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回到楼上的时候还是懵的，直到坐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腰躺在他腿上的人咳嗽了两声，他才找回自己的脑子。
表白了？
虽然是他问的，
但是表白了？
腾——
方耀直接起身，而“醉鬼”不解地看向他。
“药…药…我去给你倒水吃药。”
手忙脚乱把药拿出来，方耀拍了两巴掌有点颤抖的手。
像是不解气，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两片解酒的。
没喝就醉，自己才应该醒醒脑子。
倒了杯水端到他旁边，方耀把手里的药递过去，杨树早已坐起来，但是却没接。直勾勾看着面前站着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直面自己的人，杨树接过水喝了一口。
“不用了，我酒醒的差不多了，没喝多少。”
方耀全当他放屁。
近十五六个瓶子摆放整齐的画面还在眼前，说是一点儿没事他是一点儿不信的。
“真不吃？”
“嗯，没关系。”
心口的悸动没能让杨树皱眉，他轻轻拍拍身边位置，示意人坐下，方耀也没强迫他，把手抬起一把塞自己嘴里。
嚼了两口生咽肚里。
杨树把手里的水给他，方耀一饮而尽。
头次吃这种药竟然是在清醒状态下，方耀抬手贴了下自己滚烫的脸，躲避着旁边灼热的视线。
“不是醒酒了吗？盯着我看什么，脸上有钱啊？”
“喜欢。”
方耀：“……”
“还说不用吃。”
杨树不悦，伸手掰过他的肩膀让他注视自己。
“电影对不起，我失约了。”
“是应该道歉，但之前道过了。”
“你约我出去我很开心。”他又说。
“哦，是吗？看不出来。”
“我手机从暑假就被没收了……你的消息我都收不到。”
“谁？”方耀想到了韩迟说的偷，“你阿姨？”
杨树点点头，又撒娇似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联系不上你没能跟你说去不了。”
所以最近都没见他看手机。
“好，原谅你了。”方耀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发烫的耳垂，试探性地看了眼他垂在大腿上的手，指尖轻轻勾过去：“你…最近不开心吗？”
韩迟说他在看心理医生，什么事能让他到这种地步，方耀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跟心理医生搭上联系。
“嗯，不开心。”
“能跟我说说吗？”
“不能。”
方耀：“……”
就他这样心理医生够呛也能看出什么。
“好吧，不说就算了。”方耀轻声。
屋内很静，主灯早在进来的时候被方耀自己关掉，杨树怕他磕到于是把一颗水晶球拿出来，打开是昏黄的光。
像个月亮。
这个月亮球慢悠悠转着，即使他的光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无论是方向还是颜色。
“很痛苦吧，记不起来。”
杨树破天荒问他记忆的事，方耀有些喜出望外。
但忘记这件事，在一个月前他根本没什么感觉。
“说实话，刚知道那会儿，想死。”
杨树一下就从肩膀起来，拉着他试探的手往身前一带。
眼神太过凛冽，方耀咽了口唾沫。
“不过现在好了，感觉慢慢记起来挺好的，还有种寻宝的快乐，这边一点，那边一点，然后拼出一个小结局，”安慰似地把额头抵上他的，“况且，我有追求的人和事了，可不会轻易死掉。”
方耀双手重获自由，满意地朝后面舒展了一下身体。
“是什么？”
杨树眼眶又红了，但眼神跟在车上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应该是真清醒了。
“啊？”
“追求的事。”
“努努力考个好大学，。”
想想自己以前吊儿郎当那样竟然要去当医生，方耀就忍不住想笑。
“好。”
他点点头，方耀第一次觉得酒是个好东西，虽然怀疑过杨树的酒量和他的演技，毕竟这个人在他这里有过“欺瞒”的前科。
“就没了？”
“什么？”
“果真是不健谈，跟阿姨说的一样是个木头，杨述。”
满意地欣赏着杨树由茫然转变成诧异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两声。
就说找宝藏很有乐趣。
“你……”他猛地把人搂进怀中：“记起来了？”
他总是抱得很紧，方耀不得已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一点，杨树也没抱很久便放开他盯着他看：“什么时候？”
“就一点，大概是你名字的来历……就今天，巧吧。”
“好……咳咳…”
杨树别过脸剧烈咳嗽了两声，方耀拧起眉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喝不了还喝，又他妈不乖乖吃药……”
咳嗽渐渐平息下来，杨树朝他投去一个读不懂的眼神，又炙热又带着点怜惜。
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是喝酒喝的。
“乖的……”杨树小声道。
叹了口气，盯着他疲惫的脸，方耀咬了两下下唇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你问我……”
