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自制书签,姜婵抠了一晚上脑袋。
还是在网上看了教程,连夜买了塑封的机器,还好教程看着简单,她手再笨也不会出错。
坐在自家的小花园内,姜婵耐心地用纸擦干上面的水,包好膜过塑封,再用剪刀沿着叶子边缘三四毫米的地方剪下来。
这是由她亲手制作的第一枚书签,她举起来,对着头顶的太阳微眯着眼看它。
这时,沈平仲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坐在亭子里的人。
“阿仲叔。”姜婵同他打招呼。
沈平仲点头示意,姜成宗昨晚的飞机回来,沈平仲过来拜访一下。
注意到姜婵手上擦水的动作,沈平仲停住脚步:“这叶子要晒一下,不然容易坏。”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漏了个步骤,还好沈平仲提了出来。
姜婵懊恼地皱起眉头。
叶子还要晒一下,今天是做不成了,她还得回去上课,只好叫来刘姨:“刘姨,等叶子晒好了你把它们过一下塑封,剪好了送到各家去。”
沈平仲径直走进屋内,没再看她。
刚下了课,姜婵抱着本书站在贩卖机前,她买的水被卡在里面,不上不下的。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敲了敲贩卖机玻璃,气泡水重重落下去。姜婵蹲下去拿,抬着头道谢:“谢谢。”
是辛竹,她穿着礼服,打扮得很精致,华服上搭着一件厚外套,对姜婵笑:“没事。”
姜婵站起来,拧开瓶盖,不小心被涌出的水喷了一身,还好她及时把书放在一边的台子上,没有被牵累。
两人用纸擦了个大概,看她这一身不能见人的衣服,辛竹提议:“不介意的话,去我那里换一下吧。”
“又要麻烦辛竹姐姐了。”把手纸丢进垃圾桶,姜婵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女孩脸上亲切的笑容做不得假,听到这句话,辛竹一愣,思绪忍不住回到小时候。
两家的房子紧挨着,那时候辛家如日中天,自己像一只高高扬起头颅的天鹅,对谁都爱答不理,倒是和隔壁姜家的小妹妹有些来往。
姜婵小时候嘴馋,因为牙齿问题去了好多次医院,姜家勒令不让她吃甜的,看她看得紧,有时候她就抱着零食躲到辛家的院子里,求辛竹给她打掩护。
也不知为什么,在一众评价她傲气的人中,偏偏多出了姜婵这么个例外,对她好像有天然的亲近。包括后来辛家倒台,也只有姜爷爷伸出援手,替突然沦为孤女的她周全。
带着姜婵回到化妆室,辛竹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新买的衣物,毫不吝啬地递给姜婵。
从她手上接过衣服,姜婵走进换衣间,看着上面崭新的吊牌,心里很复杂,又有些愧疚,辛竹姐姐竟然还记得自己的习惯。
吊牌上的价格触目惊心,姜婵明白,辛竹的日子过得没有她想得那样糟糕,这才让她稍稍宽慰。
换好衣服走出来,姜婵看见地上放着的高跟鞋,辛竹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着拿起那双鞋子。
“这也是新的,你可以试试。”
姜婵不好意思地坐下,穿上那双鞋,站起来照镜子。
辛竹扶着她走到镜子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镜子里,依稀还能看见过去那个矮她一头的女童,但更清楚的,是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过十八岁的女孩,已经美得不像话,真难想象再长几年,不知有多少人会前仆后继般伏在她脚下。
“很漂亮,这双鞋就算是姐姐送你的成年礼物,答应姐姐,不要推辞。”
姜婵对着镜子里的辛竹甜甜一笑:“谢谢辛竹姐姐。”
拿着鞋盒回到公寓时,章尧正靠在沙发上打游戏,她往门口一看,一眼就能认出盒子的品牌。
“怎么下了课还买了双高跟鞋回来?”章尧奇怪道。
把鞋盒放到柜子里,姜婵纠正她:“不是买,辛竹姐姐送的。”
章尧语气上扬,有些惊讶:“辛竹?”
“对呀。”
章尧想了起来,辛竹也在绵大念书,本来早就是没有交集的人,就是因为上了同一所大学,辛竹才被宋乔南遇上,又在这么多人面前露了面。
“这双鞋可不便宜啊。”章尧感慨,“不过辛竹钢琴弹得好,应该挺赚钱的。”
“那她为什么还要去宋乔南的酒吧兼职?”
