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沈墨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只见沈云溪正坐在里面等他。

“师兄,你去哪儿了?方才外面吵得好凶,我实在害怕想去找你,可你也不在房内。”

沈云溪越说越觉得委屈,眼中隐隐透出泪光:“我听见外面好大一声响,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墨坐下来,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压惊。

“是无海门的宗门恩怨,不必理会,至高天已平息了此事。”

沈云溪小呼了一声:“至高天的人也来了?”

她放下茶盏,跑到窗边,果然看见一群雪衣银袍的剑修站在楼下。为首头戴抹额的年轻男子眉眼冷清,姿容俊秀,通身气质与周围人隔绝开来,令人见之忘俗。

沈云溪只觉心中猛地一跳,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她略显羞涩地转移了视线,待平复心情,再悄悄望去时,那抹身影却已消失无踪。

“师兄!”沈云溪急忙回到屋内,对沈墨略带焦急地道:“那些至高天的人怎么突然间都不见了?”

沈墨道:“想必是他们门派事务繁多,处理完无海门的事情后就匆匆返回了。”

“这样啊。”

沈云溪略带失落地坐下,不住地转着腕上的莲花手镯,心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沈墨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轻声笑道:“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沈云溪抬头望了沈墨一眼,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片刻之后,她的脸颊竟慢慢红了大半。

沈墨见此,心中已然明了几分。

他这位自小被师父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师妹,从未出过师门,恐怕今日对哪位至高天的弟子动了心思。

只是……

若是别的门派也就罢了,偏偏又是至高天。

沈墨轻轻叹了口气:“云溪。”

“云隐宗多年来的禁令,严禁门中弟子与至高天有任何私下交往,更明文规定不得通婚。你是师父的至亲,理应比我更加清楚这条规矩。”

沈云溪手中的动作一顿,神色黯淡下来:“我知道。师兄放心,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沈墨见她一脸失落,语气不禁柔和了几分,体贴道:“好了师妹,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早点回房歇息。”

当天入夜,悦来客栈打样熄灯之后。

秦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有些口渴,他起身倒了盏凉茶饮尽,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服,推开木窗,遥望着远处碧波海的方向。

此番苍澜秘境千载难逢,但谢华一定会亲自参加吗?还是仅仅派遣门下弟子谢寒吟代为前往?

不管如何,他总要去看看。

周遭静悄悄的,无风无月,落针可闻。

秦观坐在窗边看海,正心中沉思该如何接近谢华,忽而听见门口木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悦来客栈作为百年老店,所用是坚硬沉重、经久耐用的楠木地板,时间长了木头里难免偶尔会有“咯吱”的轻微松动声。

但这与鞋底摩擦在木板上的声音到底有所不同。

秦观警觉地转头看向门口,他几乎可以肯定。

有人。

正站在他的房门口。

对方动作很轻,如果秦观正在熟睡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若是夏日,恐怕就要被虫鸣的声音掩盖住了。还好现在是深秋,夜晚静默无声,所有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几乎是来人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秦观已经剑指对方喉咙:“谁?”

黑暗中,他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笑。

“真凶啊,下午我还好心救了你不是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莫名添了几分微妙的暧昧气息。

秦观略一沉吟,抵着对方喉咙的剑尖又深了几分,声音比方才还要冰冷:“没有你碍事,我一样会安然无恙。现在你扰了我的清梦,就该想到以死来偿。”

胡谦一仍然声音含笑,仿佛被人剑指咽喉是一件多么轻松美妙的事情。

“美人,别生气嘛,有话好说!”

“我并非有心打扰,实在是那群无海门的老头太过难缠。当时情景你也看到了,分明是谷新城自己心气太胜,要与我同归于尽,可不是我毁他法宝,断他经脉。”

“那群老头非要把气撒在我身上,让无影宗公开对我下悬赏令。现在我算是成了街头老鼠,只好再回这里躲个清净,暂时避避风头。”

秦观不欲听他胡搅蛮缠,右手腕一使劲,猛然将剑刺出: “可笑,这些事情与我何干!”