方耀在想措辞，但杨树想牵他手的手滞留在空中，视线扫到那微张的红色，紧接着对上视线，就是抬眼看他的神情有些……
热切。
“可以吗？”
“问个问题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问问我‘追求的人’是谁。”
杨树的手动了，表情也随之变化，看上去有点不乐意。
听错了。
“不问。”
杨树拉住他的手往身前拉，方耀却躲开他的手，轻哼一声：“看了吧，乖个屁。”
杨树不恼，笑着仰头看他直接把人带到怀里：“那问了你能说是我吗？”
“不能。”
右腿微曲搭在坐着人的左腿上，手放到肩膀上垂眼扫着他的下巴，他看的出杨树的视线也在描摹着自己的脸。
“那我不问。”
“哎…草，不是，你为什么不问。”
左腿内侧被人用力一顶，方耀一个卸力就跨坐在身上，非常不满地看着一指距离处低头看自己的人，用手给了他一拳。
杨树吃下这一拳，然后笑着掰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自恋道：“不是我的话我建议你换一个追求的人。”
他的脸温温的，有点粘，指尖微颤想抽回：“别……别太自恋。”
却被人握的死死的。
“那为什么不是我还让我问，想看我吃醋？”
被他盯着看的直发毛，方耀被猜中一时间有些破防，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草，谁他妈想看，不问了不问了，睡觉睡觉。”
杨树把他腰圈住没给他走的机会，低声问：
“那你追求的人是谁？”
“不是不问吗？”
“今晚光喝酒了没喝醋，想来点。”
“你！”方耀气得半死，“他妈的是你行了吧！”
从他身上起来头也不回地进了他卧室，留下笑得浑身颤抖的杨树。
草，就不应该多嘴。
朝杨树要了身衣服后耳红面赤地去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发现人不在。
“杨树？我洗好了，你去洗吧，你这个洗发露香的能熏死人，下次给你带个别的。”
方耀顶着一头“柠檬”去客厅转了一圈儿，也没见人影儿。
奇了怪了。
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掏出手机就打电话，三声之后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方耀直接掐了。
不解地挠挠头，突然瞥到一丝光亮，是从另一间紧闭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方耀走过去敲了敲门。
“杨树你在里面吗？”
应该是椅子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房门打开。
“洗好了？”
杨树把门打开，朝里面看了一眼后把门关上出去。
“怎么？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
“哦~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看着方耀满脸不信任和试探的样子，杨树宠溺地揉着他没干的脑袋，然后把门打开，大有邀请参观的意味。
“骗你干什么？就是太乱了。”
方耀就站在原地往里面看了两眼，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过来，里面摆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套电脑设备，方耀撇撇嘴一脸无趣地关好门。
好吧，是自己漫画看多了。
“快去洗吧，洗完睡觉，明天开学‘脑残’考，虽然不咋重要。”
杨树点点头，拿着衣服往浴室走了两步，才又想到什么，转过身。
“什么是‘脑残’考？”
方耀：“……”
忘了，这位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就是你们口中的开学摸底考，因为这一考试行为很无理，又因为我等考生刚开学脑子空空，所以‘脑残’考，很合理。”
杨树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进了浴室，然后又出来。
手里拿着吹风机。
杨树轻声：“吹干再睡。”
他没给拒绝的权利，直接放到方耀手里，然后转身重回浴室。
刚想说不用，不过还是捏了一把发梢——水流成线。
只好屁颠屁颠插好电源安安稳稳把头发吹干。
头发干了杨树还没出来，方耀把吹风机收好后看了眼床，原地转了三圈后抓了两下脑袋还是拉开橱门找了两床被铺在床边，从床上拿了个枕头放好，心满意足地躺下。
浴室里面的水流哗哗，方耀再也扛不住，直接迎着刺眼的光睡了过去。
杨树出来的时候朝床上看了眼。
果然没人，于是把头发擦了两把直接拿起另一个枕头轻车熟路走到方耀打的地铺旁边——
吹干微微炸毛的头发安稳地枕在枕头上，方耀侧睡露出乖巧的侧脸，身子微微蜷起，被子只搭了一角。
杨树笑着把枕头放在他旁边，把空调调高两度后在他后背那边躺下，手臂圈住他的肩膀稳稳当当把人揽到怀中，沉沉地睡过去。
就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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