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姜不鹤又一次加班到很晚。

临近月底,各种工作接踵而来,开不完的部门会议,还有手上新接的项目也有了进展,姜不鹤忙到连轴转,就差没睡在公司里了。

他将电脑里的文件保存好,关机下楼。

房子是和顾念来恋爱期间买的,综合考虑了双方上下班的通勤时间,所以姜不鹤公司并不是很近。

他开了二十分钟的车,进小区后,在地库里停好,刚准备乘电梯,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但号码显示是本地。

姜不鹤看眼正在下行的电梯,接起。他没着急说话,等对面先开口,可对方好像也哑巴了,沉默着,像是在僵持。

要不是隐约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姜不鹤都要以为早挂断了。

“打错了?”

他疑惑。

刚准备挂,对面叫了声:“哥。”

姜不鹤愣住,半响,很不确定:“顾矜?”

他是独生子,堂、表弟妹也稀缺,还要不性别对不上,要不就是年龄,总之,会这样叫姜不鹤的,大概只有顾矜。

顾矜‘嗯’了声。

知道是他,姜不鹤语气缓和一些,不过仍是一头雾水:“怎么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顾矜说:“今天三十号。”

“嗯?”姜不鹤一时没懂,“三十号,怎么了?”

顾矜还是不懂成年人要互相给对方留一些体面,直接质问:“你不是请我吃饭吗?”

姜不鹤:“……”

对,他想起来了,那天的一句客气话,因为顾矜较真,落实到具体日期了,顾矜当时还写了备注。

姜不鹤一时语塞,一是没想到顾矜较真成这样,居然还特意打电话来催,二也确实有点尴尬,毕竟他是真忘了。

他只能解释,说:“抱歉,我刚下班,今天太晚了,明天行吗?”

已经知道顾矜是个什么性子了,这次,姜不鹤主动说:“明天下午六点吧,我去学校接你?”

这还像句话,顾矜沉吟半秒,轻‘嗯’一声,同意。

然后他说:“挂了。”

紧接着,就是一串‘嘟嘟嘟’的忙音,姜不鹤再看手机,通话已经结束。

姜不鹤:“……”

真的,专业讨债的都做不到像他这么利索。

怀着复杂的心情,姜不鹤走进电梯,一边把顾矜的号码存起来,一边按楼层。

他在这儿住了一年多,对小区内的一切陈设都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正确的按键位置,因此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按错。

直到电梯停下,到了家门口看见多了一袋不应该存在的垃圾,姜不鹤仔细看过门牌,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他和顾念来住同一栋楼,一个二十层,一个二十一,楼上楼下的关系。

以前每次加班到很晚,姜不鹤都会去顾念来家,吃一碗他做的素面。然后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打会儿游戏,或者看场球赛,最后回家时,总会洗掉一身的疲惫。

这是属于顾念来的温柔,也是姜不鹤曾经以为自己同样也被爱着的证明。

可烟花易冷,挚爱难寻,被爱着这件事,大概是人一生最大的错觉吧。

姜不鹤回神,正要离开,关着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顾念来穿了件灰色卫衣,打扮得青春靓丽,准备出门。

“小鹤?”

当初是在电话里说的分手,那天之后,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惊讶之余,顾念来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到底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最开始的不自然之后,他很快恢复冷静,看着一身正装,还拎着电脑包的姜不鹤,露出了然神色:“刚下班?”

“嗯。”

姜不鹤绷着身子,声音很紧,是戒备的姿态,像野兽在自己的领地里骤然碰见天敌。

他想说自己走错了,然后在顾念来的注视下关上电梯门,体面地离开。

可顾念来已经打开房门,像以前那样招呼他:“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吧?快进来啊。”

姜不鹤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顾念来望着他的眼睛,毫无芥蒂。

他最后还是妥协。

顾念来的厨艺并不好,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姜不鹤下厨居多。他只会下面条,在姜不鹤加班后的深夜,煮点蔬菜,卧一颗鸡蛋。

现在,分手半个月,姜不鹤坐在顾念来家的客厅,又吃上了这一碗热腾腾的素面。

姜不鹤眼睛被腾起来的热气熏得有些酸,低头尝了一口,满嘴苦涩。

姜不鹤压下快要冲到喉咙口的哽咽,语气故作轻松:“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顾念来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心二用地贫了句,说完,想起什么,小心地看姜不鹤一眼,带点讨好地向他确认:“是吧,小鹤?”

