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宁二初领入东宫

周鹤白到底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半个月下来,竟好得差不多了。这日,宁二端着碗啃着大鸡腿,坐在走廊里吃得不亦乐乎。周鹤白在院子里面练武,不过现在还不宜大动作行动,只可以练些基本功。

能下地的时候,他就回了自家的小破屋,看到师父被人照顾得干干净净,脸色甚至泛着红光,他心里踏实不少。这般,他也可以安心待在太子殿下身边了。

太子殿下是除了师父之外,最好最好的人。

他看得到百姓,看得到最底层的人。

他会为百姓饥寒交迫而自责,而痛苦。

“宁二哥哥,我一直来不及问,我的玉佩去哪了?”

“太子殿下那里。”

宁二等周鹤白练完武功之后,就从屋子里扛起大包小包往外走,“今日,你跟着我入东宫。”

周鹤白眼睛都直了,问:“今日便去?!”

宁二看着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嘲讽,“不乐意?外头还没野够?没去过皇宫吧?”

周鹤白点头如捣蒜,立马接过宁二手里的包裹,“乐意乐意!当然乐意!我只是……太激动了!”

宁二看着他这毛手毛脚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下他的手背,“你可小心点!别碎了!这可全都是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子!”

周鹤白笑得一连纯真,“知道知道!宁二哥哥尽管吩咐!”那笑容,连雪里面的暖阳还要逊色几分。

宁二把院子落锁之后,跟着周鹤白身后一起上了马车,“周鹤白,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像姑娘家家的?”

宁七在外头驾车,一言不发。

周鹤白点点头,毫不避讳地回忆着自己那些心酸事,“有啊!好多人都说!他们老拿这个事情欺负我,一开始我可生气了,恨不得跟他们争论一番。但是我师父说,因为我长得像我娘,我娘生得很好看,是个性子极好的人。既温柔又有魄力。”

说着说着,竟有些红了眼眶。

宁二看着周鹤白忽而有些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长得像娘吗?谁不是爹生娘养的?长大了就好了,男孩子都是先像娘后像爹!”

周鹤白摇摇头,示意自己很坚强,带着苦中作乐般的姿态说起来,“我没见过我娘,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想,一定比师父说的还要好!因为我师父嘴笨,不会夸人!有时候真想知道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就对着水盆看看自己……哈哈哈!不过按照宁二哥哥的说法,我以后像我爹,那我就知道我爹长什么样子啦!”

宁二点点头,没再开口说话。

周鹤白这个话唠倒是又问:“宁二哥哥你呢?”

宁二摇摇手指,一脸得意,“我啊?我的身份可神秘着呢!不能说不能说!以后缘分到了,你就知道了!”

宁二按耐住这小孩那跳动的心思,苦口婆心地开始说:“我跟你讲讲宫里面的事情!”

……

说到后面,竟有些口干舌燥,咽下一些口水又说:“在宫里,不要乱看,不要说话,不然……小心脑袋不保!”

周鹤白极其认真的点点头,仿佛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松懈。看到这,宁二又说:“还有啊!我拿你试药的事情,你不许告诉太子殿下啊!”

周鹤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宁二觉着肉疼地说:“只要你不说,我……以后发了俸禄,我就请你出去喝酒!”

周鹤白挠挠头,“喝酒?师父不让我喝酒!”

宁二“蔑视”地看了他一眼,还在煽动他,“这有什么的?男子汉喝得!”

周鹤白摇摇头,“不喝,师父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师父说了,我爹生前也不喝酒!喝酒误事!”

宁二拿这倔小子没办法,就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行吧行吧!反正你还小,先长身体!但是你不可以跟太子殿下说,不然……我就下毒毒死你!”

周鹤白揉揉脖子,没有接话。外面的宁七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是觉着宁二幼稚,比周鹤白还要幼稚。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周鹤白掀开车帘,望着那红墙金瓦。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古老的气息,威严庄重,似是坐立一言不发的老者,盯着你看。

周鹤白内心居然有些恐惧,忍不住咽了口水。宁七把东宫的牌子拿给禁卫军看后,就放行入内。“宁二哥哥,皇宫好大啊……”

入了宫,宁二难得严肃一回,“那可是,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要是在这宫里冲撞了贵人,那可要掉脑袋!”

周鹤白郑重地点点头,“嗯!我记下了!宁二哥哥!”手心微微发汗,周鹤白握紧拳头,同时憧憬着未来的他,穿上太子殿下亲卫的衣服,风风光光走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凌徽天一入东宫,还来不及歇脚,便要拟写奏章上表天子。一连忙了好几天,他甚至难有时间合眼。在养心殿他坐在皇帝之下,翻着奏折,揉揉眉心。

皇帝抬眼看凌徽天,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奏折,“皇儿心里有事?”

