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收拾停妥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午饭时间。
无忧去厨房将吃食提回小院,颜墨桑上前接过一个食盒,道:“院里几个小狗在,恐怕吃不安生,摆到屋里去吧。”
“屋里不够亮敞,倒不如院里自在,何况朴哥儿和无恙也喜欢和小狗玩。”无忧犹豫道。
“吃饭的时候就正经吃饭,若是一边玩一边吃,容易胃疼,不能让他们养成了坏习惯。”颜墨桑又道:“到屋里吃,门开着就是。猴子昨夜跑了都能再回来,想来也不会轻易乱跑出去了。至于三花,如今旺财也大了,不需要再继续关着它了,它若是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只是别让她把旺财带走就行。我看它最近也没有靠近猴子,应该不会再去给猴子舔毛了。我们平时稍微留神看着点就是。”
“行,听姑娘的。”
二人将房门打开,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无忧一边将饭菜一一拿出,一边笑问道:“姑娘那么喜欢这些小动物,给猫猫狗狗都起了名,何不给猴子也起个名?”
“三花也不是名字,只是它这样花色的都这样叫了,就像旺财也叫黑猫。”颜墨桑解释道:“三花是我们为了旺财强行抓来的,本来也委屈了它,它若要走,自然还要放它自由。
至于猴子,它之前在人手中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大的罪,兴许以后不愿再与人有瓜葛吧。
既然它们不一定会留下,自然是少些牵绊、不起名字的好。
至于旺财,是一定要留在我身边的。狗比较亲人,只要对它们好,它们肯定也愿意待在这里。所以给它们起了名字。”
无忧乍听到这一番言论,只觉得无稽,这些小动物固然可怜可爱,但是那里想得来这么多?姑娘自那日醒来之后,面对大房的艰难处境一直都是颇有成算的模样,今儿这一番言论倒又显出些十几岁少女的天真来。
然而无忧仔细揣度之后,却觉得深有道理,不由心生敬佩道:“姑娘自经鬼门关走过一回,心境远非往日可比了。三花虽然被关了几日,但是屋子也不小,吃得也好,想来也不委屈。猴子若不是遇到姑娘,恐怕早就没命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还是你和杨妈妈照顾它们的多。”颜墨桑笑道:“原本大房人少了,你们每日里事情就多,为了我时不时还要单独做饭、请医煎药,又添了旺财、猴子,早先也都离不开人。现在一院子的猫、狗、猴,越发要忙不过来了。”
杨妈妈从书房走出,正好听到这一番话,不由鼻酸道:“姑娘说这个,倒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我们不过是仆人,为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况日常这点子事也并不辛苦。
当日太太在的时候,便对我们十分宽厚,从不朝打暮骂,吃穿用度也从未克扣,太太的恩情已经难报,唯有尽心照料姑娘与朴哥儿罢了。
如今姑娘更是不把我们当下人看,时时刻刻体谅我们,为我们谋划,让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做了。”
“咱们也是真心换真心了。”颜墨桑听她说的动容,也十分感动。不过已是就餐时间,说多了耽误吃饭,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早上吃得迟,这会儿还不饿,你们先吃,我去喂猴子它们。”
说着先将给五只狗狗做的不放任何调味料的菜肉分到五个小碗中,然后端到外面屋檐下。
几个小狗早闻到了味儿,绕着颜墨桑的腿汪汪汪个不停,大狗走得慢些,不过也很快到了跟前。
颜墨桑将挤着吃的小狗们分开,让它们一狗一碗各吃各的。
然后又将猴子的病号餐放到它面前。因为它昨日跑了出去,已知它具备行动能力,颜墨桑就没有喂它了,只低声告诉它让它自己乖乖吃饭。
往日闻到肉糜汤的味道,三花和旺财都会凑过来,今日竟然毫无动静。
颜墨桑有些困惑地端着猫粮走进卧房,只见旺财还如上午那般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三花趴在它旁边,见颜墨桑进来便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对食物完全无动于衷。
颜墨桑心下狐疑,将碗放在地上,自己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三花竟也没有跑走,任由自己靠近。
难不成旺财一直这么睡着?三花发现了它的异样所以才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
猫虽然每日睡眠时间长,但是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浅眠,而且猫的天性警惕,旺财逐渐长大,已经好多天没有沉睡这么长时间了。
颜墨桑不由蹙起眉来,轻轻伸手去碰旺财,见它还是没有反应。三花也没有阻止,只是盯着自己看。
颜墨桑索性坐在床边,试了一下旺财的体温,又摸着它的肚子感受它的心跳和呼吸,再大致检查了它的四肢和眼鼻口等,都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这一番折腾下来,旺财竟然都没有醒!
