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濯晴素来有午间小憩之习,吃完饭自然而然上楼睡下,谁知刚睡下,她便听见有人大声喊还。
“付娘子,妙玄先生说,让付娘子午后拿着文章去书塾找她。”
“我叫陈幸,话已带到,付娘子千万别忘了昂。”
付濯晴蒙着被褥睡得香糊糊,许是前两日病着,睡不踏实的缘故,醒来已至申时末刻,她伸懒腰出屋,眼瞅着太阳西挂,又想起睡时有人告知她的话,匆匆忙忙下楼进书房,找出那篇她第一次进书房,压在短刃下的一片文章。
她当时只扫了一眼,单注意此文章字迹娟秀,却没注意文章述的是女皇之母,已逝的庄妙太后。
付濯晴一目十行,浅浅看了几眼,便将文章工整叠好放在袖中,阖门而出,她先去柳大娘那里问清楚妙玄先生的书塾在哪儿,方才算动身。
穿过她之前在街吃牛肉面的繁街,过到冷水巷,便能一眼看到书塾。
谁知她刚走过繁街一半,便嗅到空气中香料气味,很淡却使人总要好奇看上一眼,这香料盛在气味清新怡人,跟这县城竹屋甚是相匹配。
付濯晴顿步张望,在一家摊贩前,人烟拥挤之地,找到了此香源头,她想此香拿来送妙玄夫子应是不错之礼,她成婚之喜不可更改,自然是要送趁手之礼。
她看天色能容许她买相赠之礼,甘居人后慢慢等,顺便询问价钱,五文钱一个,还蛮便宜的。
为打发无聊时间,她左右欣赏着繁街人烟,置身世间,竟真和高高在上的公主感觉不一。
身为参政事,皇储之备的公主,即便有心逛之,也有数不尽的政务束缚身心,那时风花雪月于她而言,正如缥缈云烟,触得,但切身体验不得。
百姓展颜,街上拥挤,好似都会为她的马车让道,是惧也是不敢惹事的怕,完全跟她想做之事相悖。
置身人群,付濯晴不敢抬首看天,她垂头看青石地纹路横竖平直,心中思索过一个问题:
若她是天,能为那方天地下的百姓做些什么呢,能改善百姓畏惧之心吗,也能也不能,因久居庙堂之高远,托百官谏言,有官清廉如实相告者,便有官官相护掩饰者。
人因有玲珑心而高于物,是以世间人千姿百态,好坏参半,百官何能例外。
付濯晴不会怀疑自身为民之心,用人不疑,她亦会对百官慎用信之,只是气节刻在百姓骨子里,若想敲碎重塑,也非易事。
她午时看《战乱史策》,百姓惨不忍睹之过往,而今新朝不过半载,若不尽快让民生骨,怕待来年,官商一旦大片成势,百姓又会缩得束手束脚的。
看来她得空需会一会陈县令。
日薄霞彩,垂落在付濯晴周遭,她着素布衣衫静静站在一旁沉思,任凭笑声轻谈擦肩而过,她似只有夏季才会盛放的芙蓉,清雅纯净,不像凡尘之物。
似碧落映海和色,芙蓉展望天际,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即便有人投来目光,也只敢匆匆瞥过一眼,生怕亵渎。
付濯晴神思既定,没反应过来她身前已空无一人,好心人与她擦肩而过时,不由遗憾道:“今日香囊不卖了,姑娘改日早些来吧。”
她才反应过来,目光抬之看向小摊,待她一样看到卖香囊之人居然是杀人犯时,她心中对自己决定买香囊的主意飘过一丝悔恨。
杀人犯没看她,自顾自将摊上挂着的各式香囊各式均,一个个轻扯下收进竹篮里,付濯晴在跟自己内心斗争。
眼瞅着天色渐暗,此礼最为适宜,而且她排这么久,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付濯晴咬牙上前,抱臂倚在摊前架处,好声好气道:“既然今日不卖,那我付双倍钱买一个明日香囊,但你今日需先将香囊给我,怎么样?”
这样既不会坏了杀人犯买卖规矩,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赠礼。
边连瑱双手放在竹篮里,低眉摆弄着一只香囊,他每日设限只卖一百只,谁抢到算谁的,至于剩下的就是给没买到的百姓流连忘返的,这样他才能日日勾着百姓来买,人潮散去时,他便看到白眼狼直直站在他摊前,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过思索什么都与他无关,只有白眼狼的性命与他有关。
只是,边连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眼狼有朝一日,也有有求于他之时,卖,两倍价钱自然能卖,不过他有条件。
“我还要狗的名权,叫边小黑,小黑听你的,你给小黑改。”他要那只狗跟他,赋他姓。
付濯晴看着杀人犯的散漫脸色,还存那么一丝侥幸,结果倒好,真是她越不会给什么,杀人犯越要什么,她轻蔑一笑,“狗叫付小白,不会有第二个名字”,她手覆在腰际钱袋中摸了十五文钱,趁人不注意,一手拿香囊,一手放钱。
“十五文,香囊我带走了。”
边连瑱见状,眼疾手快抓住她拿香囊的手,“强买强卖,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
付濯晴无语哼笑,她真是不曾见过如此无知之徒,“你觉得官府会信你吗,我与你成婚事过了官府,拿了赏银竹楼,你婚后所纳钱财,我折分一半,别说你一个香囊了,就是你这全部,我都可支配其半。”
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付濯晴还要感谢自己在病中两日,熟读金兰《律法册》,不然以她往常花钱如流水不眨眼之势,她早寻思赚钱门道了。
何须守拙呢。
付濯晴才不反对杀人犯赚钱呢,待他以命抵她的那一命,杀人犯的钱都是她的。
想想她花着仇人留给她的钱财,当真是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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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微妙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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