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出来了。
喝着隔壁从学校超市捎带回来的牛奶，方耀看着一进门口、离黑板三十公分的墙面那儿的一群人发呆。
“靠，第一又是杨树。”
“班长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在这，还是第五。”
“啊啊啊！又是生物又是生物！”
“哎！大彬他这次还行啊。”
“来来本人来了我看看来，啧，二十一，不愧是我啊。”
考完试隔天下早自习小明就来教室气色红润地拿胶带给成绩单粘墙上了。
就批了一天，成绩单就出来了。
校长请的都是特种兵。
猛仰头打算把瓶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刚抬起头杨树却离开自己位置朝成绩单走去。
太阳打西边来了学神要欣赏自己的成绩了？
“咳咳..咳...”
杨树目标明确，从后面看见成绩就回到位置，一回来就看见不省心的家伙右手猛抽着纸，左手锤着胸口，脸还有点红。
“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被牛奶咬了一口？”
杨树拿起用完的纸走到垃圾桶旁丢掉，回来无视方耀的怒视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是被你吓得。”
“我？”
“对，太阳打西边出来你竟然会去看成绩，没别的意思，单纯觉得新奇而已。”
说话也利索了，杨树停止拍打扯过自己椅子坐好，拿起笔在地理卷子上写了一个数。
72。
“地理72？”方耀探了一眼，完后还挑了个眉。
杨树考这个分数的话，中规中矩吧，但肯定是扯后腿了。
啧，是不是应该看在数学的份上给他补一补地理？方耀脑子里正乐，想着嘴角还上扬几分。
杨树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神游去了，淡漠开口：“数学。”
方耀一下坐正，一把扯过那张地理卷子。
“数学72？疯了吧！”
杨树背靠椅背，虽说是他，但也看得出实在是起得太早有些疲。
正巧程冉一脸生无可恋地回来，方耀直接问：“程美少女，杨树他数学考多少？”
“145，比我高两分，啊啊啊，差一点！”
遂后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十指插进发根，痛定思痛了一分钟后，立马从箱子里抽出一本生物题，开启刷题模式。
“那这数学？”方耀又一脸难受地转回来，心里有答案的他看着杨树的脸问，“莫非是我的？”
“嗯。”他还点点头。
“谢谢你啊，还专门去看一眼你同桌的成绩。”
“应该的，老师理应验收一下教学成果。”
“记得让小明给你开工资。”
“按你成绩涨幅来开的话我就饿死了。”
方耀：“......”
“一个月，还差十八分。”他从桌洞拿出一本新题册淡淡地说着。
“你们这种数学脑可能不懂我们的痛苦，我亲爱的朋友，你要知道72分并不低。”
杨树无动于衷，眼皮子抬了抬紧接着又翻着手里的题，并淡淡飘来一个字。
“低。”
方耀：“......”
跟你们这群数学好的都拼了！
“把画红圈的题目重新做一遍，是之前你知识点出错较多的题型。黑圈的是新题型，略难，慢慢啃。”
杨树终于把他的题放下，只不过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哦。”方耀翻着看了看，打眼过去又熟悉又陌生的，索性直接合上，眼珠一转，“你地理多少？”
杨树：“75。”
“我呢？”
“93。”
“呜呼~”方耀爽了，“地理笔记要吗？”
杨树见他一脸臭屁的表情，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不少。
“什么条件？”笔抵着下巴思考了一秒补充道：“耀哥？”
方耀彻底爽了，爽快地从自己书堆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
“好说，咱俩谁跟谁，早晨的牛奶，到期末前吧。”末了还补充，“就今天早晨这个就可以，还不错。”
“成交。”
杨树伸手接过笔记本，还没等身子回正，另一只手就被方耀拽过去，被迫握在手中。
“握手成交，握手成交，不准反悔。”
少年的手很白，并且常年打球有些粗糙。
方耀笑得欢快，杨树却立马把手抽回来。
嗯？
“老师来了。”杨树小声提醒，紧接着左手微蜷抵着脑袋遮去大半左脸。
果不其然，英语老师抱着卷子带着她的小蜜蜂进了教室。方耀也赶紧把头低下，装作很忙的样子。
“好消息坏消息。”英语老师在讲台面前站定后伸了两个指头，“朋友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咱们班英语这次全年级第二。”
“哦。”众人兴致缺缺。
“坏消息就是，明天早晨戴主任要开年级大会。”
“要死啊！”
好消息不痛不痒，坏消息地雷开花。
“所以今天都安稳点，别让他抓到，好，开始上课......”
