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在崖底

两人顺着小涧向前走去,但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并且地势也越来越低。

他们停下了脚步,这样越来越往下走,如何能走得出去了?

并且看这水的流势,前面真的可能没有路了。

黎胤看了柳拂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因为那样的路不够两人走,并且也没必要两个人都去看。

还有就是,柳拂也不太想继续往前走了。

黎胤一时半会儿没有回来,他就在地上坐着了,仰头看向周围的峭壁。

真难想象他们能从这里出去。

黎胤回来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柳拂看着还有些紧张。

黎胤说那边没路了,或许潜到水下能看看有什么地方是通着的。

这也太难为人了,那这要游多久?

两人忧心忡忡地退了回来。

夜渐渐黑了,他们还是先想想今天晚上该怎么过吧,噢,还有晚饭。

两人有些为难的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都不是很能吃苦的人,并且谁知道这底下的东西能不能吃。

算了,将就一下吧。

要么毒死要么饿死,都挺难受的,也不用去分哪个更好受一点了。

草叶微苦,还有那种生叶的怪味,吃第一口的时候黎胤就很想吐了,但一看柳拂,虽不至于面无表情,但还是很可以接受的。

黎胤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娇气的,这味道是真的很差,他也真佩服柳拂能吃得下去。黎胤终究还是没吐,神情苦涩地吃完了。

也和没吃没有什么区别。

黎胤缓了一会儿,以免自己等会儿会吐。他让柳拂多休息,然后去拾了些碎木枝,这崖底除了石头就是很少的草,连处能见光的地方都没有。

那些木枝是被他们砸断了落下来的,也没多少,并且他们身上没有能生火的东西,这附近也没什么洞穴,就算历经艰难生了火,也可能会很快灭掉。

唉。

他又仔细找了个比较适合睡觉的地方,将地上的碎石头也清了清。

柳拂胳膊还不利索,也帮不上什么忙。

黎胤极少这样生过火,感觉难如登天。

木枝不算纤细,黎胤身上没有任何工具,只能在一边的峭壁上将那一小截木枝的顶端磨尖。又费了半天劲,小木枝都被越来越烦躁的他握断了,也没生出来一点火。

黎胤看了柳拂一眼,柳拂却未见失落,反而嘴角微微弯起,说:“夜深露重,崖底气寒,不成功是正常的……看来今夜,你我只能相拥而眠了。”

黎胤心里的烦躁也少了许多,笑着把木枝放到一边,然后说:“只能这样了。”

夜深了,崖底冷极了,不过好在没什么风。

两人都在心里说这样没什么,柳拂只能侧躺着,黎胤自然是从背后去抱他了,不然脸对脸,怎么说都怪怪的。

就算是这样的交情,也难免有些怪。

柳拂感觉他们两个今夜就要冻死在这里了。两人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所以就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柳拂被硌的不舒服,就想动一下,黎胤的胳膊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收紧了……应该是冷的。

这下好了,两人都僵住了,一时还有些脸热……这是否也算是,目的达到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等等,起来!”

柳拂也听到了动静,在黎胤松开手后就很快地起身了。

那点声响越来越大,两人只来得及疑惑一小会儿,就想着赶紧跑了。

夜里很黑,脚边也有很多石头,行动很是不便。

黎胤拉住柳拂的手腕,但柳拂即使那只胳膊受伤跑的也不慢,所以两人其实也没什么牵扯感。

岩石坍塌的声音很大,听得两人都心惊不已,黎胤把柳拂拉到身后。

“我没事。”

“嗯。”

两人对这种事情都没有研究,就算有现在也想不起来了,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山会塌。黑夜里他们也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但很有可能会堵上那边的窄道。

就是不知道塌成了什么样,他们能不能就此出去。

若真能因此离开这里,这又算不算是上天眷顾?还是说他们记忆受损,所以不会把这里的一些情况传出去,才能使他们能留下性命?

但现在想这些都有些早了,只能等天再明些,看看他们能不能有机会了。

时不时会有一些小碎石滚落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两人此时已是睡意全无。

黎胤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柳拂的手腕,柳拂这才感觉手腕都被握疼了。

黎胤往旁边让了两步,方才握住柳拂的那只手无意识的虚握着。

柳拂站在原地,看着有些背对着他的黎胤,脑中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是许久以前,也是一个夜里,他与一人在一个周遭无光的地方,似乎是因为两人都喝醉了,但即使是那个时候,有些话依旧是不愿意看着对方的脸说。

柳拂酒量不错,自然是一直记着这件事的,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来。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但毕竟周遭黑极了,哪里都不好看,所以他只能抬头去看头顶如玉般皎洁的月亮。

那夜的月并不圆,月牙弯弯的,男人竟然还感觉有些秀气。

“你我幼时相识……本该是父辈们自己的事,只是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轻,也不甚连续,明显是醉意重了,仔细听,还有些哽咽。

“我……你我又为何不能并释前嫌,还像以前那样……”

男人自顾自地说了许多,最后竟是声泪俱下。

柳拂依稀记得自己并没有怎么去安慰那人,好像他对那人的反应有些无措,有些愣住了。

回忆很短,却令柳拂不能平静,所以……他们应当是什么关系?

