手扶着车身站着。
沈平仲也意识到方才的不妥,轻咳一声,拉开了距离。
深夜的街道不见人影,唯有街边的路灯亮着。姜婵抬起一点头,只能瞧见对方突起的喉结,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章尧打着哈欠走过来,打破了此处的沉默:“二叔,麻烦你了,我先带姜婵回去了。”
“夜深了,早点休息。”沈平仲温和道。
沈平仲打开车门,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还能听见章尧的声音,旁边的女孩却一直低着头,一句都没反驳。
“你出息了你,这种热闹都敢凑。”章尧换上拖鞋,嘴巴一路没停过,眉头也一直皱着。
要不是梁越河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她家姜婵胆子这么大,一群人一起作死,都作到警察局去了,还好没惹上什么大事,也幸亏宋乔南没碰不该碰的,否则那真是一团乱麻。
姜婵一脑门子官司,烦躁道:“哎呀,别念了,我们哪里知道会撞上这种事。”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她抱着脑袋嘟嘟囔囔,一头栽进松软的棉被里,捂着脸,心脏狂跳。
“这咋了这是?”章尧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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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
章尧愤怒地闯进姜婵的房间:“都怪你昨天那么晚回来,我的生物钟又乱了,整整一上午啊,我都没去学习。”
姜婵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她大半张脸:“是我的错,给你赔罪。”
“拿什么赔啊?”
她从包里拿出汇报演出的门票,拿了两张给章尧:“听说你那个金发碧眼的男朋友很喜欢听音乐,正好送你们。”
接过来一看,门票上印着绵大的校门,百年的历史,厚重而古朴。演出日期正好是珀西过来的第二天,章尧颇为满意:“正好带他感受一下我们大气的音乐风格。”
“你别听着听着睡着了。”姜婵想起两人以前去听音乐会的场景,哪一次她不是听得昏昏欲睡,要不就是中场开溜,总之就没有从头到尾听完过。
章尧矢口否认:“我一直很爱音乐的好吗!”
姜婵意味不明地笑笑,又缩进棉被里。
又想起昨夜和沈平仲在一起的情境,明明只是那么一下的接触,却让她觉得那么奇怪。
想给自己找件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却还是想着沈平仲,姜婵丧气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突然顿悟了一件事。
沈平仲是一个男人,是和她不同性别的男人。
看着旁边人翻来覆去的异常举动,章尧平静无波地开口:“你春心萌动啦?谁啊?”
红霞慢慢爬上来,姜婵磕磕巴巴地否认:“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切,不说算了。”章尧心知肚明,没有理会她的狡辩,她是过来人,明白得很,“其他我不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必须第一个告诉我。”
“什么嘛,真没有。”姜婵很无奈,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章尧哪来的自信,看得她好气,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说你了。”章尧翻翻手机,“闹这么一出,杜小雨总算如愿了,两家结亲的事彻底泡汤了。”
婚约作废暂且不提,听说宋乔南这次过后变得老实起来,宋开武拘着他不让出门,也没怎么反抗。
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除了杜小雨外,就属姜婵了。毕竟宋乔南不出门,也就不会出现在辛竹面前,她日子过得苦,又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安安静静地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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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搬家的日子,章尧叫来家里的佣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坐在沙发上和珀西通电话,时不时关照一下收拾的进度。
姜婵回到家就看见她脸上熟悉的幸福笑容,每次和珀西通电话她总是不自觉就笑起来。
“要走啦?”
章尧挂了电话,搂着她:“对呀,舍不得我?”
“还好吧。”姜婵口不对心。
“舍不得我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章尧狡黠一笑,上前帮忙收拾,她打开冰箱,数了数,“冰箱里剩的几瓶酒我都给你留着。”
“还剩几瓶了,你啥时候喝的?”姜婵目瞪口呆,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酒蒙子,有事无事都要喝一口酒,那酒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是带走吧,我一个人喝不了。”
章尧挠挠胳膊,关上冰箱:“就剩几瓶了,你留着待客呗,或者等你什么时候伤心难过了,还能有个排遣。”
“那估计只能放到过期了。”姜婵笃定。
她靠在沙发上,撑着头,看着章尧继续忙前忙后地整理,明明才住了不到两月,却有这么多东西。她沉默着,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她不是害怕孤独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享受一个人的状态。她总觉得,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是她最自由、最本真的样子。
因为那时候,不会有人再注意她,也不会有人来干涉她。
可是经历过和章尧同住的生活,虽然两人的生活习惯有很多不同,但家里总归是热闹的。
对上章尧忙碌中投来的笑眼,姜婵也温柔一笑,她一个刚刚成年的人,谈孤独,会不会为时过早,她撑着脑袋思索。
吃过最后一顿同住的晚餐,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章尧带着东西搬离了峰山雅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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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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