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走出竞赛考场时发现杨树也在。
他倚着窗边手里拿着几支笔，有意无意往窗外望着，额前的碎发貌似长长了，虚掩住了眉毛。
不走站在这儿干什么？
方耀打量了两眼。
算了，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
刚打算去隔壁考场找齐乐一起吃饭，就看见本来在窗边发呆的人熟稔地走过来。
“走吧，吃饭。”
方耀连忙止住抬起来的腿，背对着门口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吃什么饭？有约了。”
感觉到动静，杨树抬头看了眼刚走到门口看见这一幕的齐乐，又面无表情低下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约谁？韩迟和我说他跟齐乐吃。”
方耀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考场。
靠，他被齐乐那小子放鸽子了？
嗡嗡——
方耀掏出手机，看着齐乐发来的消息。
【抱歉哥，临时有事】
【还有能帮我看一下杨树吗？我不想他来找韩迟】
看着意义不明的消息，又抬头看了眼杨树。
每次齐乐看杨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像是躲着他，再这样下去都要开始怀疑杨树是不是对齐乐做什么了。
“行吧。”收起手机，方耀咂了一下嘴，不动声色朝右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走吧，吃什么？赵尚鸣说今天餐厅有丸子和红烧肉。”
“好，都行。”嘴角微扬看得出开心，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伸着手示意着的人，文具被扔进装着两支笔的文具袋中，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响声再一次响起时，转眼间已经考完期末。
“放假放假放假！终！于！”
“真的，珍惜刚放假这几天，接下来等着我的可是地狱啊！”
“加一。”
刚考完的教室总是吵闹的很，方耀带着耳机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书？太重不带。
算了还是拿几沓改过的试卷看看吧。
从桌洞找了试卷塞进书包，便拉好拉链。
宿舍的东西都在上午考试的时候让刘叔拉走了，教室的东西没有收拾的必要，毕竟偶尔还能来上自习。
唉——
嗡嗡——
是妈妈。
方蓉蓉：【东西收拾好了吗？】
把书包斜背在肩头，手指在输入框打打删删。其实自从上次她在饭桌说了那些话之后方耀就再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而她工作也忙，头天说第二天就走了。从来没跟方女士僵过这么久，最终还是删掉一行话回了两个字。
【好了。】
【东西让刘叔带回家，我带你去体检。】
【哦好。】
跟林杰彬和程冉摆摆手，从位置上站起来时垂眸看了眼收拾干净的书桌。
他们说他又请假了。
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拽着书包带走出教室。
又生病了？
要不去看看他？
啧，算了，反正他又不能真病。拿出程冉给的糖塞在嘴里。
天天念着他的自己更像是有病。
低着头看手机，抬手把耳机塞了塞，走廊里面嚷嚷得很。
头疼。
“哎草，他妈的高二那人是不是叫......”
猛地，右肩膀被猛撞了一下，书包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方耀吃痛地往身后看去。
“他大爷的草，走路长不长眼？”
四人横站在走廊中间，把路堵得死死的，为首的那个比他稍高，脸上皮肤粗糙且左眼肿的还有点闷青，右脸包着纱布。方耀打量着他们，同时拿下耳机放进口袋里。
这谁？
见方耀不说话，并且上下扫视的眼神激怒了他们。
“草，真是诸事不顺，看什么看？想挨揍？”
“哎赶紧的，他们说那个姓杨的去了，有点招架不住。”
姓杨的？
弯腰捡书包的方耀愣住了，本想着无视走人的他突然就挪不动脚了。
“姓杨的？你们高一的？”
那几人也是打算走，听到他的声音不耐烦啐了一口。
“关你屁事？”
“叫什么？”
“什么叫什么？”
旁边的那几个像是催促道：“赶紧，要不人就跑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跑了，方耀走到窗边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急匆匆下了楼，一路狂奔迅速跑到校园超市和二食堂之间的小路之间。
嘟嘟嘟——
方耀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长时间的忙音让他失去耐心，有些急躁地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
三十秒后，终于——
【喂。】
