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宁嘉宝兜兜转转,终于在城外找到了耶律炎。
他躺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垂下一只腿。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难得的安静。
宁嘉宝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屏住呼吸悄悄提步靠近。
杨树荫笼罩住两人,午后风吹树叶沙沙,宁嘉宝猜想这也许是耶律炎没发现她的原因。
靠近了,宁嘉宝端详着眼前这张脸,闭上眼的耶律炎,睫毛浓密纤长,那双野兽一般的瞳孔被藏起来,少了些许野蛮,添了几分宁静和俊逸。
虽然,对契丹还是有点不熟悉,但是看见耶律炎就会松一口气,宁嘉宝双手撑着脸蛋,望着耶律炎发呆。
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壮实了?宁嘉宝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肱二头肌。
指尖触感柔韧温热,宁嘉宝没忍住多戳了几下。
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午后了,自从宁嘉宝穿越过来,天天心惊胆战,以为来了最坏的契丹,也要提心吊胆地过,没成想日子反而变好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刚开始,这个男人还很碍眼。
脑子渐渐放空,宁嘉宝撑着脑袋,困意一阵阵袭来。
耶律炎真会找地方啊,要不我也在这睡会?宁嘉宝迷迷糊糊的,麻溜地坐下,靠在树根边上打起了盹。
云影悠悠,宁嘉宝睡着了,树上的耶律炎睁开眼,眼睛里没有半点困意。
他有点郁闷。
她是来干嘛的?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就睡着了?
盯着地上打起呼的少女,耶律炎第一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起身跳下树,轻手轻脚,没发出一点声响。
这次换耶律炎打量宁嘉宝了。
乌黑的发丝散乱,即使已经不在大齐,她的脸庞也如此水润。
北方的风沙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却磨砺出了她真实的性子。
贤良淑德安定公主?耶律炎嗤笑一声,瞥见她松松握在手心的狗尾巴草——
耶律炎很少见宁嘉宝睡着的样子,有些肉肉的脸颊和一点点的双下巴,薄薄的眼皮可以看见青色的脉络,睫毛颤动,无端令他想起轻盈的蝶翅。
草原的春日里,河边总有成片的蝴蝶,耶律炎没有同宁嘉宝讲过,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想起河边漫天蝴蝶,翩跹灵动,宛如呼吸一般的频率,让人心旷神怡。
“吭——”风带起草屑,掠过宁嘉宝小巧的鼻尖,梦中的安定公主打了个响亮的鼾。
耶律炎心里冒出坏水,他悄悄抽走那根狗尾巴草,就那么悄悄掠过宁嘉宝两个圆圆的鼻孔。
“吭吭——”
再挠。
“吭、吭——”
耶律炎手上动作,面色却端的一本正经,十分冷峻。
若是阿古达木在这,就能一眼看出他们王上心里高兴着呢。
耶律炎收回前言,宁嘉宝的真实面目应该是一头小牛犊吧。
圆圆的鼻孔,吭哧吭哧的响声,还有小牛犊一样的胃口,小牛犊一样的活蹦乱跳,今天骑马、明天射箭、后天再赖着他练刀法。
耶律炎嘴角微微勾起,视线从宁嘉宝的鼻孔上移,对上了一双睁得溜圆的眼睛。
“王上,你在干什么。”宁嘉宝幽幽问道。
耶律炎第一次被抓包,脸上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浑身肌肉都僵住了。
“说啊,你在干什么。”宁嘉宝双手撑起身,圆溜溜的眼眯起来,紧紧盯着耶律炎。
耶律炎挪开视线,盯着天上的鸟,地上的草,就是不看她。
“哼!”耶律炎听见小牛犊狠狠打了个响鼻,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狗尾巴草被夺走,宁嘉宝一个小牛冲撞,把措手不及的耶律炎撞了个仰倒。
宁嘉宝衣裙凌乱,跨坐在耶律炎腹部,指缝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大把狗尾巴草。
宁嘉宝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顶着耶律炎警告的目光猛然出手。
耶律炎只来得及捉住宁嘉宝一只手,多日训练匕首,宁嘉宝已经熟知声东击西的策略,一个假动作绕开耶律炎的动作,抱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通挠挠挠!
别以为她睡着了就没知觉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睡觉打呼怎么了!睡觉打呼吃你家大米了!
宁嘉宝感觉自己的鼻尖现在还痒痒的!
