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归泓放好行李箱,带着麻木的笑容坐下,寒暄得像个机器人:“陶总也要去B市吗?”

“是的,”陶总像是没看出归泓的僵硬,收起了腿上的平板电脑,笑着说,“不过还有一场应酬,今晚这一场大概是看不成了,明晚我会去看的。”

没听出他此行主要是为了应酬还是看演出,归泓只点点头道:“周末还要出门奔波,陶总辛苦了。”

“不辛苦,其实想到周末可以看大家的舞剧,我轻松多了,”陶总像是看穿了归泓的想法,“如果不是当地恰好有个朋友很久没见了,其实两场我都想去欣赏欣赏的。”

“原来如此……”归泓今天一直有点迟钝,后知后觉道,“本地不是也有演出吗,陶总其实没必要特意去B市看的。”

陶总说:“我听说B市那边的剧场是上世纪跟某国建交的时候修的,虽然现在看来稍微有点小了,但在这种正宗欧洲风情的剧场里,演出效果一定会很特别,所以我无论怎样都想去看一看。”

归泓也早对这个特殊的剧场有所耳闻,一直很期待在历史感厚重的舞台上演出,没想到陶总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那希望我们的演出不要辜负了这个特别的剧场才好。”

“怎么会呢,”陶总说得认真,“归泓老师最适合这样的舞台了,就像你的毕业演出一样,一定会非常出彩。”

归泓倒也不假谦虚:“那就借您吉言。”

他本来满脑子昨天晚上的荒唐回忆,跟陶总聊了一路的经典舞剧,倒轻松了不少。飞机贴地滑行时,归泓说:“不好意思陶总,拉着你聊了这么久,是不是耽误你休息了?”

“完全不会,”陶总笑得亲切,“跟你聊天非常开心,归泓老师。”

下飞机后众人先把行李放到酒店,简单吃过迟到的午饭,接着就驱车去了B市中心的剧场彩排。

大几十年的老剧场名不虚传,虽然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但毕竟装潢和设计都是那个年代最顶尖的,现在看来也半点不落后,反而很有种厚重感,踏上木质舞台地板时,甚至有种误入欧洲城堡的错觉。

宋葳然旋转着跳上来,她穿着基础的练舞服,动作却像个十层衬裙的中世纪公主,提了提不存在的宽大裙摆,向归泓行了个礼:“哦,我亲爱的王子殿下,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共舞一曲呢?”

归泓配合地虚握住她的手,跟她跳了几步华尔兹,一本正经说:“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们不是已经一起跳了好几个月的舞了吗?”

“去你的,”宋葳然扔开他的手,“不要在这种幸福时刻提醒我我只是来演出的!”

归泓从十几岁开始,一开始跳芭蕾就会心无旁骛,彩排了一下午,晚上又在喜欢的舞台上顺利演出完毕,虽然疲惫,却反而变得一身轻松,把所有烦恼都抛去了脑后。

跟几个舞团里的朋友简单吃过晚饭,回到酒店后,他洗了个澡,打算早点休息,正打算吹头发,却听见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他有些奇怪,进门之前他明明挂好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凑到猫眼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陶总。

他打开门,疑惑道:“陶总?您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

陶总虽然依旧西装革履、头发也一丝不乱,身上却带了点隐约的酒气,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依然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外,跟归泓打招呼:“归泓老师,晚上好。我结束了应酬,有些话想跟你说,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归泓有些愕然,大晚上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好说?他提议:“这么晚了,您又喝了酒,不如先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没关系,我现在很清醒,”陶总向前半步,离归泓只剩一条小臂的距离,“归泓老师,其实我是有事想跟你道歉。我们可以进去说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道歉?归泓更摸不着头脑了,他犹豫片刻,还是道:“好吧,请进。”

陶总很规矩地坐在了离门比较近的一把椅子上,想习惯性地支起右腿,却又很快放下,表情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归泓这下确定他真有点醉了,果然喝了酒的人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他站在离陶总好几步远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催促道:“陶总,您这么晚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沉默几秒,他终于开口了,“归泓老师,我为我昨晚不合适的行为向你道歉,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那杯我为你调的鸡尾酒。”

归泓不敢置信地眨眨眼,难怪他昨天晚上那么反常,难道是那杯酒的问题?

情不自禁又想起一些不太正常的回忆,弄得他也有点坐立不安了:“那杯酒怎么了吗?”

陶总的脸看上去满含歉意:“我非常抱歉,我也是刚刚接了电话才知道的。那家清吧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他看我第一次给别人调酒,可能对我和你的关系有点误会,所以提供给我的原料……有点,问题。”

归泓眼前一黑:“我能问一下是有什么问题吗?”

