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看向封珩的同时,封珩也在看她。
得知她刚在自己面前委屈完便带着人去了庄子的时候,封珩便知道他又被沈瑜给算计了,但偏偏这一次,却并没有多生气。
眼下看到沈瑜在看着他的伤口,竟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心中猜测她会不会有那么几分担心自己。
沈瑜打量封珩片刻,见他身上只是些不足以伤及性命的小伤,不由有些失望。若是封珩就这么死了,那她一定会老实地给他守寡。
当真是可惜了。
二人对视良久,见沈瑜久久没开口,封珩心中便明了,她先前旧事重提绝对是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
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就是不知道等沈家被灭的时候,她是否还能这么淡定,他还是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幕了呢。
“追,绝对不能让那个人跑了!”
封珩话音落下,带着一众望都卫继续策马狂追。
沈瑜见状,也离开了茶楼。
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撞见了胡五。
“夫人,庄子上出了点变故,你快些去瞧瞧吧!”
胡四是个机灵的,又刚接手庄子上的事务,若是一般的事是绝对不会让胡五过来找她的。
沈瑜略思索片刻,便随着胡五去了庄子上。
到了庄子里,才发现胡四身上有血,伤口看起来是不久前的。
“出什么事了?”
“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胡四捂着伤口,嘴唇有些发白。二人到了一旁,他才开口道,“夫人离开不久,我正带着人重新安排活儿,到仓库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藏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怪人!”
“怪人?”沈瑜不由想到方才在街上碰到的望都卫,但是她仔细推算了一下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这么快。
“没错,特别怪,脸长得怪,说话也怪。”
“具体怎么个怪法,详细和我说说。”
胡四闻言,回想了片刻,然后细细说道,“这人的脸很恐怖,半边脸有点像癞蛤蟆的皮肤,看着和火烧过的很像,但是又不是火烧的。另外半张……眼睛鼓着,周围还有些奇怪的黑色线条,看着像是中毒。”
“还有,他说话也怪,叽里咕噜半天,大部分我们都听不太懂!”
胡四回想起那人的脸,不由打了个寒颤。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沈瑜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亡命之徒,现在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胡四的说法,这人很可能不是越国人,
“只有我,胡五还有新找的账房先生知道。我本来是打算带着他们去清点仓库的,可没想到,账房先生一进门,就被那个躲在里面的怪人抓了去。”
就连他,也被那人伤了,好在那人身上有伤,他和胡五跑出仓库后立刻将门锁上了。
“带我去看看。云喜,你和胡五在这边等着。”
云喜知道沈瑜的本事,自己跟着过去也是添乱,便点头应下。
可胡四胡五不知情,急得头上都冒了汗。
“夫人,去不得,那人一看就不简单,若是伤到夫人……”
沈瑜制止住胡五接下来的话,“带路吧。”
按照胡五所说,这人很可能是外族人,潜入望都所图肯定不简单。近来又是多事之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将南伯侯牵扯进来,她必须先去看看。
到了仓库门口,胡四哆嗦着指了指,“夫人,就是这间,我和胡五将门锁上,他肯定跑不了!”
说着,看了沈瑜一眼,颤抖着声音开口,“要将仓库的门打开吗?”
“打开。”
趁着胡四去开仓门的时候,沈瑜扭动袖箭上的机关,死死地盯着门口。
门刚被打开一条缝,便有一把宽刀砍了出来。
胡四吓得跌跌撞撞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迅速跑到沈瑜身边,捡起一块石头防备着。
沈瑜瞧着胡四举动,轻轻将他推到一旁。
“别怕。”这胡四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培养。
胡四闻言,咽了口口水,退到沈瑜身边。
仓门又被推开一些,里头走出来一个人,的确如胡四所说的那样,看上去格外恐怖。
更吓人的是,他手中提着的账房先生,脖子上开了老大一道口,汩汩往外面涌血,眼睛瞪得老大,口中艰难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那怪人瞧见来的竟是个女子,嘴角咧得老大,蓦地出刀割向了账房先生的脖子。
账房先生扑腾两下,便彻底断了气。
胡四惊叫出声,面色菜色,但见沈瑜没走,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处。
见到沈瑜没有被吓到,那怪人眼里闪过疑惑,然后无趣地将账房先生的尸体甩到一旁。
沈瑜警惕地观察着怪人的一举一动,很快,怪人开口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人的话,沈瑜心下一惊,见那怪人哈哈大笑着朝她和胡四走来,也不再犹豫,直接抬起胳膊将袖箭瞄准了怪人的喉咙,发射出浸了毒的暗器。
怪人并没有想到沈瑜会有这样的本事,加上身受重伤,一击毙命。
见到怪人倒地,沈瑜忙又补了两下。
确保他彻底死透,这才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胡四被眼前的一幕吓傻,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去看看他死透了没。这人绝不简单,哪怕受了重伤,杀死我们也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好在我有父亲送的宝贝,不然我们两个真是要交代在这了。”
沈瑜说着,后怕地捂着心口,面上苍白一片。
胡四见状,不疑有他,忙跑上前去探了探怪人的鼻息,一手还牢牢地拿着那块石头。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弟弟胡五。至于账房先生,你多带些银两送去他家里,就说庄子上遭了贼,他为了捉贼不慎出了意外。现在去找一辆马车,将我的丫鬟云喜也找过来。”
等到胡四跑开,沈瑜这才收起伪装,起身走到怪人身边。
刚才听到这怪人开口,她便确定这怪人来自北疆附近的一支外族,那支外族人并不多,但是能延续至今,便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毒瘴林中。
可是,他为什么会跑到望都?
