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谢春红裸露着獠牙,下半张脸满是猩红的血,不屑地看着风燃和李祖和。
“春红,不许说傻话!”胭脂踉踉跄跄跑过去扶住谢春红。
谢春红褪去了狼头,眼神变得柔和,“姐姐,我大仇得报,已无执念,该走了……”
话音未落,谢春红轰然倒地,胭脂被带倒,跪坐在她身边,“春红,春红?不会的,风燃可以救你的。”
胭脂眼中带泪,期待地看着风燃,风燃遗憾地摇头,“她已经走了,在这世上了无牵挂,我没办法留住她。”
胭脂泪如泉涌,哽咽道:“那我们把她带回去。”
“好。”
风燃走到谢春红的另一边,还未碰到她,她便消失了,化成沙漠之中千千万万颗尘土的样子。
胭脂怔怔然看着手中残留的浮土,捧在心口,泣不成声。
“哒,哒,哒……”
“公子,别……你等等我……”
萧离和观妙赶到,进入了李祖和的包围圈。
他一出现,李祖和还未开口,陆珩便道:“这不是前国师大人吗?您随意溜达都能溜达到这里,真是巧啊!”
李祖和与萧离互相行礼,无人搭理陆珩的冷嘲热讽。
“萧老弟,可有见到我沐儿?”
“嗯,李将军放心,令郎在坟城,一切安好。”
“萧老弟来此为何?”
“接人。”
李祖和了然,不再多言。他对风燃说:“交易既成,那么我儿的性命便托付给公主了,希望我儿子能完好无缺地从坟城活着回来。”
说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脖颈处糜烂、死不瞑目的男人。
“放心。”
李祖和一挥刀,带着人马如潮水般退去。
一位将士不解,但他可不敢当着忠勇侯的面问,而是等到忠勇侯的人走光了,凑到陆珩身边:“陛下下旨要迎公主回宫,眼下我们却将人放走,将军就不担心陛下降罪吗?”
“照做便是。”陆珩意味不明地说,“萧离,你真是好手段啊!”
“彼此彼此。”
陆珩的人也很快撤走了。
风燃牵马走到胭脂身边,说:“胭脂,我们该走了。”
胭脂抹了抹泪,恶狠狠道:“这姓陆的,老娘跟他势不两立!”
风燃示意胭脂先上马,然后再她再上。等到两人都在马背上,马却在原地打转!
这马怎么了?她骑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风燃下马,尝试性地拍了拍马屁股,马儿载着胭脂一溜烟地跑了,风燃于滚滚沙尘中,眯着眼睛看着马屁股远去……
“???”
这是马?
狗东西!!!
风燃当机立断看向萧离和观妙,萧离主动向她伸出手,风燃迟疑,转念一想,让萧离和观妙共乘一骑,也有些怪异。
她握住萧离的手,感受到萧离的手反握住她,一使劲,她便飞身上马,坐在了萧离身后。
“抓紧了。”萧离将风燃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握住缰绳,追着胭脂疾驰而去。
胭脂也没想到马有这么大脾气,她慢下来回过头时,风燃已经上了萧离的马,胭脂才放心地往回赶。
除了父亲,风燃还从未和其他男子共乘过。
隔着衣物,她惊讶地感受到萧离看似纤瘦的身板比想象中厚实有力。
等他们赶上胭脂,胭脂不过是看了一眼他们,风燃却觉得有些不自在,索性装作不在意。若不是那马抽风,她也犯不着和萧离共乘一骑。
他们终于在天亮前赶回坟城,别芳华等人和谢春红的手下挤在东城门等着。
胭脂减速,朝众人大声道:“天将亮,快回去!”
人群中有人喊道:“春红呢?她怎么没回来?”
“就是,我们谢姑娘呢?”
谢春红的手下一窝蜂围了过来,他们不得不停下。胭脂难掩悲愤,道:“春红已经杀了那个负心人,无憾地走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就是,胭脂姑娘,你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胭脂向别芳华求助,别芳华站出来说:“各位稍安勿躁,你们若是愿意,可以继续干现在的活儿,我们会想办法维持大家的魂魄。”
谢春红的手下七嘴八舌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
“吃人不就好了,我们能继续吃人吗?”
“你原本就无需怨念维持,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只听胭脂姑娘的。”
“就是,就是!”
