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年前,一场大雪落下,北山半壁变成了雪色。山上的天气要比下面更冷,这里家家户户都有上了年纪的人,也不好由着他们胡闹。

这两天,章尧跟虞栀这个搞艺术的凑在一起,学习对方的手艺。

虞栀的陶艺馆挂牌闭馆,要停业整改一段时间。

开业不到三个月,投进去的钱打个水漂,眼看肯定是回不来了。

稍微懂点生意的梁越河站出来,给虞栀出主意。他认识的人多,不乏一些在荧幕上活动的名人,要是以虞栀艺术家的身份做噱头,做一些联名,再稍微抬抬价,利润一定很可观。

没想到他还真能说出点有用的,虞栀轻抬眼皮:“好主意,但是我又不缺钱,费那功夫干嘛。”

梁越河表示理解:“艺术生嘛,正常,清高得很,沾不得一点儿铜臭味。”

这话谁听了能舒服,虞栀趁他不注意,一转身,把手上的泥全蹭在他驼色的大衣上。倒是同一个色系,也不难看。

梁越河垮下脸,一脚踢翻了虞栀手上的作品。

幸亏是刚上手,要不虞栀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两人打打闹闹,最后重归于好,勾肩搭背地去卫生间清理,独留姜婵一个人在这儿。

不多时,听到身后有稳健的脚步声,姜婵以为是梁越河回来了,自然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是由章尧这个半吊子教的,手上歪七扭八的陶泥将会组成她的第一件作品。随着她不专业的动作,转盘上一块陶泥飞出来,落在她右耳的后方。

她没个干净的手,又怕那坨泥掉下去脏了衣服,只能让梁越河帮个忙。

“越河,过来帮我擦一下。”她僵在那里,手下的陶泥乱糟糟一团,看不出形状。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姜婵正要不耐烦地开口,一双手握着方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耳朵上的那块泥。

耳后的头发也沾上了一点儿泥,男人细长的手指挑起那一缕头发,动作轻柔地擦干净。

“你最近和梁家公子走得很近。”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沙哑,听出来人的声音,姜婵连忙站起身,后撤一步,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铁桶,脚一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沈平仲长臂一揽,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咫尺之间,是两个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桶里的水剧烈晃动,荡起涟漪,最后归于平静。

怀里的人如受了惊的小鹿般,灵动的双眸里泛了红,很快就蓄满水。怜爱溢满了胸腔,沈平仲把人拦腰抱起,轻放在高高的柜子上,蹲下身去看她崴到的脚。

姜婵痛呼一声,沈平仲松开手,站起身,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我该拿你怎么办。”

姜婵强压下心里的悸动,仍旧要躲:“阿仲叔,你别这样。”

她侧着头,用沾满陶泥的手地把人推开,沈平仲后退几步,姜婵依旧深感不安。明明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她却感觉被人紧紧包围,呼吸间全是男人强势的气息。

看着面前的女孩,沈平仲原以为自己会心软,长舒一口气后,认命般将人拦腰抱起,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上车。

等章尧在后面忙完事回来,只能看见托盘上扭曲的陶泥,和地上一只孤单的鞋。

--

姜家客厅里,张医生用纱布包扎好姜婵红肿的脚腕,旁边站着忧心孙女的姜语潮。

她出言安抚:“您放心吧,没伤到骨头,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嘱咐了后续的用药和禁忌,张医生背上药箱离开。

沈平仲还陪在一边,姜婵自然乖觉。

他蹙起眉,很难放心。他很清楚,就张医生刚才所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她估计一样都做不到。

窗外夜色浓重,她瘸着一条腿,只能任由沈平仲又将自己抱起来。看见身后爷爷放心的眼神,姜婵难看地笑笑,然后把头埋起来,仓惶的神态尽数被他挺拔的身姿挡住。

她的卧室,是他多年未曾踏足的地方,这里处处充斥着女儿家的气息。

是和他独居别墅不一样的风格,他住的地方,和他的气质一样,没什么人味儿。

而姜婵的卧室,给人一种郁郁葱葱的生机。墙上的贴画,窗台上摆放的手作,还有细心布置的格局,处处透露出女孩的巧思。

书柜下的沙发深陷下去,宽大的毛毯随意地落在上面,看上去经常有人躺在那上面。

进了门,沈平仲小心地放下怀中的娇女,黑色的衬衫留下女孩握出的褶皱。

姜婵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阿仲叔,天色太晚了,您待在这里不合适。”

