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十五年。中原大旱,边陲时疫起,疆外兵乱生。
然而京城中热闹依旧,朝堂与民间皆是一番太平景象,丝毫未受影响。
正月十五,上元节之夜。
京郊的小路寂静无声,半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
忽的飘来了一层云,云层逐渐笼罩覆盖,将这满月的光辉吞了个干净。
夏冉身着夜行衣,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走着。她神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步伐轻盈如猫。
昏暗的月光洒下,照出了她的容貌。
她面色红润,野生眉泛着灰棕色,琥珀色的明眸亮如晨星。
眉尾上扬,鼻梁挺拔,整张脸充满了少年的英气感。
一朝穿越,夏冉成了古代的一名酷飒女杀手。
夏冉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武力值也在与新身体的磨合中逐渐提高。
原身作为孤儿,一路摸爬滚打了许久,死前执念就是寻到生母的下落,这份强烈的感情也引起了夏冉的共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决心帮原身寻找生母!
夏冉继续当了杀手,通过接单谋生。杀手嘛,跟打工也没什么区别,她心中自嘲。
现代有人接单送外卖,古代有人接单送人头。
怎么不算传承呢?
感受到这月光变暗,她嘟囔了一句:“云掩月,杀人夜。”她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笑出了声,“还真是应景!”
绕过一垄田野,便是附近的乱葬岗了。这处地界荒芜幽静,偶有野狗啃食,地上横七竖八地皆是残肢断臂。
她将那尸体丢进了乱葬岗,尸体滚了几下碰到石块停住,头颅朝外,死不瞑目的眼珠还在盯她。
她嫌恶地看了下沾满血迹的双手,掏出一方手帕,将那脏污擦净后随手一扔。
在这无人关注的蛮荒之地,她丝毫不在意会留下什么证据。
没有了尸体的束缚,她潇洒的轻点足尖,施展轻功飞走了。
那方染红的手帕,被卷起的风吹了又吹,最后落在头颅上盖住了眼珠。
手帕的边角上有个刺绣的字样——夏。
她信步闲庭回了城,恰好看见城门上张贴着悬赏令。
大理寺此次行事十分大胆,在没有明确凶手的情况下,竟将数起陈年案件并案处理,甚至广撒网向百姓们征集线索。
一看就是景世子的手笔,她勾唇一笑。
景岳身为景王府世子,现任大理寺少卿,
印象中是朵聪慧却无趣的高岭之花。
大理寺擅长收集证据,沙漏擅长毁尸灭迹。
身为对家,她曾数次与他擦肩而过,甚至暗中也同他交锋过,但他们从未四目相对。
她溜的飞快,他从来抓不住她。
而这次,她难得的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她揭了自己的悬赏榜,准备去亲自会会这位景世子。
……
“可曾布置好了?”景世子冷冷开口。
景岳身着绣有联珠纹的浅绯色圆领襕袍,身姿挺拔,腰着银銙带,左佩银鱼袋。
他身形颀长有力,样貌甚是好看。
剑眉入鬓,一双黑又亮的丹凤眼,唇角冷漠,脸上带有拒人于千里外的疏离感。
景岳摩挲着那枚刺有“夏”的血手帕,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依您的吩咐,今日的别苑如同铁桶一块。这次她定然逃不了了!”下属谄媚道。
景岳嗯了一声,看不出表情。
自他升任为少卿后,亲自解决了京城中不少的陈年旧案。
他将线索串联,隐隐觉得作案风格极像是同一人所为。
当夜,大理寺下衙,他没等到人证,却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夏冉。
夏冉挥剑,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与他对峙。
她慵懒不羁地开口:“景大人,听说你想见见我?”
景岳有些讶异,没想到她竟直接现身了。
见她的第一面,扑面而来的肃杀气已经让他信了七八分。
他面色不变,镇定自若:“是你!”
只可惜他今日未带暗卫,而他虽然习武,对战却未必能获胜。
面对眼前的强敌,瞬息间,他根据她的性格量身制定了一套抓捕计划。
景岳主动出招,伺机扔出一发示警的烟花。
“景大人想见我——”夏冉挑眉道,“我自然也是想见你的。”她挑衅地吹了声口哨。
“看招!”景岳出手,刀锋凌冽。
他在拖延时间等援手。
夏冉飞身躲闪,剑意刺去,与刀尖碰到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刺啦!
刀身侧转,反手换了方向朝她冲去。夏冉来不及收剑,左手顺势掏出腰间的短刃格挡。
她的虎口被力道震荡的疼痛不已。
一时间后退不及,她身形不稳,额角沁出汗来。
她咬紧了牙,紧握右手的剑,化刺为劈。
扑哧!
剑入血肉,景岳的左臂上瞬时涌出了血滴。
他闷哼一声,眼神中似有不满,接着攻击。
三五招转瞬即过,二人身上皆挂了彩。
来的援手太多,阵阵毫不掩饰的奔跑声晃动了地面。糟了!他心道。
只见她腾空一跃,如灵巧的猫落在房顶。
这次是在他眼皮下逃掉,她的语气带了些获胜的得意:“景大人,不必送。”
咻!
一枚利器腾空而至,恰好拦在他的脚边。她飞得太快,他没有再追。
景岳将她的信息查了个底朝天。
她名叫夏冉,出自一个神秘的情报组织——沙漏。
在此处交易的人不问姓名出处,只要奉上财帛,便有人接单办事。不论何事,接单后皆可圆满解决。
有人来此买别人的命,有人来此寻失散的亲人,也有人来此下单护送贵重之物。
夏冉,便是这沙漏中的一位知名杀手,靠接单子谋生。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谭少爷。
他将谭少爷请到了自己的别苑中,准备来一场守株待兔。
一整夜过去,风平浪静。
景岳有的是耐心,第二夜,果然等来了她。
她三两下便放倒了他安排的人,又生生清出了一条血路。
她一个滑铲落在他前方,面颊上被蹭出了血痕,血迹顺着轮廓流下来,落在她的唇边。
景岳躲闪之余,触发陷阱困住了她,又很快被她挣脱。
她胸腔中升起了一团火,动作愈发迅猛。
不甘的,熊熊燃烧着。
景岳找准她战斗的空隙,冷静出手,借力将匕首送到了她的脖颈处。
一抹冰凉,直接触上了她的下颌角。
她立即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夏冉,你输了。”他的语调波澜不惊。
夏冉抿唇望向景岳,动作停滞,短刃落地。
她双手平摊,动作好似投降,口吻却十分不羁:“是吗?”
夏冉熟稔地伸出舌头舔了唇角,眼神中带了一丝挑衅。
咸的。
充满了铁锈味的。
景岳看着她的动作,忽然间恍了神,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好熟悉的感觉!
夏冉抓住这一瞬的机会,自下至上,短刃从他的腹部划去。
力道之大,好似要将他一分为二。
景岳忍着痛,手中的匕首始终死死抵在她喉间跟着她。
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没动手。
她视线瞟过他被划破的腹部,血迹如墨般晕开。
她笑道:“景大人,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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