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太宰先生是在周五晚上回来的，拎着相当多的纸袋推开门，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是那样轻巧的话音，然而对我说的是“欢迎回家”。
“第一次出门就是去法国哦？还一走就是两个月，是觉得太累了吗？脸色现在都好差诶。”
我顺势揽住他腰身，严严实实地埋进他怀里，从早已习惯了的体温和气味里汲取到了某种安定。
“和人打交道好累啊，太宰先生，我再也不要去法国了。而且，那句话该我来说吧？”
我揪着他的衣角，认认真真地说。
“欢迎回家。”
“诶？这样吗？”
对着我笑的意味不明，真讨厌。
“和法国人打交道很累吗？说说看？安吾给你安排的翻译总不至于连搭讪者都处理不了吧？”
完全是一幅想找坂口先生麻烦的样子。
“这倒不是翻译小姐的问题啦，不过法国人真的太热情了，”我斟酌了一下词句，分享我自己的见闻：“而且，来搭讪的女性比男性还多呢。”
“你好惊讶啊，服装设计行业的男性很少有异性恋吧，不过还有女性……好受欢迎呢。”
对方把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比软糖还要更黏糊。
“——所以说干嘛那么拼命工作，嗯？钱不够花了吗？现在的工资确实要比□□低一点，这倒是提醒我了，赚点外快！”
语气在最后一句突然欢快起来了，好危险，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钱完全够花了！”
倒不如说我花的太多了才对。两个人的收入几乎全是我一个人在用，工作室里的衣料摆了满柜，做饰品用的宝石还有各种相当昂贵的绝版设计……想想就不是个小数字。
反而是太宰先生，衣服大多是我做的，绷带全是些打折促销货，唯一稍昂贵的，只有新鲜珍稀的食材。甚至连装着薪水的工资卡都一直在我手里，可能支出都要靠外快的程度。
“我很喜欢做东西才去这种课程嘛，钱真的还有很多，你真的不给自己多留一点吗？”
“反正我的东西都是你买啦，钱给你才是理所当然？讨人厌的安吾还总在说我吃软饭，是在嫉妒我有人喜欢吧，没办法啦因为我就是这样的美男子……别又拉着脸啊！我是在说实话实话！还有我的礼物呢！”
我把盒子放在手上，用另一只手掌盖住。
“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新饰品？手表和领带夹我现在都用不上，那就是袖扣了。”
又猜对了啊，未免太敏锐了。
“算是作业吧，是新做的黑曜石袖扣，设计拿了A等呢。”
是相对日常的设计，简单、利落、细节精致。用材也不算贵重，适合日常穿戴。
虽然算不上有多么郑重，但也聊胜于无。
毕竟是巴黎，确确实实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算不虚此行。
“哇！！！那等会我洗完澡就戴上试试，感觉这个颜色配什么西装都很合适呢！”
像小孩一样，好夸张，不过收到这样的反应心里暖洋洋的。
洗澡啊，唔。
我走近前，牵住他的手，刻意放缓了肌肤相触的速度，摩擦过他带着枪茧的指腹时，过往亲密的记忆已经让我脸热了。
“要我和你一起洗吗？”
“诶？你到底被法国人教了什么啊？
太宰先生居然也会有惊讶的样子啊。
眼睛都瞪大了，是什么受惊的猫咪吗？
“明明以前在沙发上都害羞的不行，今天怎么主动跟我去浴室？你还摸我手！”
“那可是制衣间的沙发，明明是你太过分了！我还要工作的好不好？”
“工作难道比我重要吗？”
不，不太好回答啊，总不能实话讲工作更重要吧，我现在的工资收入可比他侦探社的工资高啊。
他现在的工资可连□□时期我的消费水平都供不起啊，倒是第七机关偶尔打过来的奖金相对丰厚。
“……喂，你不会真的还要为这个问题思考吧？”
“太宰先生问这个问题我才会难过吧，明明你很喜欢浴室里的镜子，我只是想让您开心，还要被您倒打一耙……”
“怎么一生气就用敬辞啊。”
他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哦？脸色这么差还说什么讨我开心的话，这种事我也想你开心呀？今天你呀，还是去休息吧。”
被浅浅亲了一下眼睫。
脸色真的有那么差么？
我拽着他的领子吻上去，
“您就说做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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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讨他开心，真要是为了这个，选咬这类臣服感强一些的才更合适。
虽然这个姿势是我最不喜欢的。讨厌需要我跪起来的动作。
不过就我的经验而言，我觉得他还挺喜欢的，有被说过那时候的表情很有趣。
我个人因为曾被当成玩物教养的缘由对男女情事有着轻微的抵触，一尝风月后，因为太宰先生的照顾才逐渐没那么讨厌，因为对方技术很好的缘故也算能品味到其中欢愉。
但，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突然体会到为什么他刚叛逃后会喜欢用这种形式消遣情绪。
人到了极度亲密的时候总有种仿佛一辈子都不会与对方分开的错觉。
