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皱起眉,看着姜不鹤,几次欲言又止。
“哥,你……”
他有点被亲傻了,整个人麻麻的,又是羞耻又是不愤,自己也不知道该先计较哪个,结结巴巴地‘你’了半天,只觉得有口难辩。
顾念来真没用,拱了好白菜就算了,怎么还要拖累他的名声。
等等。
顾矜短路的脑子骤然通电,噼里啪啦炸出道火花,他眼睛一亮,突然get到重点:“等等,什么意思,他不行?”
顾矜细想这一晚:姜不鹤一个人出现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这本来就不正常,再结合他刚才的醉话……
难道是分手了?
哈哈。
顾矜忍不住想求证,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直白地问出来:“姜哥,你失恋了?”
姜不鹤不理他,自顾自躺下了。
“嘶……”
他吸了口气,说:“硌。”
顾矜下意识低头看,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后,从姜不鹤睡的位置下面摸出来一个车钥匙。应该是原本装在裤兜里的,脱的时候掉了。
钥匙上还有配件,一个有点像苹果又有点像桔子的丑挂坠,因为寓意好,早些年还挺流行。
顾矜打算给他放到别处,但姜不鹤对这东西宝贝得紧,伸出手来向他讨要:“我的。”
顾矜知道这个丑东西是顾念来送的,有点不爽,恶劣地把挂坠摘了,只将车钥匙还给姜不鹤。
他扬扬那个丑东西,顺手就揣兜里,说:“我的了。”
除了有些蛮不讲理外,挺正常三个字。
不过因为顾矜将近一米九,又留着寸头,洗过澡后只穿了件背心,露在外面的肩背、胳膊都有肌肉,就显得凶神恶煞的。
姜不鹤瘪瘪嘴,想反抗,但又觉得打不过,到底受了这委屈,没敢再辩。
他吓得翻过身,自己捂住眼,嗓音发飘,嘴中念念有词地说着:“大哥你走吧,我没看见你,家里什么东西,你喜欢的都可以拿走,我不报警。”
这是说顾矜抢劫呢。
顾矜凑过去一听,差点气笑。
嘴那么软,还挺损。
不期然地,顾矜又回忆起刚才那个吻,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耳根都悄悄红了。就是晚上吃完饭没刷牙,嘴里味道可能不够清爽。
顾矜自己哈气在掌心,仔细闻,还好没有异味。
下次,他想,下次亲之前一定先刷牙,牙膏就买草莓味的吧,姜不鹤喜欢。
越想日子越有奔头,顾矜心理平衡了,也不想欺负姜不鹤,决定还是先把这个丑东西还给他,等以后谈恋爱了再扔。
“算了,还你。”
顾矜戳戳姜不鹤的肩,把东西递过去。而回应他的,是姜不鹤平稳绵长的呼吸。
他已经睡着了。
看来这东西也没那么重要,顾矜喜滋滋,反手又揣回自己兜里。
一夜好梦。
第二天,姜不鹤在晨光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枕头边自己那枚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车钥匙。
不过他还懵着,也没意识哪里不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这是哪儿?
他愣愣地打量着周围,觉得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在不是自己家,熟悉则是因为纯白的被单整套,风格大差不差,应该是酒店。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怎么会在酒店?和谁?什么性别的?做了吗?
姜不鹤用力敲自己胀痛的脑袋,仔细回想。但很不幸,他断片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没当0。不过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因为他光着。
内裤倒还在,却穿反了,说明是脱过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那他为什么要脱了再穿一遍呢?反之也是同理,如果发生了什么,那他为什么要脱了再穿一遍呢?
姜不鹤百思不得其解,正头脑风暴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寸头酷哥推着餐车进来,看他呆坐在床上,招呼了一声:“醒了?”
姜不鹤悄悄松一口气,男的,那还好,至少他没祸害女性。
他挠挠头,尴尬地应:“……嗯。”
“昨晚……”
姜不鹤欲言又止,试探性地开口,试图让这酷哥说说情况。
其实姜不鹤心里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确定没发生什么了,同不同类的先不说,脸他也没细看,但这男的看着就不像是能被他压的人。
可没想到,这人愣了一下后,目光居然开始闪躲。
姜不鹤心里咯噔一下。
酷哥偏开头不看他,耳尖微红,问他:“姜哥,你都不记得了吗?”
姜不鹤心中一凉,有点害怕:“我……应该记得什么?”
