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施流银急着出校,是接到了林硕卿的电话。
林硕卿说什么也要去西府会所组一次局,施流银问理由,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是小群里有人猜测,林硕卿是不是看上了会所里的那个Alpha,所以借着组局的名义要再续前缘。
被戳中了心事,林硕卿在群里发了个数目不小的红包。
这下,施流银就是不想去也不得不去凑一下这个热闹了。
作为市内近几年才建成的**,西府无疑已经发展到了龙头的地位,拥有独一份的声色犬马的夜晚。
即使是工作日,地下车库也停不下所有顾客的车辆,门前的可用空地也挤得满满当当。挂在二楼位置的花体英文霓虹灯耀眼醒目,仅有四层楼的华丽会所屹立在最繁华的市段中央,向所有的年轻人宣告这里才是他们的乌托邦。
嚣张又得意。
施流银在门口下了车,收到了林硕卿发过来的包厢名称。
一楼舞池请了一支有名的地下乐队,场子被吵得很热,施流银下意识地往吧台投去视线,没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收回目光,施流银自嘲地笑了声。
明明刚从班主任那里得知了黎先发烧回家休息的消息,他居然还觉得会在会所里见到黎先。
从接待生那里领了被免费的鸡尾酒,施流银仰头喝完后,跟在几个人身后上了电梯。
包间里已经到了好几个人,林硕卿被找来的另几个朋友围在沙发上,严刑逼供让他交代情况。
看见施流银开门进来,林硕卿逃也似的跑到他身后躲着,小声地讨饶:“哎呀,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没有情况,就是想大家了所以找大家来聚一聚。”
这下连施流银都不相信,把他从身后扯出来:“说这话你自己不心虚啊?”
林硕卿装作听不见,坐到沙发上开始点服务员。
施流银就坐在他旁边,看着林硕卿在后台操作,点单台上黎先的头像是暗的,说明他今天不在班。
林硕卿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被另一边的Beta嘲笑来会所是不是还要点两桌麻将来打。
今晚因为楼下有表演,提供服务的员工都还挺空闲,林硕卿点完不到十多分钟,为首的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身后跟着几个白衬衫黑马甲的修长身影,手上都托着价值不菲的红酒。
“老板送给高级会员的。”
施流银闻言看向林硕卿:可以啊,你小子,为了追人下血本了。
林硕卿对他们打趣的眼神视若未见,随手勾了一个Alpha的领带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剩下几个朋友也不扭捏,捡走了自己看对眼的人,施流银没什么兴趣,却发现最后剩下的是个Omega。
“卿卿,”施流银喊他,以为是点错了,“怎么还有个Omega?”
林硕卿一副突然反应过来的模样:“我忘了菜菜不来了,给他点了个Omega。”
施流银:“那退掉?”
林硕卿摇头,冲着Omega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算了,点都点了,一起玩吧。”
那个Omega并不算太漂亮,坐在林硕卿身边甚至显得有些逊色,可林硕卿却畏手畏脚的,连酒都喝得心不在焉。
他全然忘了身边的Alpha,整颗心都扑在了Omega的身上。
施流银瞥他们,觉得林硕卿的演技真的是烂爆了。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没半点心机和脑子。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林硕卿的面说,他会发火的。
少了那群Alpha朋友,他们一群Beta和Omega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活动可以玩。
林硕卿最后点开投影屏幕,放起了刚上映的爱情片。
美酒,美人,好一副“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奢靡景色。
施流银对爱情片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男主跟女主的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又不爱我的剧情觉得无聊,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开了。
林硕卿开的包厢在二楼,就在电梯边上,往左边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半人高的方形窗户,隔着碧蓝的玻璃能够看见外面夜空中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
窗户旁边是应急通道,绿色的踢脚线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施流银轻手轻脚地往下走,没惊动声控灯。
一楼舞厅的动静实在太大,还没出楼梯间就能够听见尖叫和音浪,楼梯间旁边就是员工休息室,施流银靠在墙壁上,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在会所里第一次遇见黎先的场景。
其实酒醉的记忆经过时间的腐蚀后已经不太清晰了,但施流银一直记得那晚黎先身上的栀子花香气。
不是太浓烈的花香,很好闻。
施流银后来偷偷喷过一点母亲放在梳妆盒里的香水,他总觉得带着劣质的香精味,不是黎先身上的味道。
他不好意思去问黎先,但心里一直惦记着。
