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傅建宁院子——
孟知远见傅建宁终于回来了,只迎上去,担忧道:“你不必为了帮我连你的名声也搭进去啊!”
“没事,我的名声早已经坏掉了,也没甚可留恋的了,这样你也更安全些不是?”傅建宁摆摆手,忙踏过门槛,去桌上吃茶缓口气。
不过半晌,外头来了傅母身边婆子的声音声音:“婚服到了,还请姑娘公子去听流程规矩。”
孟知远早换上了女装,如今裙子在身,还有些空旷旷的。
二人相视点头,一同出去了。
才是踏在院门的门槛,就有水泼了出来,那丫鬟忙不迭探头出来,见是他们,却道:“小的不是故意的,公子快去吧,别人太太等晚了。”
孟知远毫不在意,傅建宁也无所谓,二人就这样进门了。
傅母端坐上方,没好气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规矩的行礼,傅母却迟迟不给赐座。
半晌,傅母才睨了他们一眼,见了衣摆的水渍,没好气道:“你们来了见母亲就是这样衣冠不整的?”
孟知远只恭敬道:“回夫人的话,刚才我们进门,有丫鬟在泼水。”
傅母这才抬头,瞧了一眼孟知远,刚才没怎么仔细瞧,如今仔细看了,却是皱眉皱的紧紧的,忍不住发出感叹:“一个女子,长这么高壮?”不及二人出声,她又笑道:“呵,原来建宁你喜欢这样的,倒是品味不错啊,呵呵。”
一句话,傅母院子里的下人也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收敛。
孟知远却觉得兄弟为了自己牺牲大了,比窦娥还冤,如今也只想着以后傅建宁有事自己一定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傅母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气的更甚,只冷哼一声,道:“你个小门小户的,还是摊上了这样的,不然一辈子也入不了我家门。”
傅母头也不抬,就让二人在台下站着:“急着,你们啊,以后别丢了我们家脸,教习嬷嬷会教建宁你媳妇,你呢从小学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就这样了吧,回去吧。”
原本这样的孤女嫁人,都是要从菩萨庙出门游街进夫家的,可傅母把这个给免了,说丢不起这个人。
孟知远与傅建宁知道,都是无所谓,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的避免暴露孟知远的身份了。
孟知远与傅建宁一起拜堂,一路上孟知远都在盖头下憋笑了一路,也是,跟着一起穿开裆裤过来的兄弟,什么样对方不知道,现在偏偏还是要准备复仇保持正经的时候。
屋外,小厮丫鬟们各司其职,家族宗亲都没几个来。
冷冷清清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可也正好,不是人群中央的佼佼者,关注的人也不多,暴露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夜里,一阵清风灌进房间中,门早已啪嗒打开,傅建宁进屋,看见屋里早已掀开盖头,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孟知远,笑的春风得意。
孟知远见到他,却是真诚无比:“多谢老傅,以后你出事了,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建宁脸上的笑容僵住,又讪讪笑着:“没事,你安好,便胜万全。”
二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毫无顾忌。
白齿青眉,一别重逢,傅建宁甚是心疼:“伯父伯母到底怎么了?”
孟知远一边写制墨程序注意事项,一面道:“我也想不到,只是对家眼红,我家不卖方子,他们就联合当地官吏,若不是我侥幸不死,怕是也会葬身火海吧!”
傅建宁只用掌盖住孟知远的手:“你还有我!”
“嗯。”
翌日——
傅母身边的那婆子就又来了。
刘妈妈挤眉对眼:“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还不起床。”
话罢,刘妈妈就去掀开那床帘,一个白花花粗壮的臂膀映入眼帘,显然就是男人的!还没看清在被子下半遮半掩的脸,刘妈妈就跑了出去。
傅建宁从卧房里间的小书房出来,只着亵衣,肩上搭着外披,问着床上的孟知远:“知远,刚才谁来过了?我听着好像刘妈妈。”
孟知远昨夜把制徽墨的方法写了一遍,修修改改了好几页,天蒙蒙亮了他才睡下,如今只是揉揉眼睛:“我不知道啊,模糊的,还是个老妪的声音,应该是她吧!”
“不对——”
“她看清我是个男人了?”
“她看清你是个男人了?”
孟知远忙穿上裙子,傅建宁忙出门去探口风。
出了门,前厅屋檐下,刘妈妈就在那儿,满脸忧愁,傅建宁上前笑道:“刘妈妈怎的来了?”
刘妈妈却是歉意满满:“公子!老奴不知您还在床榻上,我老婆子也是冒犯了,公子莫怪!”