这就说来话长了,怕不好听的话污了小姜婵的耳朵,章尧言简意赅地总结:“辛家之前留下的窟窿,哪那么容易填上,再说了,宋乔南的钱,多赚点怎么了。”
这也怪不得圈子里会盛传,辛竹是宋乔南的女伴,请她弹一场,宋乔南给的价是市场的好几倍。
大家都说宋乔南人傻钱多,被辛竹蛊惑了。
姜婵不屑道:“宋乔南又不是什么好人,送到面前的钱还有不收的道理吗,谨文叔也不管管他。”
“宋谨文哪里管得了他。”
宋谨文是宋老先生的老来子,老爷子工作忙,他几乎是他大哥宋开武一手带大的,如今宋开武承担了宋家的责任,宋谨文这才能松口气,过着最潇洒的日子。
这么多恩情加起来,宋谨文怎么能不把自己的侄儿捧在手心,只是现在宋乔南长大后肆意妄为,闯了点祸,宋谨文有时才会狠下心来管教。
但同样是被纵容着长大的姜婵很明白,谨文叔是再怎么严厉,宋乔南的皮也不会紧起来,除非闯了大祸。
隔天,宋乔南就惹出事来,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梁越河正坐在姜婵家的地毯上,把画面描述得绘声绘色,事情还牵扯到堤城乔家的人,提到堤城乔家的少爷,梁越河更是满脸钦佩,一点儿没注意到身边女孩儿的脸色。
章尧肘击他一下,梁越河痛得嗷嗷叫,这才看见姜婵的失神。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章尧赶紧引开她注意,说些其它的八卦来岔她。
这顿饭三人吃得食不知味,临走前,章尧送他到门口,还忍不住骂他两句:“你说你,提乔家干什么。”
梁越河也是一脸的懊悔,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还能怎么办。
卧室里,姜婵坐在电脑前沉思,PPT还停留在之前的页码。
堤城乔家,是她母亲所在的地方,自她三岁时,父母离婚,各自带走了一个孩子,两边十五年没再见过面。
对于母亲和哥哥的样子,她已经记不起来,这么多年来,姜家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哥哥。
只是当年两家分手,说好了各自再不联系。按理说,她父亲的工作不能承受这样的婚姻打击,但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这样做,不留一点情面,可以想见,这场婚姻走到尽头时,该是何等难看的样子。
章尧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见姜婵正伏案哭泣,她捏起纸巾小心地给她擦眼泪,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有无声的陪伴。
姜婵直起身子,问她:“那些事情,没有人告诉我,你知道的会不会比我多?”
章尧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直言道:“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好,说到你家里的事都会避开我,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
“但不管怎样,事情的真相都不会好看,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章尧想起乔阿姨带着儿子离开时,小小的姜婵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目送他们离开的样子,懵懵懂懂的样子,还什么都不懂。
再过一阵,明白妈妈和哥哥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姜婵问遍了所有人,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只有同样失去母亲的章尧最明白她的感觉,那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摸着她的小手安慰她,告诉她,她身边永远有自己这个姐姐。
隔天醒来,枕头上的泪水已经干涸,看着书柜里藏着的全家福,姜婵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悲伤的神情。
饭店里,宋乔南坐在包厢内,正胡闹着,看见姜婵推开门进来。
她刚下晚课,背着书包就来了,一身简单的服饰,一看就是大学生的样子,未施粉黛的脸漂亮得不成样子,又神情低落,活脱脱是个病美人。
身边的朋友们一看见她,暗暗生出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宋乔南怕出事,赶紧介绍:“这是姜语潮爷爷的孙女,你们都听过吧,大书法家。”
这话一出,再多的心思也得收住,谁敢招惹姜家的女儿。
宋乔南拉着姜婵走出去:“唉哟我说姑奶奶,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我微信里说得很清楚了,那天乔家那个真不是你哥,姜叔叔的事我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也不敢告诉你呀。”
“你家里司机过来了吗,不然我派人送你回去,要是我叔知道你到这儿来,非得再打我一顿。”
问不出想要的信息,姜婵转身就要走。
宋乔南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出去,要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见她魂不守舍,差点被人撞上,宋乔南拉她一把,转头就和那人吵起来。
刚谈完事走出来的沈平仲,一眼就看见独自往外走的姜婵,吩咐自己的助理跟上去送她。
走到宋乔南旁边:“乔南。”
“二叔,您在这儿啊,哪间房啊,我让人给您送些酒水过去。”
“不用了。”沈平仲看向姜婵,“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欺负她啊。”宋乔南慌张地解释,“不知道是谁跟她说了乔家人在绵城的事,跑来问我,我哪里敢跟她说这些事,只能搪塞过去。”
听到这个原因,沈平仲默了默,眉头不自觉皱起。
“姜小姐。”
陈助追上来,姜婵还没从情绪里脱离,依旧沉默着。
陈助赶紧说自己是沈平仲派来送她的,又拿出证明身份的物件,驱车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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