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缓缓沉入梦境的深渊,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一层柔和而朦胧的薄雾轻轻覆盖,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心跳也随之放缓,仿佛与这个世界的节奏渐渐脱离,步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眼前画面开始铺展,如同晨曦初露时分,天边渐渐泛起的那一抹温柔的蓝紫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幻与真实感。
沈梦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脚下是软绵绵的青草,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云朵之上,轻盈而自在。
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山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宛如仙境一般。
阳光透过云层,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中走来了一名男子,迷雾下的脸并不清晰,只得见男子身着墨绿色的宽袖长袍,身材挺拔,步伐轻盈,随着距离的拉进看清了男子的脸庞。
这人,好生面熟。
是马文才!是她在池塘照影下看到的那个人,面容清癯,眉宇间的英气她绝不会认错。
正好,今天就要找他问个明白!
“你是马文才?”
男子点头。
“我为什么会在这,还在你的身体里?”
马文才看着她,眼底满是忧郁和彷徨:“这一生,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英台殉情那天我本就该随她而去,英台爱护弱小怜惜众生,在家国贫弱民生艰难之时,我选择报效国家为生民立命来偿还对她的债孽”又走近了些说“对英台,我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如果能重来,我可以放手,成全她和梁山伯,唯愿她平安喜乐。”
是啊,他从未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就因为不被女主选择就被后世描写成十恶不赦的模样,他又有什么错呢。
马文才收了收眼里的悲伤,看向沈梦继续说道:“许是上苍怜悯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只是我并不知为何在我失足落马之后你便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抱歉。”
沈梦沉浸在震惊之中,还想问些什么,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连唇瓣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显得异常干涸。
回想着刚刚梦境中马文才的话,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他就是被马文才召唤过来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熟悉环境,寻找回去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沈梦立马喊来了马统,马统进门时先右手抱拳,左手扶肘,身体微微弯曲,对着沈梦做了个恭敬的揖礼,“公子有何吩咐”
封建社会主人对家奴有着生杀大权,在这么个大家庭里,仆从自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僭越。
沈梦作为一名历史专业的大学生,对古代的礼节早已习以为然,只是在真的身临其境之时也别扭非常。
“伤了脑袋,很多事情记不太清了,我问你,你跟我多久了?”沈梦发问
“回公子,您是杭州太守马俊升之子。小的自打10岁入府时就跟着公子了,是公子把我从黑心店家那救了出来,还给了钱让我厚葬了父亲,此后公子赐名马统,没有公子就没有现在的马统。”马统双腿跪地对沈梦行了个拜礼。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梦对这大礼属实接受无能,立马把马统拉了起来,用这马文才的口气吩咐他以后在无人之时无需行礼。
马统自是唯命是从,不敢有任何违拗。
沈梦接着问“我当时在哪摔的?你快带我去看看。”
既然事情是发生在摔马之后,那从这入手可能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马统又跪了下来,面色凝重的说“公子,孙大夫说您须得静养,而且山涧道路崎岖,公子现在伤势还未痊愈,实在是去不得啊”
沈梦哪里等得了伤势好转,看马统这幅神情估计也是奉了老爷夫人的命要好生看着。
“我知你为难,老爷夫人那不说就是,我们悄悄地出去,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马统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顺了沈梦的意思,带着她从后门套车出去了。
车轮碾压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山路的蜿蜒曲折,马车时而冲上陡峭的斜坡,仿佛要被抛向空中;时而又猛然下坠,带来一股失重般的错觉,让沈梦不禁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摔落车外。
这马文才还真是热爱极限,在这地儿骑什么马。
“公子您坐好,前面就到了”在前面驾车的马统生怕车里的贵人出个什么意外,一行三回头。
大概两炷香的路程。
马统拉动缰绳停好马车后便把沈梦扶下了下来。
指着前面说“公子,这就是你先前摔倒的地方了”
沈梦上前查看,左侧方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在太阳的照耀下,其中锐利的石角格外突出,上面还沾着血,这应该就是当时马文才撞到头部的石头了。
人在快速前进的状态下,加上突然下落的坠力,脑部磕石重创会产生大量出血,又在则罕无人烟的山林,这在医疗发达的21世纪都不一定把人成功救活,更何况还是在古代社会。
猜想马文才应是在这就坠马身亡了,碰上正好晕倒的沈梦,带着某种联系,沈梦的魂魄直接附上了马文才的身体。
那是不是可以用来时的方法回去?
