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异梦连连

边连瑱只知道白眼狼最是薄情寡义之辈,至于旁的读书人是否讲究以理服人,他无暇顾及。

这白眼狼从一开始被他带回,就对他存了歹心的,不读书都心狠手辣的,读书当官还了得。

边连瑱头枕在摇椅背上,笑而不语,纵观他过来已有月余,白眼狼从未害过旁人,那就只针对他这个对其有恩的恩人咯。

他自诩从未得罪过白眼狼此人,却遭到了她前所未有的恨。

边连瑱前二十年唯一生了心想娶之人,就是杀他的人,他临死前都没和白眼狼成为真正的夫妻,死后命运却给他牵了根红线。

让他来这和白眼狼做一世夫妻。

呵,呵呵。

造化弄人啊,如今边连瑱只会感谢上苍让白眼狼近在咫尺,待时机成熟,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慢慢折磨人身死债消。

他忽而想起什么,‘蹭’一下坐直身子,他需想个法子让自己强身健体才行,不然以他赤手空拳还真不见得能制住力气大的白眼狼。

这个心思在边连瑱心里扎根生芽,甚至他今夜做梦都梦见自己能双手能举起铁石。

夜深人静,风勾着窗子‘吱吱’作响,付濯晴屋里的烛光都燃尽了,屋内漆黑一片,她翻来覆去还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件衣服,开了后窗,听江风吟吟。

竹楼后柳树成荫,风声簌簌,她头静静倚在窗框上,视线茫茫不知归处,夜黑无光,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这二十一岁生辰也已平静过完,付濯晴记得她出生头几年,生辰总是欢乐的,有母后父皇。

可一切在她母后过世,父皇续后,便戛然而止,剩下她一人独过。

付濯晴抬眼望着这方冷寂天地,眼中蕴泪,她记忆犹新,每逢生辰时,她都会去给母后上香,说体己话。

逝者已矣,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便不复存在了。

可她记得,记得母后在世,父皇说只此一生,唯有母后一人,父皇还说他最爱的就是她这个女儿了。

付濯晴摇头无奈一笑,就像多时夜空总有星辰闪烁,忽有今夜无月无色,人们并不关心为何如此,待明夜月色重升,依旧会欢呼。

只有今夜沮丧,无人问津罢了。

慢慢地,付濯晴在朝堂立足脚跟,重新争得父皇赏识,不过她早就不恨也无爱了,缺父皇的童年也早已不需要。

她要的是父皇的皇位,绝对不能落在后母所生的皇弟手中,出身由不得人选,她虽待皇弟有善,也仅仅浮于表,露于面,身处皇室,哪来的真正姐弟情深,她每看见皇弟,心中不由泛恶心,却不得为君子之表,笑脸以待。

不虚伪也不真挚,她与皇弟好似高飞的雁和云的距离,她展翅已久,才到云处,姐弟情深,不过是做做样子。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翻手浮云间便是一族罪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江前冷风,令付濯晴好生反思了下,她自幼便没了母后,等同没了父皇,她才会轻易被皇弟以爱利用,将爱意寄托在一个被她捡回来的男子身上。

她清楚记得自己死前最后一个生辰,漫天星辰,华礼朝的四月不似金兰,已有隐隐炎热迹象,公主府里的湖畔水榭,荷花竟出奇地全开了。

“前面有台阶,小心抬脚。”付濯晴被杀人犯从背后捂着眼睛带到水榭,她耳廓全是杀人犯温腻提醒。

“究竟什么生辰礼,这么神秘。”遮着她眼前视线的手缓缓挪开,满湖竞相绽放的芙蓉生香,“四月芙蓉不常见,你怎么做到的。”

付濯晴看着他身子倚在水榭赤柱上,摊手耸肩,“有道是心诚则灵,公主殿下,喜欢就好。”

喜欢,很喜欢。

除了她母后,杀人犯是第二个愿意用心给她年年过生辰的人。

付濯晴转身坐在水榭美人椅上,手拍了拍自己身侧地方,“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

“什么。”杀人犯眼睛疑惑,身子倒是诚恳挨着她坐下。

“我问父皇要了件生辰礼,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驸马。”付濯晴记得杀人犯回答,他说。

“我一介平民出身,无父无母,即便成为驸马,也是历朝最无用的驸马,无法帮公主殿下争其位,公主殿下应如二皇子殿下那般,娶一个贤良淑德,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者为驸马。”

一个为她着想的男儿郎,“世上男儿可凭一腔热血有所作为,女子亦然,今天下世道,我自己争取,枕边人应是爱人之地,不是利用官场,你无需在乎这些,我若真有本事,自无需你相帮;我若空有皮囊,有天神助力也是无用的,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驸马吗?”