这是真起杀意了。

那胡谦一身法了得,左避右闪,不还手,也不肯离去,嘴上还不松口,一个劲诨说。

“好烈的脾气!果然人生得美,性子也辣。”

“我见你第一眼,便知你是易容,旁人是两眼蒙尘,我却有一双擅于发现美的眼睛。”

“哎!好美人,快别砍了!我皮糙肉厚砍坏了不要紧,你要是累着了自己,我可是要心疼的。”

秦观一字一顿寒声道:“胡、谦、一。”

他此刻终于明白,谷新城为何要以死相搏了。

胡谦一这张嘴生得实在讨厌,真让人想把他喉咙戳个对穿,让他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说话。

“我可不叫胡谦一,那不过是我曾在无海门用的化名。本来不想说的,但美人你叫我名字实在好听,告诉你我的真名也无妨。”

“谁要知道!”

秦观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

忽地,他双眼骤亮,仅凭气息在黑暗中锁定猎物,身形未动,剑已先出,划破空气的声音细微却锐利,如同凤鸣出涧,震颤出一道惊人的气流。

剑尖微微一滞。

黑暗中,男人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赞叹道:“好霸道的剑法,美人,你可越来越让我惊喜了。”

秦观冷笑:“你既喜欢,不妨再赏你几剑。”

男人却已化作一道黑影,瞬间跃出窗外。

只留下夜空中回荡的爽朗笑声。

“我却是不能奉陪了。美人,咱们有缘再见——记住我真正的名字,燕双卿。”

秦观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逐渐消散,这才收起手中长剑,点燃屋内的烛火。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床榻也剑气斩得支离破碎,今晚显然是无法在此安歇了。

秦观正欲持剑归鞘,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剑尖处,一抹淡淡的血痕映入眼帘。

显然方才那一击,他确实伤到了燕双卿。只是对方伤的有多重,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此刻屋外,又有脚步声靠近。

秦观眉头一皱,攥紧了手心的剑柄,准备随时蓄势待发而起,忽然听道外面人温声问道:“观观,你可还好吗?”

原来是沈墨。

秦观身体松懈下来,缓缓地将剑插回鞘中,打开房门,平静道:“沈道友,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要事?”

沈墨的目光掠过秦观身后的一片狼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迅速将秦观护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松了口气,仔细检查秦观是否受伤。

秦观被他锢在怀里,闷地两颊薄红,十分难受:“沈道友,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抱歉。”沈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带歉意地松开秦观纤细的肩膀:“是我关心则乱,在楼上听见你房中似有异动,担心你的安危,特意下来查看。幸好你无事。”

也是巧合,沈默的房间刚好就在他楼上。

木质墙壁不隔音,他这屋子里要是真有什么动静,楼上说不定真能听见。

秦观微微颔首,月灰色眸中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我一切安好,若无其他事,沈道友可先行回房休息。”

沈墨仿佛未曾留意,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步入屋内环视四周。

“观观,你这屋中损毁严重,也不安全。如今不止悦来客栈人满为患,整个云州城也几乎没有落脚之处。不如,今夜你暂且移步至我房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见他不说话,沈墨又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总归放心不下。”

秦观望着沈墨那双乌沉内敛的凤眸,心中有些古怪。

别说他有能力自保,就算他真的技不如人,命丧当场,又与他沈墨有何关系?

多管闲事。

秦观掀起眼皮:“你我二人,如何同榻而眠?”

沈墨一脸正经:“天字号房中除却卧榻,尚有贵妃椅可供小憩。观观无需忧虑,这只是权时之计,出门在外诸多不便,理应相互扶持。或许将来某日,我也有求于你之时。”

秦观:……

虽然秦观并不觉得堂堂云隐宗弟子会有什么有求于他的时候,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言辞反驳。

燕双卿此人身法了得,来去无踪,若是一时兴起再回来找他麻烦也未可知。

况且先前一番折腾,秦观确感有几分疲惫,便不再推辞,平静道:“那便依沈道友所言,多谢。”

沈墨深深望了他一眼,乌沉的眸中压下晦暗情绪:“观观不必如此客气,叫我靖远即可。”

“……”

秦观本不欲理会,见沈墨堵在门口,较真般地似乎不愿放自己离去,无奈之下,只得低低唤了一声:“靖远。”

沈墨这才露出一个微笑,执起秦观的手,温和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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