别芳华不再言语。
胭脂不爱管这些破事儿,但这些人都是谢春红的手下,现在她没能把春红带回来,总要让这些人得到妥善的安置。不然,谢春红手底下的姑娘,没了压制,很快就会不守规矩,回到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时候。
她对这群人很头疼,“各位,请给我几天时间,我定会像春红一样待大家的。”
大不了她多勾引几个渣男给她们吃。
“几天是多久?”
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胭脂,她却看向风燃和别芳华,她们眼中透露出的坚定给胭脂吃了颗定心丸,她给出了一个答案:“三天。”
“好,那么我们就相信胭脂姑娘一次。”
“放心吧,胭脂姑娘不会亏待我们的。”
胭脂明知这些人硬是把自己往高处架,却无可奈何。
今日之事,她隐隐有种感觉,东乌国的边城军队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坟城之中若是再出内乱,那就只能走向最坏的结局。
为了她自己,为了身边所有的人。
她,一定要稳住这些人!
天空的深蓝被时间冲刷得愈发地淡,所有鬼魂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十几个活着的姑娘也三两作伴往城中走。
风燃扶着萧离的腰下了马,然后骑上胭脂那匹马,和萧离他们一同回了风华客栈。
风燃身困体乏,无力再做任何事,她问萧离:“身体可还撑得住?”
萧离精神也不如昨日,温柔道:“我今日休息一下便可。”
观妙黑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跟着萧离,心里蛐蛐道:怎么没人关心我?
风燃昏睡了一整日,晚上戌时之前醒了,看来她的身体也习惯了坟城的作息。
胭脂早就在店里等着了,说起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事。
昨天,她刚到店里便觉察出不对劲,于是,带着鼠鼠进密室查看,刚好碰上了贼人,双方二话不说动了手。
结果,此人有备而来,被鼠鼠伤到之后,掏出一张符纸,破了胭脂在鼠鼠身上的鬼魂之力。胭脂便让那些小老鼠缠住贼人,谁知谢春红进来了,实则是去而复返。
谢春红拦下了胭脂,让那贼人逃走了。她跟胭脂告别,说自己终于有机会手刃仇人,并将自己和陆珩做的交易告诉了胭脂。
陆珩第一次见到谢春红时就试图说服她放了自己,作为交换,他可以把谢春红的仇人送过来。那个贼人就是替陆珩传信的,谢春红原以为陆珩会把人送到坟城,结果陆珩却让她到碎石城附近去拿人。
苦等多年,谢春红终于有机会替自己报仇,她又岂能错过,胭脂只好追着她一同去了。
谁知,见面后,陆珩又反悔了,要求她们将风燃带过来换人。
胭脂自然不愿意,谢春红更是没有耐心,仇人近在眼前,她又何必在意陆珩的出尔反尔。
都杀了便是!
别芳华叹息:“你一声不说就不见了,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可把我们吓坏了。”
胭脂汗颜无地道:“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只是眼下,那群人很麻烦。”
“具体什么情况?”
“几年前,但凡路过的商客旅人,都有可能被她们盯上。丢了钱财也罢,不少丢了命。春红和我先后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们也看不惯,但后来,我们需要精气维持魂魄,方知她们的痛苦。春红便加入了她们,我没法像她们一样不管不顾,另外想了个成亲的法子,挑选一些自大的混蛋,就当是为其他女子除害,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胭脂接着说:“别大人来之后,将这种方式变得更加巧妙,组织夜市,利用高额嫁妆吸引更多人。如此一来,春红她们就要守点规矩。我就说服春红后,春红许诺不让她们‘饿’着,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此刻,大家将希望都放在风燃身上。
风燃倒吸一口气,无奈道:“昨夜,谢春红一是对我不信任,二是对尘世了无牵挂,所以我没法帮她。江雪那次,是因为她心生了牵挂,我才能帮她。”
别芳华用指甲盖敲了敲杯盏,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胭脂,我们先找着合适的人,维持住她们的魂魄,若实在不行,就让风燃试试。”
胭脂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说了,也只能先这样。”
别芳华饮了口茶,拉着风燃的手说:“你要做好准备,楼上小侯爷那群人来者不善。”
“此话怎讲?”
“老鼠们说,他身边有个叫李顺的,就是负责给谢春红传信的贼人。你想好,还要探吗?”
风燃仿佛陷入了看不清的漩涡之中,李祖和知道自己儿子来了坟城也不管,陆珩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还有曾是是父亲的皇帝,不惜皇家颜面,要她一个死而复生的公主有何目的,她才不信是因为父女之情。
还有萧离,他总归是知道些什么。
“直接请过来审一审。”时间紧迫,风燃已然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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