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跪着,到了人旁边。
我翻过她的身体,她在喊叫着不断挣扎,然而现在却没有了动静,我看见她右手掌上的黑痣,再看看脸……
“阿……阿姐?”
我看到她只睁开一半,却饱含热泪的双眼。
确是我阿姐。
“阿姐。”
我试图拍灭她身上的火焰,却没有用,我慌忙解下自己的外衣,不断拍扑着。
“姑娘,用不用我们也来帮你拍一拍啊?”有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滚。”
“滚开。”
我抓起自己已经着上火的外衣扔过去。
“滚开。”
“哎,你怎么这样?我们可是好心啊,这样对我们不好吧?啊?”
又有几个人要上前。
“滚。”
我抓出了前不久,在王城里,想着如果找到阿姐,我得与人拼命的话,我该有一把武器,于是去买下来的匕首。
我将刀尖对准自己的手臂,在上面深划了一刀。
“滚。”
我再脱下一件里衣,再用手掌,拍打着阿姐身上的火焰,最终,我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阿姐?”
我微微低头看向她。
“阿姐?”
火势已然小下去,阿姐的脸却都被烧得通红,她还是半睁着双眼,却此时,里头早已经……
没了温度。
“阿姐……阿姐你醒醒,我找到你了,没事了,我带着你去看大夫,都没事了……”
我抱着她起来,但我的脚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扭伤了,我带着她,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
我听见前头,有不止一个人的笑声。
我抬头,就看见他们那一个个令人作呕的嘴脸。
我阿姐……我阿姐还光着身子,让人看呢,我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她身上。
有人想上来时,我就再拔刀。
那是多久之后?
连我的身体与心,都和阿姐一起凉掉之后,我才在前方,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想分开我和阿姐,这一群……酒囊饭袋。
我拼命,就让人打踹。
我感受到,有人用他的肩,将我的身体折成了两半。
我手脚并用的摇晃。
下一秒却摔在了床上。
“姑娘。”
“白茶的妹妹。”
我看向那人。
“若是你想死,不想活下去为你阿姐,报仇雪恨,你就再挣扎出声。”
万花坊的老板。
我静下来之后,他就拉上了床幔。
外头,他在应付什么人的巡查,这间屋子的门被打开。
我收了呼吸等待。
却无人来掀开这床幔。
外头的人,都走净了。
是老板急忙忙掀开了来看我。
“你……”
“你静下来一些了也好做事了,长话短说,外头要追杀你的,不止一伙人,你怎么说,都得出去避避风头,万花坊,我也不能多留你。”
“我晓得了。”我说,“白莲……小白姑娘,这几日醒来了吗?我听说白莲姐姐也被抓走,她该是时时都在她身旁的。”
老板瞧着我,说:“今日夜里醒来了。”
“我会走的。”我说,“但我得见她。”
“恐怕来不及。”
“只是几句话。”
我说着,就动身下床。
“你的话有理,然我得知道,是谁害了我阿姐,你生意做得大,朋友也多,也闯荡商场这么多年,该猜到一点苗头。”
我抬眼瞧他,“我会走的。”
他思量过后,便说:“街上人们都在传,那场祸事发生,是在深夜时分,可我瞧着,像是人看天边,就要亮起来的时候。”
我紧闭双眼,手就抓紧腿边的衣裤。
我晃着双腿,到了……白莲姑娘的屋子里,里头,小白姑娘坐在明镜前,在往脸上,擦抹着胭脂。
她回过头来,面色同样不佳。
“老板。”
她起身。
“我的两大招牌都没有了,然而大主顾已经来了,小白跟在白莲身边,学了那么久,她若是可以撑着上场,做做前戏,我自然也没有意见。”老板在身后说。
可看样子,她能不能自己撑到前厅都不一定。
“是谁。”我说,“是谁害了我阿姐。
她瞧了一眼我身后的老板,再说:“灿惊蛰,怎么说,我们也相识这些年了,我告诉你,便当是这些年的情分。”
“是这些年常来找你阿姐的黎公子手边的人,我也是寻白莲过去时,无意间瞧见的,若不是那位喜爱猛药的大夫,妙手回春,我恐怕也没命将这些告诉你。”
“你……你怎么识得?”我说。
“几年前,是黎公子初次来听曲,可他似乎更喜欢白茶弹奏的,白莲为了跟她争,让我,也是我与她,都到处找人找过很多事情来听,那夜为首的,我与白莲,都曾亲眼瞧见过,就是黎公子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冷面人。”
我……都……了解了……
“惊蛰?”