那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直奔耶律炎面门,耶律炎躲避不及企图用眼神威慑女孩。
薄唇轻启:“别……”闹字还没说出口,痒意像一道细微的电流,顺着脖子蔓延至全身,耶律炎再一次闻到不属于草原的桂花香气。
朦胧、暧昧、甜地发腻。
本该陌生的香气,已经无比熟悉。
以至于香气钻入鼻腔的一瞬间,身体的某处就已经悄悄燃起暗色的火焰。
男人正是身强体壮之时,年轻时,过惯了军旅生活,对女色并无所求。
有时身体需要,就自己动手自给自足,倒也省事。
身上的身体很软,很暖和,他想起冬日炉边的小羊羔,又想起不久前那个沉沉的秋夜,在闻到她的发香后,那股火焰不知从哪来,就这么开始在他体内熊熊燃烧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未曾熄灭。
痒意转化成了另一种意味,在他体内流窜,为那把火添柴。
耶律炎微微弓起身子,粗喘几声,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宁嘉宝挠个没完没了,没发现耶律炎的眼神变得幽暗了。
“睡觉打呼!没有错!”宁嘉宝尽兴收手,理直气壮地下达命令。
她从耶律炎身上直起上半身,脸颊兴奋地发红,把平日里那些端着的仪态抛了个精光。
“听见没!”宁嘉宝跺脚,以此增加自己的气势,抬眼,撞进了耶律炎的瞳孔里。
耶律炎的眼神仿佛一个漩涡,要将身上的女子整个吸进去。
宁嘉宝一惊,这才发现不对,不是啊,她怎么脑子一热,骑上耶律炎了!
她怎么敢的啊!还大放厥词!什么打呼的吃他家大米,她现在可不就是吃他家大米吗!宁嘉宝!叫你得瑟,坏事了吧!
她想站起身,可刚从午觉里醒过来,能扑倒耶律炎已是万幸,现在双腿麻麻的,没有一点力气。
站起身的动作被打断,膝盖以下,小腿麻地支撑不了她。
不行,腿好酸,得缓缓。
这一缓,宁嘉宝的身子控制不住下坠,耶律炎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凉气。
宁嘉宝被耶律炎口袋里的匕首膈到,正想拿手将东西挪开,还没摸索到地方,乱窜的手已经被耶律炎一把抓住。
“你在摸什么?”耶律炎忍无可忍,虎牙露出唇边,磨着下唇,额头青筋直跳。
他这是什么表情,宁嘉宝后知后觉,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啊!耶律炎有没有素质!他为什么这样啊!
宁嘉宝“砰”地一下,化成烟花炸开了。
“你……你要不去……缓和一下?!”宁嘉宝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吧,就当自己睡傻了。
耶律炎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按住身上的少女。
“滚下去,别动!”大掌宛若热铁,烫地宁嘉宝心神不宁,耶律炎看着身上手足无措的女孩,烦躁的心情出奇地变好。
“那你,你别按着我呀……”宁嘉宝声音渐渐微弱,脸颊涨红,宛如枝头饱满多汁的柿子。
耶律炎双手举过头顶,对宁嘉宝点了点下颚。
宁嘉宝头埋在胸前,不敢接触到面前人的目光,咬着牙站起身,动作僵硬地梳理裙摆。
远离耶律炎后,宁嘉宝脑子又开始转动了。
不是,凭什么要她害羞?不是耶律炎在耍流氓吗?她忿忿抬头,又撞进了耶律炎深深的瞳孔,野兽一样的神色,仿佛饿了十几年,迫不及待地要吞食点什么下肚。
宁嘉宝本来缓和了些,在对视后又功亏一篑了。
他这是什么眼神?血液齐齐冲向面颊,宁嘉宝又宕机了。
“嗤。”耶律炎躺在原地,等火自己熄灭,同时观察着面前的小鸡崽子。
他从军多年,虽说不近女色,却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往他身上扑的女人,那些女子们,不是美艳多情,就是大方端庄,他从没见过宁嘉宝这样行为为举止都十分出格的女人。
说她出格吧,她又知书达理,说她端庄,她又能冷不丁做出一些出奇的事。
什么徒手给母马接生,亲自去冰窖查看尸体,瞒着所有人半夜前往邬兰山……
直到现在,梳理着裙摆,却不知道自己的发髻上全是草屑,实在是不端正,不雅正。
可是奇了怪了,如此里外不一,肆意蛮横的一个女子,按理说他应当不会多看一眼,可为何……
“耶律炎!好了没!”宁嘉宝怪叫一声,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现在眼睛又要瞎了。
“契丹男人都是这样,火气旺。”他暗暗磨牙,这女人,不知道男人最忌讳被说快吗。
宁嘉宝不搭理他了,默默转了半圈,一屁股坐在树荫的另一端,离着耶律炎十万八千里,耶律炎瞧着都快要坐到飞沙关了。
犬牙痒意难耐,这么躲着干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耶律炎也懒得上赶着了,扭开头懒懒出声:“放心,孤喜欢胸大屁股大的,对一马平川没兴趣。”
实则是嘴上逞强,身体青涩地很,一点桂花香,整宿睡不着。
宁嘉宝不想理他了,这人嘴坏的很,又幼稚,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耶律炎就是一个大幼稚鬼!她宁嘉宝成熟理智,冰雪聪明,才懒得同他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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