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传言

白嘉言有时候想,自己要也是个小姑娘多好,可以大大方方地对司洲司直男表示欣赏。他暗地里翻了醋桶也没处说,只能酸溜溜地咽下去,要是让司洲本人领会到这种信号,对面恢复记忆了还指不定怎么想他。

没用,司直男跟你不行,还不准他跟其他人了?白嘉言想着,收回视线,继续面不改色地备餐。

司洲邻桌的一个小姑娘蓦然站起身,长长的黑直发披散着,模样颇为出众,笑容自信地坐下到司洲对面:“一个人来吃吗?你是苍大的?”

“等人。”司洲表情淡淡。

“看来你等了很久了,那个人还会来吗?”小姑娘将一份刚点的鸡翅递到司洲面前,说是请客,在他等的人到来之前自己陪着聊一会,还问对恋爱话题感不感兴趣,意图十分明显,“有心仪的人吗?喜欢什么样的?”

就在小姑娘说方才那一通的时候,司洲动动手指,在手机上下了一单。白嘉言那头一看,一杯中可,备注,请让白嘉言给他亲自送过来。

作为快餐店店员白嘉言十分敬业,很快打好了一杯中可送到司洲桌前,东西刚放下就被人抓住手腕:“刚说的就是他,我喜欢这样的。”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对着一个男同性恋聊了半天,尴尬地愣在座位,连带着刚刚送餐的白嘉言也傻在当场:“我在忙。”

“嗯,知道,我等你下班。”司洲那脸笑意像是在春风里转了一趟,仿佛就真的是个等待恋人的小年轻。小姑娘莫名其妙被塞一口狗粮,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司洲这才松开手,收回他那些假装青涩少年的演技:“还有二十分钟,去吧。”

白嘉言无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就刚才那么一瞬,他明显察觉到有人把眼神投向这边,多少有点不自在。他备完自己今天的最后一份餐,恰好到了时间,他脱下身上的工服围裙,坐下到司洲对面。

人多的时候白嘉言在后厨帮着炸小食,此时额头早已出了汗。司洲拿起桌上干净的餐巾纸替白嘉言擦去汗珠,顺便将自己桌上看上去没动但也可能喝了几口的中可推到对方面前。

“我自己来吧。”白嘉言伸手去接司洲手里的纸巾,被对方巧妙躲过。他只好放弃,又确实口渴,直接拿起那杯面前的可乐往嘴里灌。司洲看着他急匆匆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你真会挑,刚好喝了我刚才喝过的地方。”

“我不是故意的……”白嘉言霎时不大好意思,司洲没忍住弯嘴角:“开玩笑的,回去吧,张叔在等了。”

白嘉言没推拒司洲的好意,以前他就经常坐张叔的车,挺习惯的。屁股刚沾上后座,司洲就跟着挤进来:“来我家练琴?”

“都这么晚了,你是病人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司洲家隔音很好,不到卧室门边听不到琴声,因此吵不吵邻居没在白嘉言的考虑范围。

“没有打扰。除非你没空,不然别拒绝我。”司洲知道白嘉言参加的市级比赛就在两周之后,“自己说的练琴另找时间,现在送上门都不要?”

白嘉言除了音乐没什么过多的爱好,也没有在学生会或者社团身居要职,因此课余时间除了练琴都算得空闲。他抵挡不住钢琴的诱惑,答应了司洲的提议。

……

司洲父母恰好在家,白嘉言打过招呼,直接就被司洲带上了卧室。

这么多年,钢琴一直被保养得很好。白嘉言坐在钢琴凳上,乐谱翻开放在眼前,开始弹奏。

钢琴声缓缓流入司洲的耳朵里,这首曲子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仿佛月色入户,远处海波荡漾。他痴迷地看着白嘉言演奏时的身姿,专注的侧脸被灯光描绘着,仿佛和幼年的白嘉言重叠。

那一年白嘉言和他都只有八岁。司洲坐在离台上最近的地方,听白嘉言的钢琴独奏。尽管只是小小的区赛,白嘉言也毫不马虎,常常和司洲交换房间睡,在隔音的卧室里练到深夜,睡醒再各自翻窗户溜回家中,谁家父母都没发觉。

白嘉言弹奏的是舒曼的童年情景组曲中的《梦幻曲》。司洲第一次听的时候,便满怀好奇心地拉过白嘉言的胳膊:“嘉言,这首叫什么呀?”

