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误伤

其实谢子安做的这些吃的也不能说卫淮不爱吃,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吃美味佳肴,更何况谢子安做的菜的味道确实很好,只是卫淮并不怎么挑吃的罢了。

以前在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卫淮吃的也大多都是普普通通寻常百姓吃的家常菜。

一来是因为他不喜欢奢靡浪费,二来卫淮对吃的没什么追求,对他来说,吃的东西只要没坏且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至于是山珍海味还是青菜素菜都没什么。

那晚卫淮吃了很多,不知道是跟谢子安聊得好的缘故还是不想浪费谢子安的一番好心,卫淮在吃饱以后并没有放下筷子,而是小口小口的偶尔吃一点,直到谢子安吃饱他才放下筷子。

等谢子安吃完,卫淮就要起身收拾桌子,在他看来,晚饭是谢子安做的,自己什么也没干,什么忙也没帮,这会儿自然应该是他收拾桌子洗碗。

却没想谢子安却没让他沾手,说他病还没好,让他回房间里好好待着。

虽说卫淮跟谢子安的接触时间不算长,但卫淮知道,谢子安不喜欢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争论,于是他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因为吃多了的缘故,卫淮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十圈也没消化,只好打开门去院子里转一转,转着转着,被就一阵箫声引到了宅门口。

谢子安坐在宅门旁边的高墙上吹箫,高大的背影被夜色侵吞,显出几分寂寥。

卫淮没出声儿,静静在门前站着,听着他吹奏那曲子。

谢子安吹那曲子,是《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卫淮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谢子安身在此处,心却在战场上,可若非情势所逼,他又如何愿意把这英勇善战的少年将军困在这小小樊笼里。

箫声没停,谢子安也没有回头,卫淮转过身,轻声回了房。

以谢子安的武功和耳力,刚才自然能听出来自己在他身后,他故作不知不过是不想理会自己罢了。

卫淮心里也清楚,谢子安对他的照顾为非是因为他病着觉得亏欠他,可这点儿亏欠抵不过自己欠他的,也不可能打消他在心里对自己的厌恶。

等他病稍微好些,他和谢子安的关系又会回到原点。

卫淮回屋后看了会儿书,外面箫声一直响着,直到他睡下也没停。

因为病着的缘故,卫淮睡得不沉,半夜醒了好几次,迷迷糊糊间还是能听到那箫声,吹的始终是那一首曲子,只不过声音比之前听起来小了很多。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卫淮还是能听见那声音。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睡意朦胧间,一时竟也分不清是真的有箫声还是自己的幻觉。

他起身穿好衣裳出门,打水洗了把脸,那箫声仍旧响着。

这会儿卫淮已经洗完脸了,自然清醒了很多,也可以断定那箫声确实存在,可他恍恍惚惚记得,昨夜半夜醒来时也曾听到箫声,谢子安难道一整晚都没睡么?

卫淮正想去看看,一转身却险些撞上了刚进来的谢子安,卫淮错愕间往后退了两步,和谢子安拉开了距离。

卫淮:“你……”

谢子安:“想吃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卫淮道:“昨晚剩的菜就行,一会儿我去热热,你……你一整晚没睡么?”

“嗯,”谢子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睡不着。”

卫淮听着那一句颇有些无奈的“睡不着”,心里愈发内疚,低声道:“我先去热饭,你一会儿吃完睡会儿吧。”

“不用。”

谢子安没多说,转身去门外找了些干柴,又找了些干草生火,干草刚点着时冒了些烟,谢子安以怕卫淮呛到为由开口把卫淮撵了出去。

可卫淮光是看谢子安那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不过是不喜欢自己在他旁边待着罢了,卫淮向来不喜欢讨人嫌,转身便走到宅门口打开了宅门。

大门刚打开,卫淮就瞥见门口蹲了个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儿藏在宅子门口的柱子后面,像是在躲什么人。

没等卫淮开口,那小孩儿就跑到卫淮面前问他:“能不能让我进去躲一躲。”

卫淮看着那小毛孩儿,心笑这孩子胆子倒是挺大,也不怕生,看见陌生人也敢上前搭话。

卫淮蹲下|身子,笑着看着他,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在躲什么人?”

那小孩儿听了卫淮的话,时不时快速回头飞快地瞥一眼,神情紧张地看着卫淮,做贼心虚似的小声凑到卫淮耳边,用小手捂着卫淮的耳朵道:“我爹。”

“你躲你爹做什么?”

“我……”

那小孩儿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喝:“小兔崽子,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那小孩儿闻声,吓得一个机灵躲到了卫淮身后。

那男人上前两步,手里捏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的细柳枝,撸起了袖子看着卫淮身后的位置喊道:“你给我出来。”

“我不。”

小男孩儿十分有骨气的反驳了一句,却依旧躲在卫淮身后,连头也没敢露出来。

那男人上前两步,想到卫淮身后去抓那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儿却围着卫淮跟他爹玩起了“捉迷藏”。

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卫淮见的多了,但这种场面卫淮还从没见过,他想劝那男人先冷静一下,可还没等他开口,那男人就一柳条抽向了那小孩儿。

卫淮见那小孩儿闪躲不及,生怕伤了孩子,便伸手想要去抓那柳条,可他毕竟不是谢子安,身手没那么灵巧,手刚伸过去就被柳条儿结结实实抽在手背上,右手手背瞬间鼓起了一条“红痕”。

那男子见状,满腔怒火瞬间灭了,满脸歉意地看着卫淮道:“哎呀,这……对不起啊对不起。”

他本想教育教育那不听话的熊孩子,没想到竟然失手伤了新来的邻居,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混账,他忙把那柳条儿递给卫淮:“真对不起,要不你抽我一下,抽回来。”

卫淮刚接过那柳条儿,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儿一下子蹦到那男人面前,满脸戒备地看着卫淮:“不准打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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