沈瑜忙在怪人身上搜起来,最终发现了一封迷信和一块令牌。
看着那块令牌上刻着的“封”字,沈瑜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这是封家军的令牌,早在多年前封家军被遣散的时候,就已经将绝大部分销毁。
沈瑜将令牌收好,连忙打开了密信。
看完心中内容,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信中以封家军幸存部将口吻所述,讲述了当年望月崖一事的简单经过,信中唯一的线索指向了南伯侯麾下林栩生。
可沈瑜却清楚,林栩生和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关系,必然是有人刻意安排此人进望都,将令牌和密信交给封珩。
这样一来,封珩势必更加怀疑南伯侯出卖了封家军。
令牌和密信都不算特别难找,明明是特别简单的手段,但却很有用。
只要封珩看到这些东西,定然会更加坚信是南伯侯害了封家。届时,他一定会动林栩生。
一旦这样做,那即便望月崖一事另有隐情,南伯侯和封珩的梁子也已经结下了。
好在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又恰巧逃窜到了这里被她先发现。可惜这人已死,没办法知道究竟是谁派他来的。
沈瑜掏出火折子,将密信烧了个干净,灰烬掩埋在土里。
做完这一切,胡四也带着马车和云喜过来了。
“姑娘,这人是怎么回事?”
沈瑜翻看着手中令牌,递给胡四,“去找封珩,将这个交给他,让他来庄子上一趟。不要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封珩赶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瑜正坐在两具尸体不远处,生火烤着鸡腿。
“这是怎么回事?”
封珩身上染血的衣服还没有换,脸上也沾着些尘土,看起来白日抓人的事情并不顺利。
“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封珩闻言,走到那具怪人尸体旁,细细检查起来。
看到那怪人脖子上,身上的暗器,不由扫了沈瑜一眼,而后又认真检查起来。
“除了这块令牌,还有什么东西吗?”
“我怎么敢翻?这块令牌是他倒下时掉下来的,要不然我早就将他一把火烧了,长得真是……一言难尽。”
沈瑜说着,嫌弃地撇了撇嘴。
封珩瞧见,不由想到他们年幼时,见到尸横遍野都没害怕的沈瑜,被一只癞蛤蟆吓得吱哇乱叫的场面。
这人,长得的确是太不怎么样了。
“你过来。”
封珩对着沈瑜勾了勾手指,沈瑜没动。
“你不想知道这人的来历吗?”
封珩又道。
沈瑜眼睛闪了闪,她对这人的来历的确有些兴趣。只有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才能找到接下来调查的方向。
凑到封珩身边,看到怪人的脸时,沈瑜不由打了个寒颤。
“月光下看着更难受了。”
“你看他这半边脸和两只眼睛,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毒。这种毒我也没见过几次,但是可以确定它的来源是苍梧部。”
“苍梧部?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次沈瑜可以确定,这个怪人的确是来自居住在毒瘴林的那个族群。
“在北疆。”封珩扫了沈瑜一眼,又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抚摸着上面被腐蚀的痕迹。
“此人应该是离开苍梧部以后中毒的。”
“离开苍梧部?你的意思是他是被同族人伤的?”沈瑜继续装傻套封珩的话。
谁料,封珩却突然握住了沈瑜的胳膊。
“暗器就藏在这里吧?沈瑜,你还要继续在我面前装下去吗?有这样的本事我不相信你真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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