毫不掩饰亲密的动作，压抑在喉间低低的喘息，触手可及、相比平常更急促的心跳。
这一切全因我而发生。
只有在如此亲密的接触中，我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占有着他的一切。
我始终会是他生命里特殊的存在，这是理所当然，不需置疑的事实。
而我除了汲取这份特殊饮鸩止渴以外毫无办法。
“又看着我失神哦？今天这么想挑衅我啊？”
被小小地顶了一下。
“想多看看您。”
幸好花洒还开着，眼泪和热水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
“想你了……好想你。呜，太，太宰先生！”
太恶劣了，被弄得词不成篇，简直成了呜咽了。
撑在他身上搂着肩膀哭的时候他反而笑了，气流从颈边掠过，痒酥酥的。
“跟你说了别老这么撒娇嘛，再这样真的要罚你了。”
是肯定句，不用说就知道又在打坏主意。
不敢再讲别的了，我可不想他把那些坏心眼用在我身上。
“现在倒学乖了？”
像摸什么小动物一样，顺着发根抚下来，又滑到脊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
“好歹告诉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吧？瑟瑟发抖的样子和当时一样。”
“放心哦？我在呢，□□不会对你动手的。法国那边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才不是因为这个，不过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唉。
“……嗯。”
浴室还是有点费我，这种尝试以后还是不要有了。
好想借这个机会让他辞掉那份工作啊，工资不高还那么忙。就算他现在不工作我也完全养得起他嘛——当然那可能需要我少花一点。
可是这样是不行的，那所侦探社是仅剩的合法异能力者组织了。港*黑我们回不去，异能特务科有坂口先生。
太宰先生需要的同类，只可能出现在现在的单位了。
深月委婉和我提过那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比起同事更像是家人。
家人吗？
能代替那位森先生就再好不过了。
他要从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走出来，身边就不能像当时一样只有我一个。
至于距离和隔阂，一早就有的东西再扩大一些也无所谓。他总是会回来的，我……等着他回来就好。反正我不也无处可去吗？
爱与不爱这种事，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也并不能认为那很重要。
这个世界上我所能拥抱着的东西只有这些，照着镜子的时候我自己也并不明白镜子里的人是谁。
我并不想再因此落泪了，就如此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错，我已经足够幸运了，能够活下来去思考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太宰先生埋在我怀里，像猫咪一样蹭得人痒痒的，偶尔动一下的时候牙一下子印在皮肤上，皮肤被叼起来磨蹭，因为没有用力也并不感到疼痛。
猫咪会这样磨牙吗……印象里好像只有仓鼠喜欢这样。
我扯了一张纸巾去擦拭湿漉漉的皮肤，被很不满意的猫咪在手指上咬了一口。
我察觉到他在走神，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又在思索什么东西，只好手指顺着梳理那头毛茸茸的鬈发，发丝好细。
他顺着我的手蹭来蹭去的，比猫还要更像猫一点。
“明天要吃什么呀，我又想吃蟹肉了。”
“那明天就一起去买吧，要再买一点酒喝吗，之前的酒喝光了喔。”
“好啊好啊，还想吃厚蛋烧和关东煮。我最近工作的好累喔，到处跑来跑去的，脚都要跑痛了。”
“不过太宰先生看起来很开心呢，比之前开心多了。”
“因为我喜欢为了正义运用头脑啊，我很聪明吧。”
“那当然啊……”
实在困倦得要命，我强撑着说完了突然想到的事情。
“太宰先生，我想养条狗。”
“………诶？”
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奉上。
嘛其实是很甜的一对，相处很久对彼此都很了解生活习惯很一致……
“因为我喜欢为了正义运用头脑啊”是原著漫画里的一句话，具体哪章忘了但确实是原著里我很喜欢的一句。
我个人是不觉得太宰治是统一形容的很标签化的黑泥精这些称呼，诚然确实是织田作把太宰推向了光明的一面，但太宰在保护他人的时候也是有很多感到纯然开心的时候，用标签化的词汇去形容一个很立体的人物对我来说是很失礼的行为，希望我能写出太宰本人相对复杂的一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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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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