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衔和鹤也一路追着风时来到葬别山,出了一片林子后,鹤也突然拉住云衔,双眸已变成了血红色。
“有古怪?”云衔问道。
“嗯,有阵法。”
在鹤也的眼中,一个巨大的杀阵冒着红光显现出来,再往前走一步便会触动阵法。
“怎么?不敢追了?”风时站在阵法的另一端,挑衅扬眉。
“杀阵设得不错,一眼就可以看到。”
鹤也的话杀人诛心,风时又一向居高自傲,此时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算是杀阵,你们还敢不踏?追不上我,就永远别想知道血参的秘密!”风时右拳紧握,咆哮声中,杀阵浮现。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饶有玩味地看着鹤也,似乎一切尘埃已定,而他是最后站立着的胜者。
不过鹤也依旧气定神闲,云衔更没有因此生怒,相反地,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有这点本事,他们反倒会省下不少功夫。
“六种不同阵法的套用并非易事,非下苦功不可为之,如若不是为了对付我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指教一二。”鹤也微微一笑,已发现阵眼。
“少说大话!鹤也,你自诩阵法造诣无人能及,可你错了!今日我便要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阵法大师!”
风时的两只手缓缓向上托动,像是举起一个千斤重物,面目狰狞,满脸涨得通红。
地面的震动由弱到强,随着风时的手向前一推,猩红光芒陡然亮起,杀阵迅速向前推进,如一个巨大的镶满刀片的齿轮,势要摧毁沿途的一切。
鹤也眼睛随着不断变幻的阵眼飞速移动,右手轻振,灵绝展开,灵鹤高嗥飞出,直奔阵眼而去。
风时见此,嘴角笑意更盛,低声道:“鹤也,你完蛋了。”
云衔心中猝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是不相信鹤也,而是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果然,那阵眼忽地一分为二,变幻出两个小杀阵,哪怕是云衔这种外行人也能认出,这种杀阵范围极小,爆发力却极强,一旦触发,必死无疑。
“鹤也!”
然而,一切尽在鹤也预料之中,他面不改色,掌心灵绝旋动,另一只灵鹤倏然掠出。
空中霎时蒙上一层水墨之气,两只灵鹤在仙气弥漫中同时冲破杀阵,忽又掉头杀向风时。
“啧!”
风时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布置的阵法,竟被鹤也轻易破解,一时间,他恼羞成怒,额上青筋根根暴起,身上刺绘的巫文散发着幽幽寒光,宛如一条条张开獠牙的毒蛇,狡黠地吐着满是剧毒的信子。
鹤也双眼微眯,两指轻捏扇柄,灵鹤交叉旋身,迅速朝鹤也飞了回来。
风时冷笑一声,双手捂住嘴巴,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文。
那咒文古里古怪,听着像童谣,可却令人寒毛卓竖。
霎时,周围响起窸窸窣窣之声,无数只黑色蛊虫从他的袖口飞出,虫群之中,种类各不相同,可无一不是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两人啃食殆尽。
云衔和鹤也脸色剧变,猛然回头望去,怒海狂潮般的虫群遮天蔽地,竟全是可以控制神智的蚀心虫。
云衔立刻拿出长生,虚空书就一个“寒”字,乱琼碎玉漫天飞扬,凛冽寒风狂啸呼出。鹤也执扇轻挥,一只浑身散发着霜气的灵鹤振翅飞出,两股力量交叠之下,汹涌虫群如陷冰渊,寸步难行。
然而,遭受寒气侵体的蚀心虫并没有因此畏怯,一波倒下,一波又再一次席卷而来,无穷无尽,无所畏惮。
蚀心虫聚在一起,化作蛇形,一个猛冲朝下扎去,与此同时,风时跃至二人身后,他微微张口,一只黑红相间的蜈蚣飞快爬出,双眼泛着嗜血光芒。
这便是风时的本命蛊,血渊千足。
云衔一步迈出,长生旋转,于空中勾出一圈金色拖尾,只见他朝前一点,寒气瞬间倾泻而出,蛇态蚀心虫被冻成一个冰雕,但内里仍旧躁动不安,隐隐有破冰之势。
云衔心中凛然,风时的控蛊能力恐怕与蝴蝶梦不相上下,他究竟是何来头?
鹤也回身一扬,浓浓水墨瞬间将血渊千足包裹,不论风时如何下达命令,血渊千足都难动分毫。
见此,风时一个闪现冲至二人身前,以迅雷之速轰出两掌。
“鹤也小心!别碰到他!”云衔将灵力汇聚掌心,抬手相对。
四掌相击,爆发出狂风暴雨般的力量,黑色幽光霎时笼罩整座山峰。
突然,能量炸裂开来,三人均借势向后跃去。
云衔甩出长生,射穿蚀心虫后,虫群立时七零八碎,鹤也心念一动,缠绕在血渊千足身上的水墨骤然紧缩,血渊千足拼命挣扎,痛苦不堪。
风时咬破指尖,抹于唇上,再次低吟巫咒,血渊千足的眼睛瞬时大亮,力量增大数倍,黑气弥漫之间,一个和它本体一模一样的幻影于身后浮现。
幻影张开巨口,将周遭水墨尽数吸入,又旋转而聚,化为一枚黑丹,被血渊千足一口吞掉,身上气势愈发强盛。
鹤也的眉毛微微皱起,看来想要解决风时,并非一件易事。
“鹤也,他这幻影同蝴蝶梦的招式有些像,看来他不光去过青僵隐,还见过蝴蝶梦。”云衔面色阴沉,“怪不得之前被派到溪悦的是黎近,与他相比,风时的控蛊之术可谓是达到了惊世骇俗的程度。”
鹤也点头:“嗯,或许他比蝴蝶梦还要棘手,千万小心。”
“知道,你也是。”云衔笑了一下,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袖口上沾上一小块土尘,便随手拍掉了。
谁知这一举动竟惹了风时不快,他将血渊千足召回到自己身边,憎恨地盯着云衔,狠声道:“云家都灭了,你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少爷呢?”
