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平津的人都知道了贺书昭在找一个叫金花的女人。
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可叫金花的那个女人,连个影子都不出现。
大家暗中谈起了闲话,说贺书昭也有痴恋人家的一天,否则,以贺书昭的身份相貌,怎么会有女人不爱他?
李复山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正躺在温柔乡里,享受着温香软玉,也不由产生了几分怀疑。
“贺书昭也会这么费力地找一个女人?这可真是新鲜。”
一旁倒酒的卷发女人笑着说道:“我倒不觉得贺三爷有什么好的。”
饮下杯中酒,女人柔软无骨地对着李复山哺了过去,靠在李复山怀中,柔声道:“哪有李少爷这般对我们好。”
李复山闻言只哈哈一笑,转头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乔安安则是当即找上了门。
此时贺书昭正为最近没合意伺候的人烦闷不已。
乔安安只当看不见,拦在贺书昭面前,再没之前的娇媚,反而蹙起眉,咬着唇。
“三爷,您什么时候有了个叫金花的女人?您要是这么爱她,早些跟我说,也省得把我瞒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贺书昭眉头一皱,正欲解释,心中一动,索性应了乔安安的话,说道:“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之前和你说的,送你离开平津的话,依然作数。”
乔安安却微微睁大了双眼,贺书昭身边本就鲜少有女人,她更加从没听过金花这个名字,如今见贺书昭这副奇怪的表情,不由心中起了怀疑。
她本就聪慧,顷刻之间就想到了什么,不依不挠道:“那三爷跟我说说,你和金花何时认识,何时定情,也让我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贺书昭:“……”
“这……她长得很漂亮,我和她在丽都皇宫相识……”
若是要说些别的,贺书昭自是张口就来,可要编起女人的谎话,贺书昭实在是蹩脚得很,眼看实在说不下去了,贺书昭拿出一惯的样子,冷声道:“这是我和金花的事,不需要和你说那么多。”
乔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醋意消得干干净净,围着贺书昭绕了一圈,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小尾巴,娇笑道:“三爷,您这骗人的功夫,还比不上我们那来的客人呢!”
“我说是就是!你怎么这么多话!”
见贺书昭冷下了脸,乔安安也不怕,反而以手托腮,俏皮地眨了眨眼,“三爷,您就别骗我了,您要知道,我可是每日都见男人撒谎的样子。”
贺书昭也装不下去了,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双眼睛,还真是利得很。”
乔安安勾唇一笑,不免也好奇了起来,追问道:“三爷,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这个女人?现在满平津的风言风语,都说是你求爱不成呢!”
“并非是我找她。”贺书昭顿了顿,皱起了眉,对于接下来要提起的名字很是厌恶,“她是顾棠的女人。”
“那个傻大个?”乔安安这回真是吃惊,“看不出他跟个木头样,还会有心爱的女人。”
贺书昭嗤笑一声,“还痴情得很。”
乔安安只是笑道:“痴情,也说明这个人轻易不被外界所动摇,这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少见。”
贺书昭只是冷笑,并未接话。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帮着三爷打听打听,问问我的姐妹们,有没有谁听过金花这个名字。”
贺书昭点点头,“行。”
乔安安回到自己住的城区,恰巧屋子里三个姐妹们都在,便问道:“诶,问你们个事,你们有没有听过金花这个名字?”
小姐妹们彼此对视一眼,打趣道:“怎么,听说你的三爷在找她,你急了?”
“我才不急呢。”乔安安一边摘下耳环,说道:“三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找金花是有正事。”
“金花这个名字一听就土,我可从来没听过。”一名穿着绿色旗袍的姐妹说着,又问向另一名身材娇弱的女子,“珍珠,你有听过吗?”
名叫珍珠的女子垂下头,一头黑发盘在脑后,露出了洁白的脖颈,摇摇头道,“我刚来平津不久,自然也没听过了。”
珍珠这一低头,绿色旗袍的姐妹却注意到,珍珠颈后的衣领却沾了不少的香粉,她伸手拍去衣领上的香粉,柔声劝道:“你呀,脖子上擦那么多粉做什么,这沾在衣服上,可不好看的。”
珍珠连忙伸手捂着脖子,细声道:“可是我没姐姐们生得白。”
“舞厅里灯光绚烂,不会有人瞧见的。”
“不过……”珍珠犹豫道:“听说贺三爷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做什么要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女人?”