“你不穿衣服。”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姜不鹤悄悄松口气了,冷静地说:“抱歉,我习惯果睡,喝醉酒以为回家了。”
他和顾念来在家里……
顾矜想象了一下,被那画面冲击得面目全非。嫉妒让他扭曲,攀比心一时间怒涨到了极致,他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脸上风轻云淡,瞎话张口就来:“哦,你还把内裤扔我头上。”
姜不鹤:“……”
姜不鹤毫无印象,但也不敢反驳,沉默几秒后,艰难地解释:“抱歉,我视力不太好,不是故意的。”
顾矜:“那亲我呢?”
姜不鹤僵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圆。
这已经不是出格,而是直接要出柜了。
正常男人就算喝得再醉,也不会去亲吻同性吧。姜不鹤小心隐瞒了十几年的性取向,居然就这样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了吗?
喝酒果然误事。
对方确实也怀疑了,不等姜不鹤说什么,直白问出:“我们俩都是男的,姜哥,你是同性恋吗?”
姜不鹤这时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姜哥’。
他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仔细去看那人的脸,发现居然还真的认识,是顾念来的弟弟,顾矜。
姜不鹤最后的那口气哽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的性向一直是个秘密,世界上除了自己和顾念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今天是完全陌生的人,那姜不鹤承认也无妨。偏偏却是顾矜,他隔壁邻居家的小儿子。双方父母相识多年,逢年过节经常走动,熟得不能再熟。
而他和顾矜,正因为不熟,不尴不尬的关系,所以才更不敢赌。
姜不鹤咬死了不承认,嘴硬道:“可能是把你看成女孩子了吧,抱歉,你知道的,我视力不太好,。”
顾矜盯着他看了会儿,表情古怪。
半响,大概是信了,‘哦’一声,揭过这个话题,说:“来吃饭吧。”
姜不鹤心砰砰跳着,只觉劫后余生。
他快速整理自己,最后穿袜子时,不小心摸到左侧有一团干涸的污渍,是昨晚顾矜滴上去的鼻血。
不过姜不鹤不知道,下意识发问:“咦,这是什么?”
血在黑色的袜子上并不明显,但姜不鹤有一点点洁癖,指间在那处又搓又揉,要不是顾忌这是袜子,可能都要亲自用鼻子闻闻是什么了。
顾矜一直装死,直到姜不鹤问到他头上:“顾矜,你知道吗?”
“嗯,”
顾矜低着头专心摆弄早餐,轻松地说:“没什么,月经。”
“?”
“什么?!”
姜不鹤瞪大眼,震惊到嗓子劈叉,都破音了。
见他不信,顾矜摸摸鼻尖,只好重说:“血。”
顿了顿,他补充:“鼻血,你的。”
“……”
姜不鹤冷漠:“哦。”
他现在对顾念来这个弟弟的印象,已经从原来的高冷话少,变成神经兮兮了。
洗漱完,姜不鹤终于能衣衫得体、有尊严的坐到顾矜对面。
早餐还挺丰盛,中西式都有,包子似乎是茄香馅儿的,味道溢出来,霸道地占领鼻腔,姜不鹤肚子适时叫了两声。
“昨晚喝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开动之前,姜不鹤先说了两句客气话。
“嗯,”顾矜顺势问:“你怎么会在那儿,还醉成那样?”
但姜不鹤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简短地说:“同事聚餐。”
“哦。”
顾矜泄劲儿了,从昨晚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暗喜霎那间荡然无存。
两人安静地吃完这一餐,分道扬镳之前,姜不鹤拿出手机,对顾矜说:“加个好友吧,我把房钱转你,改天一起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顾矜的态度明显要比早上刚见到他时要更冷漠一些。
他长得高,五官凌厉,再配上短硬的寸头,平时还好,人们看了只会觉得这帅哥有点酷。但当他不高兴,黑亮的眸冷下来,就会显得危险,像那种双臂纹满花纹的大哥。
此刻,花臂大哥听说要吃饭,表情不耐,垂着眼问:“哪天?”
手机上,他正给姜不鹤备注,姓名后面加了个括号,只等姜不鹤说出具体的时间就马上补充。
顾矜并不避人,理直气壮,姜不鹤站得不远,也看见了:“……”
他想了想,说:“下个周末吧,我联系你。”
顾矜把具体日期填上去,备注好一起吃饭,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走了,姜哥。”
姜不鹤微笑,心里对他的评价又多了一个:没眼色。
成年人口中的再见,哪有真的要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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