姜不鹤:“嗯。”

怎么不是呢,他们五岁认识,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都一个班,高中之后才分开,抛开那玩笑般的五年,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

姜不鹤声音很轻,但顾念来听见了,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偷偷看了姜不鹤好几眼,确定姜不鹤不像是在赌气之后,就坐不住了:“那你先吃着,我出门了。”

他约了人,这会儿女朋友还等着。

房门开合,主人走了,留下一个尴尬的来客和满室寂静。

姜不鹤慢吞吞地吃完面条,洗干净碗,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顺手给门锁换了新密码。

很奇怪,在这一碗面之后,姜不鹤心里一直和自己犟着的那股劲儿突然散了,像被安抚,也像是释然。

他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件事:我和顾念来,结束了。

那就只做朋友吧。

姜不鹤把家彻底整理了一遍,和顾念来有关的事物,他给自己制定了明确的界限,恋爱之后相关的全部丢掉,‘做朋友’时互相送的礼物则可以留下,和其他朋友的归置在一起。

最后,姜不鹤视线投向自己光秃秃的车钥匙,那里原本应该有一只挂坠。

是顾念来初中时候送的。

其实那天姜不鹤只是宿醉刚醒的时候有点懵,从酒店出来,微风一吹,他就清醒了,很快发现自己车钥匙上少了东西。

不过当时没在意,分都分了,前任的东西也没必要留。

可现在不一样,顾念来变成朋友,那只小桔果的意义也跟着不同了。

还是要回来吧,姜不鹤想。

-

五点半,姜不鹤从公司出发,有点堵,到顾矜学校的时候超时了十分钟,顾矜已经在门口等着。

正是放学吃晚饭的当口,大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摆摊的老板推着方便跑路的小车卖小吃,不知道加了什么秘制酱料,香味能飘出二里地。

顾矜长得高,穿得也显眼,站在树下玩手机的姿势随性中透着帅,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气质,姜不鹤一眼看见了他。

就是脸色太臭,路过的女孩们都只敢偷看,不敢上前。

人太多,姜不鹤车开不过去,闪了好几下车灯都没能吸引到顾矜的注意,只好给他打电话。

两人此时的距离不超过二十米,车里车外,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姜不鹤清楚看见顾矜握着手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

下一秒,嘟声传来,他居然挂了。

挂了?

姜不鹤十分不解,心里暗暗判断顾矜:没礼貌!

他又闪了下车灯,这回顾矜刚好抬头,看见了。两人隔着车窗对视,三秒后,顾矜若无其事地移开,抬头,望天。

以为这次他总该走过来了的姜不鹤:“……”

又一分钟后,顾矜的电话拨回来。姜不鹤想拒接的,但忍住了。

“姜哥,你给我打电话了?是要过来了吗?我已经在校门口了。”

顾矜明知故问,却一点不心虚,话里三分真诚,七分期待。

姜不鹤:“……”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就信了。

“嗯。”

姜不鹤假笑,说:“我看见你了。”

顾矜适时抬头,左右看了两眼,然后视线才聚焦到正面、街道唯一的一辆车上。两人今天第二次对视,顾矜短暂地惊讶之后,笑了。

这一笑,他脸上的冰雪消融,刹那间从一个凶狠的酷哥,变成青春帅男大,甚至笑容里都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少年羞涩的喜意。

“……”

姜不鹤不语,只一味地微笑。

顾矜腿长,几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喊人:“哥。”

酷哥的笑转瞬即逝,这会儿已经恢复高冷,又绷起了脸。不过明显能感觉到别人欠他钱的数量级,一下子从七位数,变成了不超过两位数。

姜不鹤微笑,示意顾矜系安全带。

车子开出去的同时,他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晚上还有课吗?一直忘了问你学的什么专业,是艺术方面的吗?”

比如影视表演之类的。

顾矜没意识到姜不鹤的刻薄,他脑回路清奇,想了想,居然不好意思起来。

他谦虚:“哥,别这么夸我,我哪儿能跟艺院的比,也没有那么帅。”

姜不鹤:“……”

姜不鹤不想说话了。

不过确实,以姜不鹤欣赏男人的眼光来看,顾矜确实是帅的。尤其今天,他换掉一身黑,穿了件粉色的薄外套,怪风骚的。

顾矜肤色不黑,反而透着股冷白,壮归壮,穿衣却显瘦,因此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显怪,只让人觉得风流野性。

随着他坐进车厢,一股淡淡的甜香蔓延开来,像女孩子用的香水。

姜不鹤多看了他一眼,这次是真的随口问了:“怎么穿这么靓,一会儿还有约会?”

顾矜死装:“没,随手套的。”

车子驶离大学校门口,终于没那么寸步难行了。

姜不鹤提了些速,又问:“想吃什么?”

顾矜说:“随便。”

这个答案才最不随便,姜不鹤犯起了难。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加班,他不想折腾去太远的地方,就近的话,也不知道哪家店好吃。

开着车边走边看,最后,选了家最普通、也最不容易踩雷的。

姜不鹤熄火,礼貌询问顾矜的意见:“要不就这儿?”

顾矜看着门头上‘小杨烧烤店’那几个大字,在心里狠狠皱眉。

要吃味道这么重的东西吗。

那他喷的斩男香香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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