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为庆贺大公子高中摆席宴客,热闹了整整一天。第二日贺珄用过早膳之后,换好外出的衣服便带着随从出了家门。
来到大街之上,贺珄看着街道两边悬挂着幌子的店铺和来来往往的人群,耳边听着路边摊贩的吆喝声,边走边四下寻找着什么。顺着街道向前走着,在一个摊子前贺珄停住了脚步,伸手在摊子上拿起了一个用海贝和螺壳串起的东西,手指拈着绳结提了起来,就听到几声叮当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在细绳的最末端拴着几个精巧的铜铃,稍一摆动,铃声就跟着响起了。
贺珄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绳结,听着清脆的声音,满意的点点头,将东西放回盒子里交给在一旁的白榆又继续向前走去。白榆连忙从荷包里拿出银子交给摊主,顾不得去接找来的碎银子,急忙抱着盒子去追四公子。
贺珄顺着街道慢慢的溜达着,时不时的还停住脚步仔细的听着路边人的闲聊。过了一会儿,来到了街边的一个茶馆门前,贺珄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就进了茶馆。
白榆见状凑过去低声说道:“公子,这茶馆简陋的很,不如您再往前走几步,汇香楼就在前面不远,大馆子总要放心些的,再说了,这种小馆子能有什么好吃的啊。”
贺珄停住脚,回头看了一眼白榆,用手中的折扇在他的头上轻敲了下说道:“在人家的地方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也不怕被小二给打出去,闭嘴。”白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忙示意自己不再开口了。
贺珄也没管他,四处扫了眼,挑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片刻之后,就见一个一身麻布短衣的小二小跑着过来,边抽下肩上搭着的白布手巾擦拭这桌子,边殷勤的问道:“这位公子想用点儿什么啊?您别看我们这小店不大,可我们这店里的招牌糕饼可有名着呢。”
“哦?”贺珄好奇的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出名的糕饼?”
小二殷勤的介绍道:“您别看我们这茶馆不大,店里的茶叶可都是上好的,我们掌柜的老家可是江州的,那里可是盛产最有名的江州凤羽茶,虽然这最上等的茶叶是要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喝的,但这中等的茶叶可是不少的;再说这茶点了,我们少夫人的娘家可是有名的糕点师傅,少夫人那是打小就跟着学做糕饼的,小店里拿手的招牌雪花酥饼、牡丹卷、竹叶糕、冰团,客人您看……”
贺珄右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四下打量着这件屋子,没有说话,白榆将怀里抱着的盒子放到桌上,看向小二吩咐道:“把你们这儿最上等的茶叶沏上一壶,拿手的招牌糕饼各自上一盘,还有,”白榆见小二应声就要转身离开,连忙又说道:“先端盆温水来给我们公子净手。”
“好嘞!”小二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个大铜盆,盆里盛了半盆温水,盆边搭着一条崭新的白手巾。
贺珄慢条斯理的在温水里清洗了双手,伸手接过白榆递上的手巾将手擦干后,顺手又扔进了盆里。坐在桌旁不一会儿,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伸手从托盘上端下几盘白磁盘盛着的糕点,又把茶杯茶壶放好,白榆从荷包里拿了块碎银子扔给小二,将他打发了。
贺珄看着白磁盘里摆着几样点心,白色的酥饼层层起酥,饼皮上粘着白色的芝麻;粉色的牡丹卷沾着糯米粉立在盘子上,摆成了花瓣的模样;碧绿的竹叶糕、雪白的团子看上去也很是可口,伸手拿起筷子,挟了一块形如竹叶的糕饼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糯米的清香中透出淡淡的竹子的味道,点了点头说道:“味道不错,清甜爽口。”
贺珄吃的高兴,对白榆说道:“让小二把这几种糕点都打包两份,带回去给阿娘和二姐尝尝外面的手艺……”正说着,突然听外面一阵喧哗声响起。贺珄看向窗外,街上围着一圈人,圈里哭喊声,斥骂声闹成一团。
白榆见贺珄好奇,低声说:“四郎君,要不小的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贺珄微点头“嗯”了一声,白榆转身就走到外面挤入了人群中。
过了一会儿,白榆挤的满身是汗的回来,贺珄见了,微微一笑,伸手将桌面上的茶碗推了过去:“先喝口水,歇歇再说。”
白榆几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笑眯眯的凑到贺珄跟前说:“四郎君,外面有两个为了丢失的银钱在争执,周遭围了一圈的人看热闹呢。”
贺珄将筷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向外就走,边走边吩咐道:“我去看看热闹,你去让店家把要带的的糕饼打包。”
白榆见郎君径直往外走,连忙叮嘱随从:“快跟上郎君去,莫要出了事。”
贺珄来到人群外好奇的向里面张望,就见有两个男人正在争吵,一个五大三粗、面容凶悍,身上套着的围裙上满是油渍,手里还攥着一把剔骨的尖刀,另一只手揪着一个身材瘦小,一脸苦相的男子怒骂着。
贺珄好奇的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闹什么呢?”
看热闹的人转头看贺珄的穿着打扮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郎君,连忙解释说:“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叫王洪,是个卖肉的屠户,今天卖肉的时候,那个瘦子凑过去挑拣了半天,最后也没买。这不,人刚离开肉摊子,王屠户就发现钱匣子里的钱不见了,提着刀就追出来了,在这儿抓住人就说是贼,让人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把人送到衙门去。这个瘦子不承认偷了钱,两人正在呛呛呢。”
贺珄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听着周遭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的,都说这个王屠户又没有当场抓住贼,后赶上来抓了人就说偷了他的钱,未免有些不讲理了。
正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了一阵训斥声:“让开!让开!衙门办事!闲杂人等统统让开!”随着声音,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几个巡街的衙差走了进来,看到有人手里拿着刀呵斥道:“把刀放下!干什么的!手拿凶器当街行凶!好大的胆子!”
王屠户一见衙差来了,赶忙将手里的尖刀扔到地上,连声说道:“大人,大人,小的没有当街行凶啊!这个贼胚子是个小偷,小的今天卖肉的钱都被他给偷了,小的这才抓住他想要回来啊!”
几个衙差对视了几眼,带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衙差示意人将尖刀捡起来,一挥手说道:“有什么事回衙门去和大老爷交代吧,带走!”另外几个衙差一拥而上将两人推推搡搡的向着县衙走去。
贺珄看到众人离开向着县衙走,颇有兴趣的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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