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考过完就是中秋，因为没跟国庆连着，所以学校领导原本打算是不放中秋假的。
但是不知道上头刮了哪阵风，教育局的领导上周到市里来审查，要待一个月的时间。发了文件下来要求所有高中和复读班必须严格按照国家法定假期进行放假。
在学生的欢呼中，教务处发了中秋节一天半假期的通知。
和假期时长成正比的是发到手里的试卷。
中秋赶上周末，沈缚在店里搞了个赛博赏月的活动，提前好几天广告就已经打出去了。
黎先排了三天连续的班，放假的当晚没回家就直接去了会所。
“上次那个小Omega怎么样了？”
领班凑到黎先面前，好奇地想知道些八卦。
黎先把领带结扣进衣领里，披上挂在椅子背的黑色贴身马甲：“什么Omega？”
领班怼了怼他的肩膀，冲着他挤眉弄眼：“就上次把你堵门口的那个啊。”
他说的是施流银。
他之前来给黎先开门，只看见施流银往他衣服里塞东西。会所里什么味道都有，他自然没能闻到施流银的味道，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看中了黎先的Omega。
第二天之后，领班就因为家里母亲做手术请假了，昨天晚上才销了假回来上班，自然不知道黎先跟施流银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过会所里除了沈缚也没人知道真实的情况。
黎先低头扣扣子，把衬衫的衣摆塞进裤腰里，回答道：“没怎么样。”
领班以为是对方酒醒之后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听起来有些失落：“啊？吹了啊，我看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桌子上的传呼机闪了几次红灯后发出声响，领班把房卡塞进口袋里，冲着黎先挥了挥手：“看着还挺乖的，要是能成应该也挺轻松的。那我先上去了，有顾客点酒。”
黎先点点头。
下一秒，黎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有包厢的顾客下了他的单。
今晚的包厢几乎都订满了，黎先为了偷懒让沈缚把自己的员工id塞到了靠后的位置。但顾客多，特殊服务员就那么点，怎么样他都会被点到。
戴好袖扣，黎先乘坐电梯上了楼。
推开门，才发现包厢里能坐人的地方都坐满了，好几个服务员都自己搬了凳子过来，安置在勉强还能塞下一张椅子的空间里，肩膀上靠着歪歪扭扭的人。
黎先视线一扫，看见靠着点歌台的沙发上有人冲着他晃了晃亮起的手机屏幕。
是点了他的顾客。
黎先拔脚往他的反向走，余光却看见长沙发角落里，施流银跟林硕卿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拿着手机点来点去。旁边还坐了两个Alpha，身上的马甲已经脱了，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两三颗。
Alpha手里拿着果酒喂过去，施流银头都没抬，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
一副好不风流的姿态。
想起刚刚在换衣间里领班的话，黎先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
也就长得乖了。
施流银喝了一大口酒被呛到了，Alpha再递酒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推开了。
“这个更好看。”施流银把林硕卿手里的屏幕往上划了划，露出商品框里一个半人高的鲨鱼玩偶。
鲨鱼整体是浅灰色的，肚皮是浅浅的白，看着就很软抱起来很舒服。
林硕卿犹豫地看了几眼：“我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
一个花花绿绿的兔子人。
胸口还有一个非常滑稽的紫色蝴蝶结。
施流银嫌弃地把他从身边推开了点，他喝过酒后脸颊泛红，眸子里带着水光，做什么表情都似含着情。
“你一个漂亮Omega怎么审美这么差。”
林硕卿被他说得有点心碎，把购物车里的兔子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伤心地反问：“真的不好看吗？我上次问默默他说我选的都好看。”
默默是林硕卿在会所看中的Omega。
施流银无话可说。
身边的Alpha插了一块西瓜喂到他嘴边，他张嘴吃了，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林硕卿只当没听见他话里的讽刺，接下了他这句话：“我也觉得我们很配。”
送给莫默的生日礼物下了单，林硕卿放下手机跟身边的Alpha打成一团。
和施流银不同，林硕卿对于各种游戏都玩得很厉害，他在酒吧会所这种场所里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赢了几把牌后，林硕卿拍拍手勾着Alpha的脖子靠回了沙发上，然后在包厢里看见了熟人。
施流银有些犯困了，他手气不行，玩各种游戏必输，看着林硕卿玩了一会儿后困得更厉害了，窝在沙发里睡得迷迷糊糊。
被林硕卿一巴掌拍醒了。
“你看，那是不是我上上次点到过的小Alpha！”