我转头,“明棠师兄。”
“你无碍吧?还未曾被毒性蒙头吧?”
“无碍。”我说着,将手上的黄页书搁下,再去看顾火堆上的铁锅。
还好,里头的鸡肉边还冒着沸水,不至于被煮坏。
“只是有些眼花,看了这书上的字,就更觉得了。”
“这些日子,我们师徒三人,也是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了,然而明日午后,大概就能好一些了,我知晓你从来好学,但也该顾着点自己的双眼,只是借着月光瞧,伤得就更多。”
“是,只是师父本就是蛊国之人,我在他老人家身边备药时,他偶尔说出来的话,我听不明白,倒不如多看一点,既省了事,也不会耽误了病人。”我说。
“我们来到蛊国,已经整二年了,你聪敏,这里的话,说得也差不多与本地人一致了,实在不好强求。”
“是,我知晓了。”我说,“这汤也快好了,师兄也回房里歇一会儿吧,再等半个时辰,我再盛出来,既是解馋,也解毒了。”
之后,便真的如明棠师兄所说,来我们医馆的人少了大半,这场流行于人们之间的疾病,也算是过去了。
这些年,我们去过很多地区,甚至是两年前,才来到了蛊国,在我们去过的地方里,我们在这里的医馆,才有更多人踏进屋来,来闹事的人也几乎没有。
我记下了所有蛊国不允许挖采的药材,平日里我要做的,就是找寻药材与晾晒,偶尔跟着师父在医馆帮忙。
但有时,当地的一些人,会自行带来一些毒草药,目的就是要与我们交流一二,师父对这样的事大为赞赏,每次听到一点这事的苗头,就一定要将我和明棠师兄甩于身后。
今日近黄昏时,我带着自己填写下新的药材与数量的册子,去敲开了师父的门。
师父的后院,也是较高一些的山崖了。
我挺喜欢这一处地方,每次在师父这里有活要做,我一准就要在此处完成。
而今日,师父搬了他的矮木桌过去,或许今年,我得在询问过师父后,在这土地上,种上一株树去,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因为这些毒草而难以存活。
师父似乎不在此处,我前后看过一会儿后,才在一片毒草里,瞧见了师父那身与毒草叶一般枯黄的衣裳。
我也不去他身旁,只是在一边的桌上,将册子打开,再将笔墨放在一边,好让师父做一些修改。
好一会儿后,才见师父起身过来,手中拽着一把泥土,另一只手却是肿涨得连手的模样也瞧不出来。
师父面颊上,有一小条出着血印的伤口。
“师父,我去拿药来。”我说。
“歇着。”
“坐下吧,站了这么久了。”
“您……”
“这点伤痕,也就当是救命了,你用过晚饭了吗?”
“是。”
“那便明日,再来看这把土吧,粮食金贵,都吐了太可惜。”
“是。”
“明棠呢?”
“明棠师兄去人家家里出诊了。”
“他用过晚饭了?”
“是。”
“这几户,是今日过来,想要明日让我们上门的人家,我都登记在册了,等着给您过目。”
“最近这些日子,这里的人都不愿意出门了,看来明棠是要有得忙了,想是……”
师父翻过册子的前边。
“深夜里还有一家,这个地点……想他今夜,是赶不回来就寝了。”
“是。”我说,“只有明棠师兄一人上门出诊,确实忙不过来,不如明日,我也出门瞧瞧?”
“明日的定然不行,这都是家中多是男子的,而这里半数的男子,都是花坊的常客,更何况这里的民风,你虽为医者,也该注意些。”
“是。”
师父将一张黄纸,铺在他前边的椅面上,又松开手,让土一点点流到纸上去。
“唉。”
他叹口气。
“许久面尝到过你朝的茶香了,此时你若是得空,便做一些来吃吧。”
我垂眸瞧瞧桌面,开口:“是。”
我得走离院子,去备上那些茶具,我在桌面的小火炉里,点了火,又等天色暗下来时,在四周点上了蜡烛。
茶香阵阵,而我还是不肯将目光移开火炉。
“我找了书来看。”我说,“上面记载,这种做法,是……在我们离开那边的三年前最时兴的,我也曾在师父的医馆里喝过一盏。”
“请师父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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