其实，据说之前没有年级大会这种“奇特”的会议，但戴主任向校长争取，说什么为了进一步提高他们的凝聚力，定时打鸡血让他们投入到学习当中。
校长信了。
于是，很多人遭殃了。
戴主任有个黑色封皮的本子，上面记着一个月来他们犯的错误，严重程度和等级不限。
而当这本子上的罪名移到操场那块大屏幕上时，才算翻篇。以至于方耀一大早在一堆“逃课”“打架”间看见自己的大名后面跟着“照镜子”三个字时嘴角忍不住一抽搐。
行个老戴，真记仇啊。
“我知道！”
惯例开场白，方耀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
“你们最近又懒散了！看看你们，一大早的都像什么样子！还有点青年人的朝气吗？”
方耀抓过前面人的手腕看了眼表。
6：10。
“还有！”说着他朝后面的学生挥了一下手，紧接着屏幕调出一个排名，一切出来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同学都笑了起来。
“笑！还有脸笑！你们搞这种排名是为了什么？”
屏幕上赫然是那天程冉给他看的那个颜值排行榜，戴主任只放了男生的榜，并且除了第一名之外全被打了码，看上去很是滑稽。
“首先，你们谁给我报的名？”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片哄笑，而戴主任目光犀利掠过每一个人，场面一下又安静下来。
没错，第一就是戴主任，票数高达三千多。
“你们觉得主任帅，我谢谢同学们，但是，这么高的票数就暴露了第二个问题......”
“最近拿手机的人又多了是吧？还有一个月高二就结束了！这个节骨眼上拿手机，还想不想读大学了？”
方耀不自觉握紧右边口袋的手机，还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戴主任又示意，只见图片又切了回去。
“甚至这个月，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事件，我们高二的同学，竟然跟高一的同学打架？！”老戴声音陡然高了一截，他身后的图片同样醒目的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
韩迟。
“韩迟来了吗？”
台下静默，同学纷纷朝12班方向看去。
“在这呢。”
只见韩迟从七班后面走出来，校服穿戴整齐，脸上的伤口也被贴了两个创可贴，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
“检讨带了吗？上来念！”
韩迟边走边从裤兜掏出自己的检讨，铺展开拿着走到话筒前开始念。
“各位好......”
“态度诚恳。”老戴贴心打断，韩迟礼貌微笑抬头看向台子下面。
“亲爱的...同学们早晨好......”
“介于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与一名高一学生发生了冲突，由于本人身手不行，导致对方伤势过重，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并且他也同意进行道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让你检讨，不是让你做汇报！”
“哦，总之，打人是不对的，把人打进医院更是不对的，但是被人欺负是要反击的，总之对于打人一事我反思，谢谢各位。”
韩迟说完直接下了台，留下老戴脸红一阵紫一阵。
“咳！总之，打人不对，被欺负了来找我。同学们，好好学吧......会议解散，各班有序带回。”
该说说，人群早就哗散开，方耀跟前面的人朝餐厅慢慢走着。
“哎，韩迟什么事儿？”
杨树看了眼慢慢挪到他身边的人，拐了个弯进了超市：“还能有什么，把人打进医院了。”
“真要是那样老戴还能让他来念检讨？我这还是懂的。”
“怪那个高一的。”
拿着牛奶结了帐，把东西递给后面慢悠悠出来的人。
“我就知道。”方耀拧开喝了一口，“真无缘无故打成这样，老戴肯定得疯......哎，看你跟韩迟挺熟啊。”
“阿姨，三个包子谢谢。”
杨树在卡机上刷完卡，回过头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怎么？怕我跟他有关系？”
方耀炸毛：“杨树你是不是有病？”
杨树：“不熟，能不见就不见。”
“哦，那就是还行呗。可惜，我以为你俩不对付，还想着你俩打架怎么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呢。”说完还砸吧两声嘴。
“想看我俩打架？”杨树表情有些为难，“什么小众爱好？”
“打住，”方耀不干了，“重点在于劝架，而不是看你俩打？你们一班都什么风气啊天天打打杀杀的，要爱好和平。”
“哦，爱好劝架也不大众。”
方耀：“……”
劝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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