方耀直接问：【你在哪？】
【在外面。】
转身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纱布男’，杨树面无表情比了个嘘的动作，无视脚边呲牙咧嘴的几个人，继续对手机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就问问，看你走得早。】方耀边打电话边下楼，说着戴上了耳机。
【一会儿就回去。】看着一旁的人逐渐暴躁起来，杨树挂断电话。
“你就是杨树？”只在光荣榜上看见过照片，但‘纱布’很难把眼前的人跟那上面的人重叠起来
“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虽然校服打架的时候有些被蹭脏，杨树还是老老实实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好。
“草！敢无视我！”
纱布男绷不住了，二话不说直冲冲地举起拳头就往杨树脸上砸去，杨树抬眼一个侧身，紧接着抓住他的右臂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
“有事找韩迟，我很忙。”
声音平淡，但眼神看上去像是威胁，甚至看都没看地上那个人一眼。
说完他就走了。
“我靠......”一旁的人这才上前把地上的人给扶起来，以及旁边七倒八歪的人。
“不是不是说他跟韩迟有关系吗？草，看着像是文化人，没说这么能打啊！”
“......”纱布男啐了一口，发着狠：“韩、迟！竟敢耍我！”
杨树挂断电话后方耀沉默着走出校门，方女士在接他的老地方跟他打了个手势，于是他也挥挥手走上前。
每个暑假前都要去全身体检，这是方女士的习惯。
“走走，再不去医院下班了。”
看了眼手机：“来得及。”
发动车子，方蓉蓉一直从后视镜看着戴着耳机望着窗外发呆的儿子。
“儿子啊，是有什么事吗？”
“啊？”摘下耳机，“没什么事，放假太吵了，头疼。”
他知道方蓉蓉一直在看他的反应，也明白最近两人的相处模式很是奇怪，就像是回到多年前，她跟那个男的离婚那几年一样。
“妈你不用看我，我没事，”想了想还是开口，“不过我还是好奇为什么不让我跟杨树走得太近。”
他确实好奇，因为即便是自己在初中那么混蛋的时候，她都在跟谁玩这件事情上没有干涉。
但方女士没回答，只是沉默着开着车，像是一个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方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看着后视镜里有些疲惫的脸，方耀又重新戴上耳机。
看，又是这样。
“到了。”
过了很久，车子停稳在医院的停车场。两人轻车熟路进去，按流程检查完，等到坐电梯回到一楼，方蓉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让他在一楼等她，说要上去再找一下上次的医生。
方耀点点头，在电梯旁边找了个座椅坐好，忍着不适闭上眼。
医院也很吵。
身边熙熙攘攘过了很多人，七嘴八舌的声音进入耳朵，位置上感觉像是坐了人，方耀终于睁开眼起身，朝大厅中心走了两步。无聊地把校服拉链拉到顶端，把嘴巴埋在领子里，想了想又把手机拿出来，切到数学app的界面刷起了题。
“一楼到了。”
“小耀。”方女士朝他走来，方耀把手机收起，盘算着刚才那个题的思路，感觉杨树给他讲过类似的，但是有点想不起来。
看着他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这是在想题，方蓉蓉笑着打趣：“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爱学了。”
方耀长舒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想吃什么？让阿姨去买菜今晚我下厨。”
“好啊。”方蓉蓉眼前一亮，猛地抱住他：“哎呦，你都好久不给我做饭吃了，幸亏有阿姨。”
“妈妈妈妈——”方耀受冲击后退一步，“我要跟姥姥告状。”
“臭小子。”眼神威胁着，变脸那是一百八十度，但不妨碍俩人边朝外走边商量着吃什么。
“借过，借过。”
恰好走到门口，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可能也没那么夸张，但方耀还是回头了。
一位身穿昌城一中校服的少年着急地往医院内跑着，医护在一旁大声提醒着不能跑，他只是道歉，当方耀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从楼梯爬上去了。
方耀转过头对一脸疑惑的蓉蓉摇摇头。
“没事，走吧，庆祝放假。”
车子缓缓启动，方耀看了眼医院。
原来说的有事是来医院啊。
坐在副驾驶的方耀系好安全带，手却打开手机，又关上，又打开，终于点进和杨树的聊天框。
【身体不舒服？】
想了想还是哒哒哒删掉。
【为什么去医院？】
还是有点不妥，最终还是删掉。
从相册翻出刚才其实已经想明白的题发过去。
【晚上来我家吗？我有道题不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