女子拿出口红正准备补一补,听闻抬眸从镜子里看向珍珠,“那谁知道呢?依我看,男人找女人也就那回事,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消遣,反正呀,肯定不是好事。”
珍珠有些心事地垂下眼,喃喃道:“真的吗?”
“当然了!”女子补完口红,满意地抿了抿唇,发出了“啵”的一声,颇有些不争气地摇头。
“你可别信戏里富家公子爱上风尘女的桥段,那都是假的!干我们这一行,什么都能信,就是不能信男人那张嘴!”
乔安安听着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本欲出声解释的她,话到嘴边却最终没说出口。
她心中带着份说不出的甜蜜,三爷的好,只有她一人知晓,那就够了。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叮嘱两姐妹,补充道:“你们也帮我打听下,看看咱们这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贺书昭这几天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是一定非要顾棠不可,只是身边骤然少了人,种种习性又难伺候,吴海华换了一个又一个人,始终没一个称心的。
再加上顾棠那天实在让他恼火,这人他也是不愿再留,贺书昭思忖着,他必须得自己去找一个如意的人,留在身边。
忠叔犹豫再三,还是跟贺书昭说道:“三爷,医院来了消息,顾棠今日就能回来。”
贺书昭闻言脸上更差,“这种小事也要来向我禀报?我要不要八抬大轿把顾棠迎回来?”
忠叔心中无奈地叹口气,应了声,“是。”
贺书昭手撑着额头,又把要走了的忠叔喊了回来。
“忠叔,以后顾棠的事不必跟我多说,他是留不住的,这种人,没必要再多花心思。”
忠叔自然不会生出责备贺书昭的心来,只是眼看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心中更多的是自责。
毕竟当初若不是自己——
忠叔叹道:“三爷,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好。”
贺书昭点点头,便挥手示意忠叔退下。
到了下午,顾棠便回来了。
看他的脸色便知道,顾棠恢复得并不算太好,他调整着呼吸,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缓慢地走进了公馆。
忠叔看到他,只点点头,便做回应。
顾棠垂下眼,走进客厅,贺书昭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低头翻看这手中的书。
顾棠缓缓走到贺书昭身后,喉头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开了口。
“三爷。”
贺书昭手指一顿,抬眸看向顾棠,原本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冷意。
“你过来做什么?”
顾棠第一次见到贺书昭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只觉得心口一紧,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从心脏处,随着血液飞快地遍布全身。
顾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难受,他甚至分不清,在方维死的那个晚上,和此时此刻,到底哪一刻更让他痛苦难受。
“滚下去!没事不要来烦我!”
贺书昭毫不留情喝道,他能留着顾棠一条命,已经是对顾棠最大的仁慈。
顾棠沉默良久,最终拖着身子,走到楼梯旁,正欲上楼,忠叔赶忙拉住了他。
“顾棠!你上楼做什么?”
顾棠不解,指了指楼上,“我……”
忠叔连忙拉着顾棠带到楼梯下的杂物间,“三爷命人把你的东西搬下来了,你还是住回原来的地方,最近三爷心情不好,你自己多留心些。”
忠叔始终是不忍心,嘱咐了顾棠两句。
顾棠动了动嘴唇,“我……”
“我知道你跟三爷有了芥蒂,也知道你心已不在此。”忠叔叹了口气,“你想必也听到了消息,三爷已经在全城找人,等人找到了,你就可以带着人离开平津,好歹主仆一场,你和三爷,还是好聚好散吧。”
顾棠早已顿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分明自己来平津的初衷,就是为了找到金花。
可此时,顾棠的心竟然生出了分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找到金花多一点,还是不愿离开贺书昭多一点。
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去面对贺书昭,恨吗?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浓烈。
可若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顾棠他做不到。
顾棠不懂的是,他心中这片刻的犹豫,天平的指针便已经开始倾斜。
就连他自己都无从察觉。
贺书昭太过突兀地进入了顾棠的生命,任何人只要见过他,都无法忘却他。
顾棠亦然。
他失魂般地回了杂物间,重新躺回了那张矮小的床上。
在医院日日受噩梦折磨的他,这晚却安然入睡。
梦中,顾棠眉头微蹙,喃喃地喊着一个名字。
三爷……
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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