沈梦直接一个跳跃翻身用头狠狠撞向石头的棱角,这时那个原本牢固的石头突然裂开了,沈梦摔倒在地,也没去理会被碎石割伤的手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石头。
她回去的路,就这么被生生的碎成了两半。
马统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立马把沈梦拉了起来,询问她有没有哪受伤。
她再听不见马统说些什么,面对如此荒谬的场景,沈梦冷笑,是对现状的深深无力感,也是对自我命运的淡淡嘲讽,眼中带着泪花,笑声渐渐放大,却更像是喉咙间的一声长叹,回荡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马统被沈梦这突如起来的大笑吓得不知所措,只能静静地扶着沈梦。
“回去吧,我累了”沈梦低语,双目已没了来时的生机。
沈梦看着车外闪过的景色,想着21世纪的她是不是也死去了,那爸爸妈妈应该会很伤心吧,常常忽略他们也没怎么陪伴。
沈梦想到父母双肩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无法承受那份沉重,化作了细碎的抽泣声,随着情绪的逐渐失控,那压抑已久的情感如洪水般决堤,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放声大哭了起来,任由泪水冲刷着内心的痛苦与委屈。
车前的马统自然知道这是主人的隐晦,听到声音也不敢回头,只得继续驾着马车。
马车还是停在了后门,一进府门马统便被抓了起来,沈梦对来人呵斥到,“你们做什么?”
“公子,老爷得知马统私带您出门,雷霆大怒,下令丈责五十,以正家风。”
五十大板!那还不把人打废了。
沈梦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没有老爷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住手的。
“父亲在哪?”
“回公子,老爷在祠堂等您。”
“我这就去找老爷,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可动手。”沈梦对着小厮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小厮深深做了一个揖礼,“恕小的不能从命,老爷下令立即丈责,我等也不敢贻误”
沈梦也不和他们多说,看了眼马统便往祠堂冲去。
小厮们架着马统也跟了上去。
“父亲,是我叫马统带我去的”沈梦冲进祠堂便喊道。
“跪下!”马俊升面向牌位负手而立,不听沈梦说些什么。
沈梦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封建社会她还是照做了,走向前双腿跪在了蒲团上。
“你可知错?”马俊升转过身来斥问沈梦。
这时马统在祠堂外被板子打的叫苦连天。
“父亲,马统是被逼的,你先让他们住手。”沈梦祈求着。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了脸上,沈梦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肌肤,紧接着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疼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沈梦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的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我马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整天惹事生非不务正业,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个下人竟敢跟你父亲顶嘴,以后还如何指望您光耀门楣?”马俊升大声呵斥着,“打,给我重重的打,照顾不好公子,打死才做数。”他对着祠堂外的小厮命令道。
执罚的小厮在听到命令后更加重了手里的力气,手速也加快了起来。
马统的叫喊声逐渐变小,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要赶紧让他们停手,不然马统真的会因为她被活活打死的。
沈梦重重了磕了个头,跪着向前拉着马俊升的衣角恳求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胡作非为了,求您饶过马统”见他不为所动,紧接着央求道“孩儿不就便要前往尼山书院读书,马统跟我这么久,对我是最熟悉的,照顾我也是最贴心的,孩子定在尼山书院拔得头筹不给马家丢脸”
马俊升低头看了眼沈梦,“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对门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小厮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跟在了后面。
沈梦立即起跑向马统,只见他的臀部背部都是血,人已经晕死过去,任沈梦怎么呼叫都没有醒来。
沈梦下令让人唤了大夫,给马统用了上好的金创药,还好刚大夫说只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沈梦在床头给他擦着额头的汗水,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封建社会真真是会吃人的,等级森严,对下层民众的剥削和不人道的体罚,让沈梦心里发怵。还好现在是在这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少爷身上,如果自己变成平头百姓估计活不过三天。
来,大胆说出你们的观后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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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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