林硕卿语气有些兴奋，施流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黎先正被人揽着背，他半条腿屈起压在沙发上，微微弓腰靠近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人。从施流银他们的角度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但通过周围人的起哄声，大概可以猜出来他们在接吻。
吻的时间有点长，施流银扭头看得脖子都酸了，他们还没分开。
林硕卿看起来有点失落：“我都还没吻过他呢，听说会所里的服务员接吻都很会，能把人嘴亲脱一层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施流银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Alpha投喂过来的水果：“你都要追人了，还想着跟别的Alpha接吻啊？”
其实心里却在想，黎先接吻技术也挺烂的。
林硕卿搓了搓手，低声道：“想想也不行吗？默默现在还不肯跟我接吻呢。”
施流银白了他一眼。
肯跟你接吻就奇怪了，人家说不定到现在都还只以为你是把他当朋友处的。
黎先咬完最后一口饼干棒才缓缓起身。
身下的Omega和酒喝了很多，看向他的眼神迷离暧昧，他伸出手勾住黎先的衣领，手指沿着皮肤向下，似乎想脱掉他身上束缚着的衣服。
黎先隔着衣料按住了Omega的手。
Omega嘴里的巧克力棒还没吃完，小半截裹着巧克力酱的饼干还露在嘴唇外，他一张嘴，就从张着的缝隙中掉落。
“这么洁身自好？”
黎先坐回他身边的位置：“这是另外的价钱。”
Omega笑得灿烂：“那我加价。”
黎先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您喝醉了。”
范思迁笑着不说话，顺着台阶下了，算是默认了黎先的说话。
包厢里的酒上过了好几轮，范思迁也借着黎先的手点了好几瓶贵的白葡萄酒，喝得正起兴的时候，他却放下了酒杯。
“那个Beta要走了。”
说的没头没脑的，黎先望去，正巧碰上施流银起身跟组局的人打招呼，看样子是要离开。
“他之前看了我们好几眼。”范思迁没骨头似的软倒在黎先肩膀上，问他，“那是你的上一个顾客吗？”
黎先说：“不是，他没点过我。”
范思迁挑眉，笑着说：“我还以为他看到你跟我靠在一起吃醋了呢。”
“有什么可吃醋的。”
施流银对林硕卿的说法无语：“他也就是跟我接过一次吻而已，他是会所的服务生，又不是我的专属所有物。”
施流银把小费转给Alpha，起身离开了包厢。
说实话，他对于看见黎先跟别的Omega接吻，确实没有什么太奇怪的感觉。
黎先的工作就是这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服务过不知道多少个Omega了，他如果要每一个都计较的话，那不得累死。
况且，他也没有立场计较。
楼下舞厅的气氛已经吵热了，施流银找了个视角好的吧台空位坐下，调酒的服务生记得他，推给他一杯漂亮的蓝色鸡尾酒。
冰块裹挟着深蓝色的色素沉积在杯底，一串串气泡沿着杯壁向上攀，像一颗颗熠熠生辉的碎钻。
“请你喝，”调酒师把酒推到他面前，“Blue crush。”
味道很好，薄荷叶带来的清凉后返上头顶，施流银喝得有些急，放下酒杯的时候，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舞池中人影晃动，七彩的镭射灯扫过全场，他像落入了一场奇幻迷离的梦境，脚下轻飘飘的踩不到实地。
直到身旁多了一道温度，带着很淡的桃子香。
施流银慢半拍地转头，看见黎先换了一身休闲的黑色T恤，领口有些大，银色的十字架紧贴着皮肤，反着七彩的光。
“你怎么下来了？”
黎先没拒绝调酒师的酒：“我的工作任务完成了。”
其实是沈缚说今晚楼下有惊喜活动，说什么也要黎先跟着一起参加。
范思迁点的时长到期后还想再续一个小时，黎先却不知道怎么想起来施流银离开时候的背影，拒绝了范思迁的点单。
想起来还觉得有些离谱。
他向来是金钱至上的。
施流银点点头，继续把视线投到舞台上。
为了契合中秋的氛围，好几首歌都是舒缓的吉他曲。
沉默地看了几场表演后，施流银问黎先：“他是什么味道的？”
没有点名是谁，但黎先知道他在问包厢里刚刚点过他的那个Omega顾客。
黎先这次回答得很果断，半分犹豫也没有：“桃子。”
施流银了然，他摘下黎先衣领处不小心沾上去的浅棕色发丝，在过于昏暗的环境里角度稍有不同就会消失。
“跟他的香水味道一样吗？”
黎先怔住，施流银闻不到那个Omega的信息素味道，但他能够闻到黎先身上对方香水的气味。
不浓，反而很清新。
黎先摇头，说：“不一样，信息素的味道比香水好闻。”
施流银停顿了很久，像是在消化黎先的话，但过了很久他都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哦。”
音乐再次响起，DJ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传到大厅的各个角落。
施流银的心脏跟着乐点狠狠缩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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