颜墨桑试着叫醒它,但是它依然并没有反应。
三花也开始给它舔毛,似乎也在担忧。
颜墨桑手心和后背都开始冒汗,她走出来问杨管事夫妇道:“方才你们收拾书房的时候,旺财有出来过吗?”
杨妈妈思考了片刻,道:“没有,两只猫都没见到,只有猴子一直在窝里。”
杨管事也点了点头。
无忧见颜墨桑脸色难看,额角还有汗珠,赶紧放下了碗筷,走过来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旺财似乎沉睡了好久,现在还叫不醒。”颜墨桑道。
众人一听,都紧张起来。
无忧亲眼见到旺财掉入棺中后颜墨桑便苏醒过来,即便不信鬼神,也对旺财有着别一份的感激,何况照顾它这些时日,看着它一日日长大、一日日活泼,早已有了深厚感情。
杨管事夫妇深信旺财乃是金仙坐骑投胎,它的生死安危不仅关系道颜墨桑的生死安危,还与大房和整个颜宅的气运息息相关。
如今听说它有异常,都不免坐立不安起来。
“可是生病了?”无忧问道。
“不像。”颜墨桑摇摇头,然后又问道:“昨晚它可有异常?”
几人回忆了一下,颜墨朴和无恙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昨晚的事来:“昨晚好几个小厮围着旺财,要抓它。要不是大黑它们帮忙,恐怕就被抓住了......”
“当时还打雷了,不过后来没下雨。”无忧补充道。
“打雷?”颜墨桑不解道,这几日都是天朗气清,云都少见,怎么会打雷呢?
杨管事夫妇都道:“确实响了一声雷。”
无忧想了一会儿,又道:“昨夜我去开窗让猴子进来的时候,发现旺财往姑娘床上跳,又被三花叼下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因见姑娘睡得不甚安稳,半夜我起夜的时候又来看了一下,那时候旺财便已经睡在姑娘床上,三花在它的窝里。”
颜墨桑重新回到卧房,坐在床上一边撸着旺财一边思索起来。
此前在梦中见到判官时,他曾说阎王投胎误入畜生道,也许会有特殊的机缘。昨夜旺福这五只狗突然倒戈兴许并非偶然,也并非无忧等所猜测的怕二房的人残害它们的性命,而是受了旺财的影响!
天道有常,有得必有失。
当初自己给流浪猫做绝育手术导致过劳死,死后得了穿越的机缘,却因此掏空了判官等人的功德储蓄,并且至今还深受穿越后遗症的影响。
阎王本身应该有不少功德,原本历劫应该是从天神道投胎到人间道,误入了畜生道也许还有补偿。
只是不知为何会误入畜生道?
如果自己的猜测为真,那么旺财现在的沉睡便与自己的穿越后遗症一样了。昨夜它通过不知什么神通让五只狗临阵反水,但是这毕竟有违天道,所以陷入昏睡。
只是它为何一定要睡在自己身边呢?
颜墨桑想起自己睡醒后的疲惫,难道不仅仅是因为昨夜睡得不安稳,而是旺财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取能量?
至于三花一直守着给它舔毛。
之前猴子的状态一直反反复复,却是从三花给它舔毛之后才开始好转的,难不成三花生了一只阎王猫,也有了些神力,这就是判官所谓的生机与造化?
颜墨桑一通猜测,却无法验证。
无忧等也没有心思再吃饭了,进来问道:“姑娘,给你留了菜,要不要先温在灶上,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去拿?”
颜墨桑从思考中回神,又沉吟片刻道:“我现在吃吧。”
说着便起身来到外间,一面吃一面交代道:“下午我再睡会儿,兴许旺财的沉睡与我的昏睡有关。杨管事带朴哥儿和无恙去买书吧,可以先买一本《三字经》。”
知道颜墨朴靠不住,颜墨桑也不让他先教无恙了。
杨管事应了。
颜墨朴和无恙听说下午要出去逛,已经开心地讨论起要吃什么零嘴了。
见状,颜墨桑又让无忧从自己的钱匣子里拿了些银钱给杨管事,总不好让颜墨朴花他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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