施流银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身旁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黎先从学校离开后去医务室开了药,他身上的反应太过奇怪,黎先不想回家,只能给沈缚打电话得到许可后打车来了西府。
比起体温的升高,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腺体的敏感和发烫。
折起的衣领轻轻蹭过皮肤都会引起他身体的颤栗,黎先大概也猜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叫沈缚送了Alpha专用的抑制剂来,将休息室的门反锁了。
一楼楼梯间这一片都是员工休息室,黎先之前不想回家住都是来会所这边,这间休息室其实算是黎先的个人休息间。
或许是昨天接触了浓度过高的Omega信息素,强效抑制剂注射进体内后,黎先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纾解。
他抱腿坐在窗户下,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昨天晚上黎建佟狼狈的模样。
Alpha的易感期并没有比Omega的发情期好多少,理智不断在被拉扯,他的五感被无限放大,因此没有错过门边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黎先原本以为只是喝醉酒找错了路的客人,但那道轻微的呼吸声一直没有消失。
让他无比烦躁。
于是黎先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是喝醉的客人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赶走就行。
施流银吓得惊呼出声,他闻不到黎先身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只能看见他因为忍耐涨红的脸和攀着门框的手背上一根根突出的血管和青筋。
黎先恶狠狠地盯向他,这视线让施流银想到了在野生动物园里见到的狼群,头狼捕食时也是这种眼神。
锋利、凌冽。
“黎先?”比起思考黎先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施流银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他发烧了还要来坐班,语气里带上几分不满:“你到底是有多缺钱啊?”
黎先没解释,或许根本就没理解施流银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捏住施流银的手腕把他拽进休息室内,吊灯被打开,突然的光亮让两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来这里干什么?”黎先坐回窗边,手却没松开,掀起眼皮瞥施流银。
两人高度差太大,施流银不得不微微弯腰,黎先手心太烫,他手腕被灼得生疼。
施流银难得有些结巴:“我……我来玩。”
黎先松开手:“哦,来玩。”
黎先语气淡淡的,高温将他的思维蒸得迟钝,施流银说的话他得自己重复一遍之后才能理解。
可黎先的这声重复听在施流银耳朵里又是一番别的味道,让他感觉像是自己来会所偷吃被情人当场捉住了。
施流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指甲在手心里抠出一排月牙状的浅痕。
黎先身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支拆掉包装使用过的注射剂,几瓶拇指大的药剂瓶已经被用空了,堆积在一起。
沈缚之前给他送了温水和食物过来,黎先只服用了两袋速食营养剂。
他小臂上的抓伤又新增了几道,像是在对抗什么痛苦时有意留下的,有道靠近手腕的抓得特别深,尾部溢出的血液凝成了深色的血珠。
施流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黎先,”他开口,“你是不是到易感期了?”
施流银感知不到信息素,所以他无从得知,在他进入休息室的那一瞬间,他身上就沾满了黎先的味道,海盐的咸湿气味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如果有人闻到,大概会觉得施流银已经被腌入味了。
黎先没否认:“嗯。”
他手里攥着手机,即使是微钝的边缘也依旧在手心里硌出了一道凹陷的深痕。
Alpha的易感期施流银有所耳闻,想要标记Omega的想法充斥大脑,不少Alpha在易感期就是个十足十的野兽,失去理智。
而黎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莫名让施流银产生了一丝怜惜的想法。像冬夜里被遗弃在马路上的幼犬,只能拼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好靠着身上那点皮毛来获取微不足道的一些热量。
他伸手去触黎先的发顶,感觉到细软的发丝穿过指缝,手心留不住。
施流银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温和沉静。
他说:“黎先,我帮你吧。”
黎先猛地抬眸,似乎想要将他盯穿,眼底的**汹涌得施流银看了心惊,说出的话却是拒绝:“施流银,你会被我弄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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