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
独孤徒显想着:只要胭脂一句话,他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孔胭脂闻言,心内冷笑,面上却故作为难道:“显郎好意,奴家心领,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她又续道,“只是显郎也知,胭脂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苦心经营着婵娟楼,为的,是让那些自幼为孤、失了亲人、无家可归、受骗被卖、还有经历曲折的女子,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罢了。”
看着地面上铺陈着的昂贵绣花地毯,孔胭脂假意叹道:“婵娟楼开门做生意,想在这男人为主的世界里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胭脂……”
“显郎莫急——”孔胭脂以指尖轻点独孤徒显薄唇,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轻摇了摇头,她柔声说道:“显郎,独孤派乃江湖大派,你身为独孤派少主,理应迎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至于我……”
唉!
一声轻叹,自美人红唇溢出。
孔胭脂状若忧闷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显郎也知,婵娟楼里全是姑娘,虽然我们开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但难免会有是非之人拨弄口舌、造谣生事。我的名声倒是无甚要紧,但你却不同……显郎,我能做的,就是今晚在此,预祝你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光耀独孤派,名扬天下!”
说完,孔胭脂为二人倒了杯酒,举杯笑道:“显郎,喝下这杯酒,我们约定好,从此不再提及此事了,好吗?”
“胭脂……”独孤徒显犹豫再三,见美人心意已决,只得无奈接过酒杯,开口承诺道,“胭脂,武林大会,我定当全力以赴,至于我的婚姻大事……你放心,我会说服独孤派上下,让他们接受你的。”
话毕,独孤徒显举杯至唇边,将杯内美酒一饮而尽。
趁此机会,孔胭脂不着痕迹将杯中之酒倒入地毯上,很快,酒迹消失,无影无踪。
对于独孤徒显做出的承诺,她面色平静,毫无波动。
她孔胭脂的野心,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独孤派能满足的!
独孤徒显感觉心里实在有些烦闷,不再多说什么,只自顾自倒酒,接连喝了数杯,以解愁闷。
孔胭脂眼神冷漠,假意宽慰几句,见独孤徒显毫无防备,开始暗暗施展媚术,打算套他的话。
一壶酒下肚,独孤徒显顿觉头昏脑涨,浑身使不上力,趴睡在桌上,陷入了梦境。
梦里,他击败众多高手,成功在武林大会上夺魁;胭脂也对他表达了情意,独孤派上下都欢喜胭脂做少主夫人;他和胭脂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他们夫妻相亲相爱,还生下了可爱的孩子……
见独孤徒显做梦都在傻笑,孔胭脂摇了摇头,不屑说道:“好好做梦吧!梦醒了,可就真的只剩一场空梦了。”
因为留着他还有用,所以,她只施展了危害最小、最轻最柔的媚术。若是那猪头刘员外……
孔胭脂眼中顿时浮现森寒杀意——
“一头恶心的肥猪,养肥了,自然也该宰了。真以为烟水居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冷哼一声,从独孤徒显口中套得独孤派机密功法和隐秘消息,孔胭脂唤来下人,将独孤徒显抬到床上,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次日,最大客栈。
午膳时分,黑玉芽受花秋月所邀,与白问歌一起,到步凌鹰房内用膳。
四人入座,花秋月道:“玉芽妹妹,明日你和白少堡主就要启程离开,我和步师兄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无法同行,实在遗憾。今日相聚,权当提前为你们践行了。”
笑饮一口茶,花秋月眼含不舍,心,却是真情实意。
黑玉芽同样以茶代酒,饮下一口,笑着回道:“秋月姐美意,我和白问歌笑纳。今番暂离,他日再聚,也是美事一桩。我们,武林大会再见。”
“好啊!”花秋月点头,“届时,我们可要好好切磋一番。一直没有机会领教玉芽妹妹的功夫,我可是万分期待呢!”
“嗯。”黑玉芽承诺,“一定。”
用完午膳,想着这几日之事,黑玉芽看向花秋月,关心提醒道:“秋月姐,金凤宫之事我们外人无权过问,你和步少宫主的能力也足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但我还是想说,万事小心,千万不可轻敌。若是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我定不推辞。”
花秋月闻言,心内感动,扬唇一笑,点头回道:“好的,玉芽妹妹,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轻忽大意。”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对方都会珍视生命、重视承诺,心里,倍觉安心。
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又听到楼下传来了嘈杂喧嚷声。
步凌鹰放下杯盏,迅速起身,开口说道:“我去看看。”说完,便出了房间,打算探个究竟。
白问歌和黑玉芽打了声招呼,也步出房间,站在门廊边留心细听。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啊!”