付濯晴没等多久,等来了那句“我愿意。”

可她期许已久,没等来婚仪,先迎来她的死期。

她也清楚了这一切乃她皇弟的算计,杀人犯不爱她,只是皇弟手中最为坚韧的利器。

江风透骨,撩乱付濯晴黏在脸颊上的青丝,她喃喃自语地四个字,被风捡去听,“由爱生恨”。

可不就是由爱生恨吗,她小时候看到这词,还不信为何有爱会生恨。

如今付濯晴深信不疑,当她的情真意切付诸东流,对方的爱却从未真心,都是哄骗她的把戏,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她戏耍。

可惜,她付濯晴聪明一世,直到死前才看清真相,不过山无绝人之路,杀人犯又落在她手里,迟早会成为她的刀下魂。

***

七日后,四月初十这日入夜,朝廷派来青雅县巡视的监司大人,曲烁,佯装成城中百姓入城,在繁街上闲逛。

曲烁接到陛下圣旨,连夜赶往青雅县,在城数里外,乔装改扮先行进城探查一二,他倒要看看连本县县令都罩着的地痞流氓究竟长什么样子,猖狂至极。

月色朦胧,红纱灯清透,将整条街拢在柔和暖洋里。

商摊前百姓交织寻价,街上行人面带笑意,尤其一卖香囊的摊前百姓异常多,曲烁将这些瞧在眼里,想着还是陛下政令好使,钱流转之根本,是天下百姓有钱可赚,若穷困潦倒,谁又会掏钱做买卖呢。

曲烁欣慰一笑,忽而一衣着碧桃色衣裙的女子,头戴面纱从他跟前经过。

此女子衣着虽朴素,但单看起背影气质就不知比都城残留世家公子小姐,要好上多少倍,不似本县中人。

曲烁心中奇怪,青雅县内会有如此出众之人,又为何要面纱遮面呢。

更奇怪的是,曲烁跟这女子同一方向,他就这么跟着她走至繁街尽头,他止了步,身前离他十余步路的女子也被人阻住了路。

付濯晴照例在繁街巡视,却遇上一人跟在她身后,她本想将其带入巷中,细细问上一番,好巧前路从巷中出来的一群人挡了她的步伐,身后那人脚步也戛然而止。

她只身不动不挪,视线泠泠一眼,瞥过这群人,少说十来人,看来跟前日她再度遇上并殴打的流氓是一伙的,这群人手中全是抄家伙的。

这群人为首的老大,是只独眼瞎,只听他唾沫腥子满天飞道:“就是你昨日打上了我们几个兄弟吧,你个臭娘们欺负那日我们人少,今日我们兄弟齐上,我看你如何招架得住。”

付濯晴不知道跟在她身后的人是谁,但此人身负武功,若瞧着一介女流被一群肮脏男子围着不出手,那也并非什么好人。

她袖中短木棍若跟十余人一同打斗,胜率不大,她原不想给这些危害百姓之人判死刑,可惜啊,这群人就像黏人苍蝇一般,偏往她眼前撞。

不过还好,她袖中带了短刃,在她跟这群人动手之际,她身后的人赤手空拳过来帮她。

没带武器。

付濯晴:“……”

她只好好人做到底,将那根短木棍丢给此人,这群人付濯晴已从百姓那里问清楚了,是本县最有实力的地痞,若说最一开始的‘流氓三汉’是开胃前菜,这一群‘地痞天下’就是重头菜。

在五国战乱时,便经常抢夺,早练就一身看家本事,今日要想将十余人打倒,手中无趁手剑柄,不是见易事。

可既然被付濯晴遇上了,她短刃出鞘,照样能给这群人一些颜色瞧瞧。

繁街上人影渐渐褪去,边连瑱今日卖完一百只,以最快速度收拾其余香囊,拎起竹篮就往繁街尽头跑。

他今日可瞧清楚了,白眼狼路过他视线里时,身后有人跟了过去,他舒畅一叹,总算是被他逮住了,孤男寡女的共往一处,这事要是被他抓个正着,白眼狼的把柄落在他手中,看她不帮他往日所求之事。

哈哈哈。

待边连瑱跑到繁街尽头,他靠着墙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和倒地不起的人,都让这个巷口诡异十分。

边连瑱人就在巷外,夜沉静无声,鼻息里的血腥气充斥着他脑海遐想,他看着地上这些人,有一独眼露脸的,他没见过,但听过城中有一群号称‘地痞天下’的地痞流氓,为首的是只独眼瞎。

该不会就是地上死了的人吧。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独眼鼻息,没气了。

边连瑱直起身子时,想到一件巧合之事,付濯晴去哪儿,哪儿的地痞流氓不是被揍,便是被杀。

这些日子他每日都能看到白眼狼在繁街闲逛,该不会在他往常不注意的视线里,今日跟随白眼狼的男子,日日都跟着白眼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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