她的小心思不言而喻,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也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摆弄。

卧室的门没关,又怕惊动了爷爷,姜婵催促他:“阿仲叔,我······”

话音戛然而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书桌上**裸放着的,正是那条宝石项链。旁边那盏暗黄的台灯,像是专门为它留着。

姜婵不希望他误会:“刘姨收拾垃圾的时候发现的,阿仲叔,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说完这句话,姜婵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沈平仲什么时候离开的,姜婵也不清楚,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等他离开后,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姜婵抱着被子,闷声哭了一场。

直至深夜,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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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腿上有伤,姜语潮让刘姨看住姜婵,不让她出门。

她看着朋友圈里别人多姿多彩的生活,再看看此刻自己的样子,又邋遢又无趣,郁闷地翻了个身。

再往下翻,翻到慕致和新发的朋友圈,转发的文章标题醒目,沈氏二字提在最前。

点开一看,全是她不懂的内容,配的照片也没敢把沈平仲的脸露出来,只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背影。

文末附上其他文章的链接,往下扫一眼,乔氏珠宝四个字映入眼帘。

姜婵从被窝里爬起来,把那篇文章仔仔细细地看过去,两个当家人的合影就这么被翻出来,左边的人她认识,是慕致和,右边的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西装外套套在男人肩上,他冲镜头露出一点微笑。

这是姜婵很熟悉的笑容。

在许多人面前,她的阿仲叔也是这样,脸上挂着的总是一副淡漠的神情,流于表面的笑容里,有种难以觉察的傲慢。

照片的下方,标注了他的名字。

乔源。

这就是她多年未见的哥哥。

把图片保存下来,姜婵浏览了许多与乔氏相关的文章,终于在一篇文章里找到了与母亲相关的信息。

两年前的文章,公布了乔氏股权转让的事实,文中提到了乔源的母亲,乔氏曾经的总裁乔繁儿,记录下她赞扬儿子的话。

“源儿是乔家唯一的孙辈,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我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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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的伤果然如张医生所言,一周的时间就有所缓解。

要不是姜婵耐不住寂寞,不愿意老躺在床上,只怕三五日就能好个大概。这下彻底恢复过来,更没人敢拘着她,任她一天天地往外跑。

她和慕致和约了晚饭,地点在上次沈平仲带她来的日料馆。

“有什么忌口吗?”姜婵拿着iPad,知道日料份量少,多点了几个菜。

慕致和温和地笑:“没有。”

菜很快上齐,服务生微笑着合上门。

日料大都是冷食,摆盘精致,还是那句话,份量太少。

两人吃得不过瘾,找了家烧烤店继续。

连着三四个小时,嘴巴都没停过,慕致和的硕士也是拿了推免的名额在国内念的,正好能指点一下姜婵。

除了学业上的事外,还讲了许多工作上遇上的人和事。姜婵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回应一句。

在北山,除了章尧外,没有人会跟她讲这么多事。

她年纪最小,大家总把她当孩子看,一直以来,这些人用保护的名义瞒了她许多事,其实她早就有了承担的能力,并不像大家想象的脆弱。

“你约我出来,不是为了听我讲这些的吧?”

烧烤油烟重,为了解腻,两人喝了果酒,度数很低,连酒量差的姜婵都醉不倒。

她手撑着脸,吃得很饱:“你在堤城待了多久?”

慕致和想了想:“十来年吧。”

慕氏在堤城起家,慕家却是绵城人,为了家里的生意,早年举家搬了过去,要不然那段时间也不会把他放在沈家。

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些,慕致和体谅地开口:“你想问的,是乔家的事吧?”

姜婵没有否认,喝了口甜甜的果酒,也没压住她心头的苦涩。

姜婵不知道的是,慕致和与乔源是朋友,准确的说,称得上是莫逆之交。

但他不便多说,替她把果酒换成白水:“果酒也是酒,喝多了也会伤身。”

也算他帮好兄弟照顾妹妹。

“你哥哥他,很好,你母亲保养得也不错。”

他就能说这么多。

姜婵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慕致和看在眼里,但他是局外人,有很多事不该他掺和。

即便他在回绵城的时候,曾受乔源所托,替他看顾姜婵。

她故作轻松地一笑,白水作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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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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