“可不是吗?我还未成亲,正好可以带着妹妹过去。”
“半价优惠——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一定去,一定去!”
“哈哈,我已成亲,今晚,就带着我家婆娘去好好见识见识,独属于婵娟楼的魅力吧!哈哈。”
“你们这些人也真是不孝,这么特别的日子,当然要将老母亲请去。人老了,操劳了大半辈子,怎么也得享享儿孙福,好好吃喝一顿吧!”
“有道理,有道理!总之,大家都能找到伴儿,我推迟了商队出城的时间,真是明智之举啊!哈哈!”
“我也是,我也是——谢绝了那帮狐朋狗友的邀游,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就是,就是!婵娟楼豪设夜宴,我们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我就知道胭脂娇娇姑娘主意多!要我说,去婵娟楼一晚,可比去逛花楼乐子多啊!”
“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歌舞表演,胭脂娇娇姑娘的表演,我可是百看不厌呐!”
“一定有,一定有!”
“哈哈……”
“来,先好好喝个痛快!今晚,我们大家伙儿就相约婵娟楼聚一场了!”
“好好好——”
“来来来——”
“喝喝喝——”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客栈里举办某种宴席。
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一个共同的话题突然变得自来熟,开始呼朋唤友、称兄道弟起来,真是——好不热闹!
收集完消息,白问歌转身回房,不一会儿,步凌鹰也回到房中,只不过,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王掌柜,说说看,楼下宾客究竟在谈论何事。”步凌鹰坐到位上,开口吩咐道。
见房内除了秋月姑娘还有两位客人,知晓二人皆是少宫主的朋友,王掌柜也不刻意防着,只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少宫主,秋月姑娘,一切缘由,还是因为婵娟楼的胭脂娇娇两位姑娘。”
四人对视一眼,知晓此事定不简单,都没说话,只安静听着王掌柜道清由来。
“昨晚婵娟楼举办了五年庆典,听说,这次庆典很不一样,胭脂娇娇两位姑娘准备连办三日,让满城百姓都有机会参与其中,感受繁兴城里难得一见的空前盛况。”
“哦,怎么感受?”步凌鹰问。
满城百姓?婵娟楼倒是敢夸海口。
王掌柜看向少宫主,开口回道:“昨夜盛宴,不拘性别年龄、人数多少,全凭大家自己意愿进出婵娟楼。今夜则不同,婵娟楼巳初就派人在城里大街小巷宣传,说今夜酬宾,只为结伴出行的一双男女。来者可以是夫妻、朋友、兄妹、姐弟、母子、父女、师徒……只要两人相熟,皆可入内。婵娟楼今夜,为大家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盛宴,去了,就能知晓。”
“连办三天?”花秋月惊讶问道,“那明晚呢?明晚又是为哪些特定客人预备的?”
王掌柜摇了摇头,如实回道:“这个还不知道,得看明日巳时婵娟楼会不会派人满城告知了。”
“这个婵娟楼,花样还挺多。”花秋月挑挑眉,下了评论。
步凌鹰沉思片刻,问向王掌柜:“昨夜婵娟楼茶点酒菜与今夜相比,价格如何?”
王掌柜闻言,飞速在脑中算了算,开口回道:“按昨夜的结果和今日得知的消息,这价格,只多不少。”
四人一听,眸色微变,看向彼此,心中,已有了计较。
最后问了王掌柜几个问题,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后,步凌鹰又叮嘱了几句,而后,王掌柜便拱手告退,离开了最大客栈最隐秘最豪华的房间。
待王掌柜离开,一直没说话的白问歌开口了。
“冲你来的,步少宫主。”他看向步凌鹰,肯定说道。
昨晚,他们已经知道,婵娟楼每年都会举办庆典,只不过,今年提前了两个月,而且,十分突然。
在恶岭帮众现身后,婵娟楼立马有了如此不寻常的举动,显然,是有心布局,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今日,连这样的迎客方式都想了出来,如此设谋,可以说是毫不打算遮掩,甚至……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了。
步凌鹰与白问歌视线交汇,空气中,隐隐有一丝较量的意味,一瞬之间,又多了几分欣赏和相惜。
他知道白问歌的意思,更明白婵娟楼此番设宴的真正目的……
但是,又如何呢?
明知对方是冲着金凤宫来的,他怎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
扬唇无声一笑,步凌鹰开口回道:“白少堡主高见,自是无误。”略微一顿,他又续道,“今夜盛宴,一同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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