“老师说叫《梦幻曲》。还说这是舒曼写给恋人的情书,回忆着和恋人小时候相处的片段写的。”白嘉言天真地眨着眼睛,“我不懂,曲子也能当情书吗?我问老师,老师又说小孩子别懂这么多,明明是他要告诉我的。”

司洲想了一下,歪着脑袋开口:“可是嘉言要是给我写曲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等我学会了就给你写。”白嘉言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司洲又看着他的眼睛问:“可我听着有点想哭,他们小时候很难过吗?”

“不是,老师说的,应该是因为这是他和恋人分开时候写的。”白嘉言复述着话语。

司洲突然把白嘉言紧紧抱在怀里:“我不要难过,不要跟你分开。”

“可我和你又不是恋人。”白嘉言呆呆地想了一下,“恋人不是会亲嘴的那种吗?”

司洲抬手轻轻拍了拍白嘉言的脑袋:“你好笨,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结婚,然后天天给我弹琴吗?结婚了就可以亲嘴了。”

“你骗人,我妈说男的和女的才能结婚。”白嘉言觉得自己被捉弄,气鼓鼓地去捏司洲的手臂,对方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语气:“管他呢,我就不要跟嘉言分开。”

台上的白嘉言演奏结束,他刚下台,司洲就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接他,结果还没走到人面前,白嘉言就在台阶上晕倒过去。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司洲在医院等着,急得呜哇大哭:“嘉言不要死,我不要跟嘉言分开……”

一旁的父母急忙安慰,说白嘉言只是没休息好,也没吃早餐才晕倒的,一会就醒了。司洲这才擦干眼泪,等病房门打开,就一把冲进去抱住白嘉言:“呜呜,别跟我分开,不要死掉……”

白嘉言锤了一下司洲胳膊:“你才死了呢。”

“那你以后也不准吓我,要永远和我一起玩。”

“好呀。”白嘉言笑嘻嘻地和他拉勾。

……

自此以后,司洲总是把白嘉言捧着,生怕自己照顾不好对方。尽管只是个误会,可司洲一直都忘不掉那时候的感受,没有白嘉言他要怎么办?他们自幼就一直在一起,以后也应当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白嘉言。小学,初高中,甚至大学,不论是感情变质还是爱人般的迷恋,都是理所应当,不需要什么很复杂的理由。

最后一个小节落下,司洲走到钢琴边:“很流畅了。”

“还差一点。”白嘉言反而皱了皱眉头,“我有空去找老师问问。”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司洲看对方走出房门,朝着背影开口,语气轻得像风:“晚安,小嘉言。”

……

白嘉言昨天回到家已经很晚,还好父母睡得早,没发现他深夜入宅,省下一顿骂。他今天早八,稍显睡眠不足,以免出事故还是决定放弃自行车,坐地铁去上学。

他对诸如思想道德与法治之类的公共课毫无兴趣,因此整节课都提不起精神,混到下课就立马赶往宿舍睡觉。

两个室友都在,周植北笑得贱兮兮的,白嘉言进门就听他开口问:“嘉言,听说你真的把师哥那个钢铁直男掰弯了?”

“啊?”白嘉言满脸莫名其妙,“你哪里听来的?”

“到处都传了,说校门口炸鸡店那边,师哥拉着你的手,跟人家女孩子说喜欢你。”

白嘉言暗自无奈。司洲在数理院是个显眼人物,成绩好,是物理学班的班长,又在学生会担任要职,还是青马班学员,奖学金次次有份,正巧碰上认识的同学也不意外。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师哥他被女孩子缠着,实在没办法才抓着我说那些话的。”白嘉言连忙解释。

周植北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就连一向沉稳的林倚也凑过来对着白嘉言左看右瞧,似乎是在寻找撒谎的痕迹。白嘉言见这副情状,面上更无奈了:“真的,谁不知道师哥比外面那晾衣杆还直。”

“哦,那个最近被林倚磕墙角上,差点断了,正准备去买新的。”

白嘉言:“……”

还没等白嘉言想出下一句台词,虚掩的宿舍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抬眼看过去,来的人正是脑袋上还裹着纱布的司洲。

见周植北和林倚围着白嘉言,严刑逼供似的,再瞅瞅白嘉言那副傻样,司洲就猜到人是对不上来话,上去就要帮忙解围。

“小嘉言,我头疼,你得照顾我。”说完就摆出一脸痛苦相,拉过白嘉言的手腕,还顺带暗示性地扫了一眼另外两个室友。

“……”白嘉言总觉得,这好像是越描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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