那个不该有但又有迹可循的可能一直绕在柳拂脑子里。

“黎兄……”

喊出来以后柳拂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黎胤这个时候也回过身,两人离的不近,柳拂看不清黎胤脸上的神情。

但是记忆里的那张脸莫名地很清晰,带着隐忍与悲伤,与眼前人重合,转身看向他时的神情却不一样。

竟给柳拂一种……爱意难言之感。

这……柳拂感觉自己不该是一个喜欢瞎想这些东西的人。

“怎么了?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

黎胤关心道。

柳拂抛开刚才那个离谱的想法,说:“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些事情,我们之前应该认识。”

黎胤轻笑出声,也在知道柳拂没什么事之后有些安心,然后说:“我们能一起在这里自然是认识了,你还想起来什么了?”

黎胤那语气倒显得柳拂有些傻了,柳拂也跟着笑了一下。

至于想起来了什么,柳拂感觉还是少说些的好,万一就是他想多了呢?

“想起我们之前一起喝酒的事,不多。”

黎胤有些稀奇,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是个喜欢喝酒的。

“柳兄时常会饮酒吗?”

“或许吧,记不清了。”

黎胤点点头,但柳拂突然的回忆打开了黎胤的话匣子。

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自己还没有想起来任何东西,他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靠柳拂的回忆想起来一些什么。

还有就是,柳拂都想起来了,但是他还没有任何印象,这也让他有些不安。

这也有些为难柳拂了,他其实也没想起来什么。

“那你说,咱们也会像传言里那样吗?”

如传言一样,身患恶疾,很快病逝。

这事谁也拿不准,但黎胤既然这样说了,柳拂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

“不会。”

这是他们所希望的。

柳拂挺想知道他们到底会是什么关系的,但是他感觉黎胤好像没有一点在意这个的意思,就一直没能问出口。

即使黎胤现在没有记忆,想不出来什么,他还是想问问。

还是……算了吧。

疑问被压得久了,柳拂也就没有那么想问了。

两人坐了下来,彼此挨着,等着天亮。

但是关于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黎胤也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他一开始的猜测太荒唐,后来柳拂也说了他们幼时便相识,所以他就为自己想错而有些心虚,就不是很想提起。

或许,他们只是好朋友,也或许更亲近一些,互为知音,但更近一步的,应该就不是了。

毕竟是两个男人,世上少有那样的人。

-

天色微熹时,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他们能否借着那因山体坍塌而堆成的石堆爬上去。

前面没了路,就只能试着爬上去了。

可是石堆的高度,与上端仍差了很多,而且那周围的岩体也不见得就很牢固,所以这个方法也依旧很危险。

但再好的方法也是没有了。

就这样爬是爬不了的,得吃些东西补充些体力。

“你觉得我们的武器会掉在哪里?”黎胤问。

柳拂并未告诉黎胤他带了武器,但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会带武器过来的,不然谁会这样赤手空拳的过来?

“说来也怪,不仅不见武器,这周围还没有任何我们下来需要的工具。”

就算他们是摔下来的,即使还有树枝拦截,也不可能是从那顶端直接摔下来的,所以应该是半路摔的,但是却不见有什么锁链,那他们难不成是真从最上面掉下来的?

即使感觉身上摔的确实厉害,但这也算是“轻伤”了。

那他们真是……上苍保佑了。

黎胤也觉得奇怪,但是先别奇怪了,还是早些上去的好。

“我那武器,是绝不能丢的,若不在崖底,便只能是把它留在上面了。”

当然也可能被他情急之下嵌在崖壁上了,甚至也可能是被树枝拦住了。

但黎胤看了许久,那剑鞘总该在吧。

而且,他还不认为自己能有那本事,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有那样的气力,也真是太厉害了。

所以前者的可能性极小,不过他感觉后者的可能性也没比前者大多少。毕竟这边的山体坍塌的动静很大……不会被埋在这底下吧?

黎胤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可能,不过,应该不是。

这边的崖壁黎胤白日里也看过,没有什么树枝,应当是截不住他的剑。

只希望别让上面的人捡了去,这样他就更没办法找到了。

柳拂见他忧心,就安慰了几句。

黎胤听了柳拂的安慰,竟然还安下了心。

两人看着眼前这个难题,叹了口气便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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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一起失忆后
连载中桓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