傅建宁瞬间知道了,这刘妈妈以为那床上的男人是自个儿,也顺势而为道:“没事,妈妈同我长辈一般年龄,我对您而言,就是孩子,您也照顾了我许多,您也是有事才来不是?妈妈莫要担忧了。”
傅建宁是大家族里不受宠的庶子,如今几句话就给刘妈妈解了围,还给她戴了高帽,也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
刘妈妈霎时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笑的慈祥:“没事,孩子,只是太太叫我来让夫人去请安,多久了,都还没去。”
孟知远现在也出来了,可是那飘摇的衣袂却不是翩跹飘逸宛若天仙,而是显得孟知远更壮。
男女身子本来就有差异,光是骨架都要大一些,如今刘妈妈也和傅母昨日的样子一般,惊讶的只敢说说不敢上手了,孟知远实在是比起女子壮了些。
孟知远急匆匆去了,傅建宁忙回去换好衣裳追上去。
傅母见了来请安的孟知远,抬眸不语,就让孟知远杵在那里。
傅父也静悄悄的不言语。
不多时,傅建宁也来了。
“父亲,母亲!”傅建宁喘息着,现在都还在喘息,怕是跑过来的。
傅父见他来了,也才点点头,道:“坐吧。”
孟知远也才在傅建宁的牵引下一同坐下了。
“苏佑?名字怎的不从女?”傅母乐呵的嘲笑着。
女儿名字从女之事,是前朝亓朝的风俗,亓朝覆灭,魏朝兴起,也延续了这一风俗。
孟知远如今化名苏佑,便是起身道:“回母亲的话,我爹娘早死,一个人孤苦伶仃,未能孝顺爹娘,也是不敢从女,恐污了早没的爹娘好意。”话罢,还有些委屈的闪着泪花。
苏佑在家里没灭门之时,也是当继承人养的,话语也是虚与委蛇的很,说出来的话,挑不出错处。
傅父也只是不抬头的喝着茶,不发一言。
傅母挑不出错处,只好质问道:“你是如何做媳妇的,还让你公婆与公爹等你?小门小户就是没教养。”
苏佑也不恼,小不忍则乱大谋,只看向傅父:“我孤女一个,还是公爹给主持公道的,如今,只是把家里一门手艺工序连夜写下,要献给公爹,又与夫郎混事,才睡晚了,如今,只求婆婆的原谅。”话罢,便是跪下了。
傅母一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如今更是气的说不出话了。
傅父闻言,便是抬头,笑的慈和:“快起来坐下吧,你一个孤女,有了依靠也是好的,午前给我送来罢!”
傅建宁只觉得,他记忆里那个骄傲的孟知远不在了,这几月来,他到底吃了何种苦,才会对原来不屑一顾的把戏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驭风刃于无形。
傅母气的牙痒痒,只面部扭曲。
苏佑(孟知远化名)“欸”了一声,又瞧了傅母一眼。
“哼!”傅母偏过头去。
苏佑也才坐下了。
请安过了,二人就一同与傅父去了傅父的书房。
“大人,这是我家制墨技艺,请您过目。”孟知远过去,掏出了几张写的细细密密的纸张。
那纸张还有涂涂改改,这是孟知远故意不誊抄新一份的,毕竟有修改痕迹,才显得一切合理,一是他家灭门几月,记忆有些差池是对的,二是这样才更显得孟知远有诚意。
傅父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纸张,嘴快要列到耳根,道:“好,你要家里帮什么,我们能力范围内都会竭尽全力帮你。”
二人从书房里出来。小厮又引了人与他们撞个正着,那男人呲牙咧嘴的,一双三角眼扭的不成样子,呵道:“你个小庶子!”见了还有孟知远,道:“呦,这就是你那便宜媳妇,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全然不在意二人的嘴脸。
傅建宁不满了:“明明是你先冲撞过来的!”
傅建宁这样毫不谨小慎微的样子让身着这绫罗绸缎的男子觉得陌生,只道:“小杂种!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
孟知远只站在傅建宁身后,压抑着,压抑着,却只是怕自己一时激动忍不住上去把人打了。
这时候,傅父却出来了:“咳咳!他是杂种,我又是什么?”
那人才谄媚的笑着:“姨爹好,我只是……我……”
“有什么事各司其职去!”傅父一声令下,那男人前往傅母亲儿子那边院子去。
孟知远见了那人,便是心下一惊,渐渐的,是越来越大的怒意。
傅父只恨铁不成钢的感叹了句就要走了:“你母亲就是,我都说了多少遍,这样不正经的人儿,她也还和人家来往,又是亲妹妹,一个打了多少辈远的表妹了,欸!”
孟知远驻足停下,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没人了,才问道:“建宁,那是谁?”
“那个?是母亲表妹的儿子,是我姨母的儿子,就是我的表兄。”傅建宁已经气的牙痒痒了,那“表兄”儿子咬字极为清晰。
孟知远忙拉着傅建宁回院子。
傅建宁以为孟知远是暗地委屈了,谁知孟知远只是惊讶于那脸与那火光中的男子极为相似。
孟知远许久,才道:“他长的与那日围堵我家门口着官服的那官吏长的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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