像是不太好启齿,陶总又沉默一阵才说:“依据人的体质不同,可能会让耐受度比较低的人变得……兴奋。我后来又给不少人调过,可能这就是昨晚大家都有些激动的原因。”

说完,他连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没有什么有害成分,也完全不会影响你们的身体,他说大概半天就能正常代谢掉了。归泓老师,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或者……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归泓无言以对,这酒吧老板多少也有点太爱管闲事,怎么看到陶总给男人调酒都来劲……

他对思考陶总的性取向并没有任何兴趣,对着陶总担忧又愧疚的眼神,他只好道:“没关系陶总,那天我……我弟弟来接我了,我回去之后就睡着了,没觉得不舒服。”

确实没不舒服,但是已经令他无颜面对自己的弟。

陶总又确认了好几次,这才放心,与归泓互道了晚安,起身准备走,却在门口处停了下来,忽然转身,也不管身后被吓了一跳的归泓,他微微低头看着归泓湿润的发尾:“归泓老师,我知道这件事非常过分,我并没想过立刻征得你的原谅,但希望以后你可以不要用有色眼镜看我,可以吗?”

这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归泓下意识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后愣了愣,说:“我不会的。”

陶总闻言,像是宽慰许多,笑着又说了一句“晚安”,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归泓关上门,立刻收起社交笑容,恨恨地一咬嘴唇。

以后谁都别想再让他踏入那家酒店一步……

林度樾周六早早出门,跟同学拍了一整天要命的视频,正是那门他翘过的公共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实在有些麻烦,还有点羞耻,所以大家都拖到快ddl了才开始忙活。

作业是历史小短剧,他们七八个人一组,在郊区找了个人文景观拍摄,几个同学穿着进步青年的服装或坐或站地念台词,林度樾是编剧,除了配合他们改改台词,就是不嫌脏地靠树上魂飞天外。

周五晚上,他帮归泓纾解后,帮他简单洗漱过,把困倦且一/丝/不/挂的归泓抱去他的卧室,甚至替他穿好了内裤和睡衣。

好在归泓还挺老实,像个软绵绵的人偶任由他摆弄。不过林度樾从没伺候过人,偶尔动作让他不舒服了,归泓也只会半睁开眼,不适地嘟囔两句。

做完这一切后,他立在床边看已经陷入昏睡的归泓,月色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林度樾的神情隐在阴影下。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异母兄弟的本分,先前搬进归泓家里还能说是无奈为之,但后面的事已经完全离经叛道。

但奇怪的是,他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类似后悔、懊恼,或是觉得不应该的情绪,好像他本该如此。

他低头看着归泓从被子里露出的半张脸。归泓或许对林度樾的十年没什么印象,但归泓身上刚过去的这十年,林度樾却很熟悉。

他透过一张屏幕和无数段视频见证归泓从少年到男人,他的成长过程在林度樾眼里清晰至极,所以他完全不会像归泓一样,对十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产生割裂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离他很远的归泓确实已经不仅仅是他幼年时总是吵架、关系并不好的哥哥。

因为小时候觉得归泓漂亮,所以归泓后来成为了他对于美最初的度量衡。

因为曾经许多次看着归泓的演出视频睡着,所以归泓成了他失眠时习惯性寻找的安眠药。

或者换个词,慰藉?

林度樾摇摇头,像是要使自己清醒,哪有人会把哥哥当作慰藉。

没错,没有人会整夜整夜地看异母哥哥跳舞,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异母哥哥做……那些事。

林度樾皱起眉头,看上去有些困惑,他俯下身,侧着头,听归泓打在自己耳边轻轻的呼吸。

时间过了十二点,他已经沉入了深眠,呼吸声绵长轻柔,林度樾附身时,能闻到他被子上柔顺剂的味道,还有刚才自己替他洗漱时沐浴露的淡淡香味。

他转过头,凝视归泓近在咫尺的脸。

他或许是头一次离归泓这么近,近到纤毫毕现,睫毛在睡梦中轻轻闪动,月色映照下侧脸的皮肤带着温柔的光泽,嘴唇紧闭着,却因为枕头的挤压微微嘟起。

林度樾试探地用手指按了按归泓的嘴唇,柔软的皮肉立刻顺从地下陷。

林度樾不禁想起不久前他替归泓涂卸妆膏,那时有膏体的润滑,嘴唇按起来也跟现在的手感不太一样。

上次他触碰到归泓嘴唇后就立刻收手离开了,但这次他可以肆意地、恶劣地按揉,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用指尖撬开那张嘴,在齿间寻找到湿润嫣红的舌尖。

水声渐渐响起,归泓口齿间也溢出几声微若蚊呐的声响,林度樾恍若未闻,两根手指追逐着舌尖,不合礼数地轻捏着、揉弄着,带动着他的胸膛也不断起伏。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归泓的嘴角流了一点出来,林度樾却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也许他还想看更多。

但他还是抽了张湿巾帮归泓擦掉,又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他想,他再一次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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