大殿金碧辉煌,那般多的人重重围绕,却丝毫未有杂音,唯有安静。凌徽天放下奏折,拱手作揖,“父皇,儿臣心里的确有事,只不过还未落实。”

皇帝并未多问,“嗯。”

此时,宁一低着头走进大殿,先是跪下作礼,“陛下,太子殿下。”皇帝挥挥袖,宁一站起身来走到凌徽天身边附身附耳说:“周鹤白已入东宫。”

得到宁一的回复后,刚刚烦闷的凌徽天心里竟然舒坦了不少。凌徽天拉住宁一的手,眼睛闪烁,“叫宁七好好安排他。”

待宁一走后,凌徽天站起身来,走到皇帝的面前,却始终没有踏上最后一节台阶。那是君臣的台阶,即使是父子,不可踏足。

凌徽天压低声音说:“父皇,儿臣有要事相告。”

皇帝这才奏折,若有所思地挥挥手。待身边之人全部退下,凌徽天这才轻言,“父皇勿怪,儿臣只待此事核实落定才敢上报。”

皇帝微微笑说:“你直说便是。”

凌徽天走上前一步,低着头说:“儿臣找到原定北侯遗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徽天的手心也全都是汗水。谁人不知,当初的定北侯是多么的惊才绝艳,红缨枪一出,无人敢称枭雄!初入朝堂,助新皇平天下,安超纲。言皇帝之不能言,做皇帝之不行事。平步青云,而立帝侧。当初新皇运筹帷幄,定北侯征战沙场,一文一武,盛元扶摇。只可惜最后定北侯战死沙场,落了个这般结局。

皇帝眼神微闪,缩在袖子里的手竟忍不住颤抖起来,“定北侯遗孤?是……可是白无岸遗孤!”他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仿佛濒死之人忽得生机,迫切要知道这个答案。

凌徽天肯定地点头,“是!儿臣遇到了他,还有白家军旧部副将白觞将军。父皇请看!”凌徽天从袖中拿出周鹤白的玉佩,递给皇帝。

这块玉皇帝怎会不认得?

当初朝廷皆称定北侯功高盖主,恐生祸乱。可皇帝,疑心一世,独独信他定北侯。因而,皇帝设宴赏赐玉佩,世人皆挣美玉,唯独定北侯拿了这块残缺之玉。正如定北侯此人一样,能为皇帝赴汤蹈火。他说:“臣之心不在玉,在于陛下的心意,在于安邦天下。”

皇帝抚摸着玉佩,感慨起来,眼眶竟然红了。

这是凌徽天第一次看到皇帝此般模样。

“当初侯夫人和白觞将军下落不明,最后只找到了侯夫人遗体……朕还以为,老天薄情,竟不给定北侯留个子嗣。如今你与他二人相遇,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父皇打算如何?”

“你打算如何?”

凌徽天全盘托出,“儿臣曾与白副将军详谈。白副将军说,定北侯之死另有蹊跷,儿臣觉着侯爷遗孤的身份不可外露,恐有心之人相害。再者,侯夫人大义,白副将军病重忠心,将侯爷遗孤托付给儿臣了……似是托孤。白副将军希望他为国效力,辅佐盛元,命他入我麾下求学。刚刚,他已经入了东宫。”

皇帝握紧玉佩,心中百感交集,“皇儿所言言之有理,那便依着白副将军的意思。皇儿,江山社稷的担子,未来终究是你来扛着。白家忠心耿耿,武功盖世,你自当好好任用!古人言: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生才贵适用,慎勿多苛求。”

“儿臣谨记在心!”

皇帝收住自己眼中的情绪,接着问:“白副将军可安置妥当?”

“父皇放心,儿臣随白副将军的意思已置办。”

“你办事朕自是放心。”

皇帝把玉佩还给凌徽天,揉揉眉心,“既然那小子入了宫,便全权交于你。今日你便早些回去,先处理好东宫的事情。”

“是!父皇,儿臣告退!”

待凌徽天离开后,皇帝才忍不住软了强撑的身子,“无岸呐……朕也不算愧对你了……这是不是你的意思,你辅佐了朕一世,你的儿子又要辅佐朕的儿子一世。”

定北侯在世的时候,皇帝从无后顾之忧。

定北侯战死,世人皆如豺狼虎豹,磨牙吮血。

他步步为营,谨小慎微。

生怕一步错,满盘皆输。

定北侯战死了,再无人能与他比肩而立,共谋振兴。

“无岸……”

凌徽天不知为何,即便知道周鹤白已经入了东宫,可还是觉着迫不及待。于是他火急火燎,风风火火地往东宫去。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如此。”

“听说说亲卫回来了。”

“这?”

“太子殿下一向惜才。”

待凌徽天到了东宫门口,才整理着装,对着宁一问:“宁一,孤……看起来可还好?”

“太子殿下丰神俊朗……”

“好!”

凌徽天刚踏入东宫的院子,就看见周鹤白正跟着宁七在四处转悠。凌徽天走上前去,看着周鹤白,眼神一片柔色,“可是来了,身体可还行?”

周鹤白惊喜地回答:“劳烦太子殿下挂心,我好的差不多了!”

“行,明日宁卫都回来,届时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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