云衔不解,挑眉反诘道:“怎么?家中不受重视,惦记起我这个少爷的位置了?”
“你闭嘴!”风时突然暴怒,杀气四泻。
血渊千足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如同噪鹃的叫声,令人惶悚不安。
它的每一节脊背都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千足舞动,欻欻作响,似尖刀般割切着空气。
云衔抬笔画笼,血渊千足却灵活地向旁边一扭,又闪电般冲到他的面前,那对怪异的触角猛然绷直,倏地射向他的咽喉。
云衔迅速写下一个“木”字,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地开始震动,岩石破碎,烟尘升腾,十数根粗壮的古树拔地而起。
古树参天,树身上还缠绕着如铁锁般的藤蔓,坚固无比,将血渊千足牢牢困住。
“卅!”
随着悠远而诡异的童谣声响起,血渊千足嘴里吐出大量黑虫,这些黑虫身上湿漉漉的,全都沾有蜈蚣体内的毒液,它们穿过藤蔓缝隙,紧紧附着在每一棵古树上,一口咬下,瞬间黑了一片,毒素蔓延之快,令云衔惊愕失色。
不过须臾,古树的根部已经被毒素侵蚀得漆黑一片,原本牢不可破的木墙摇摇欲坠,情势岌岌可危。
云衔提笔一字——“生”,一只毛发透亮的灵鹿于凌空跃出。
它轻盈地踏着蹄子来到古树面前,高雅地昂起头,呦呦鹿鸣,荡涤心灵,如春风过境,带来万物复苏的生机。
古树身上的毒素飞快消退,眨眼便恢复枝繁叶茂之状,那充满神性的鹿鸣清辉般流淌,竟令血渊千足妥首帖耳,乖顺温良。
“吵死了!”
风时怒吼一声,身上黑气暴涌,他眼中的刺青闪烁着诡奇的黑芒,血渊千足在他的注视下从安静到胆怯再到凶狠,最后整个身体上的咒文都显现了出来,双目凶戾,千足震颤,活脱脱像是在千万个祭品里杀疯了的恶魔。
“云衔!!!你必、须、死!!!”
云衔再次提笔,高声回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杀我!”
惊雷轰鸣,闪电交织,仿佛是神明之怒降临人间,激起漫天电光。
雷电接连不断地劈下,像是无形的利刃在狂舞,血渊千足在金色的雷雨中神出鬼没,偶尔被劈中,发出一声巨大的金属切割之声,电光爆炸,照亮一方夜空。
“你知道我这条本命蛊,是在多少只蜈蚣王的厮杀中活下来的吗?”风时咬牙切齿地盯着云衔,“十八只!整整十八只剧毒的蜈蚣王!所以……我们是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的,不怕死,更不会死!死的只能是你!”
血渊千足摇晃着脑袋,散发着黑气的毒液从它的尖牙上滴落,漫天惊雷困不住血渊千足,它那两根长长的触角如鞭如箭,带着猛烈的攻势抽向云衔。
这时,一只灵鹤奋翅鼓翼,金雷缠绕其身,旋转不息,每一片翎羽上都闪烁着金色的光焰,灵鹤宛如刚刚苏醒的上古凤凰,吐息间散发出巨大的灵力。
可血渊千足非但不惧怕,反而决然地迎了上去,两只触角劈出两道黑色利刃,与灵鹤相撞,竟势均力敌!
鹤也眉头微皱,准备召唤第二只灵鹤,脸色却陡然一变,只听一声悲切的啼鸣,灵鹤便歪着脑袋坠了下去。
“卅!”
血渊千足的嘴巴一张一翕,趾高气扬地睥睨着他们。
鹤也盯着地上的灵鹤,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他方才已经料到蜈蚣会扑咬上来,可灵鹤……居然不听他的指挥。
“哈哈哈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吗?鹤也,你的灵鹤好像不大听你的话啊?哈哈哈哈!”风时得意地大笑起来,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近,身后的血渊千足一颤一颤的,似乎也在笑,在享受着胜者为王败者寇的喜悦。
云衔挥动长生,却发现写出来的字黯淡无光,他眉头紧锁,猛然发现自己现在连灵力都难以调动。
“扑通”!
两人瞳孔骤缩,捂着丹田跪了下去,口鼻皆流出黑血。
“这是……怎么回事?”云衔的视线开始模糊。
“怎么回事?”风时轻蔑地笑了一声,一脚踹倒云衔,狠狠踩在他的脸上,“因为我早就在你们体内种下了蛊,现在,蛊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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