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是得双手提起来衣裙,以免它们擦在我的伤口上。
风摇还在我后头赶。
“惊蛰,你注意些身上的伤口。”她说。
原本,我们明日就说定了离开,却不想我所担忧的,却在这样一个小雨总下不停的天里变为事实。
风摇找上我,说是师父同为大夫的友人让她来,而我查验过后,终是险些再倒地。
“惊蛰。”
师父也染病了,而他这会儿,就已经昏迷不醒,再以他带着毒的身子,我得更多上心的。
于是,那一面的病人那边,我也只能少去几次,夜里能赶便要赶回来,好在两边,都还有大夫盯着。
“咳咳咳。”
“惊蛰?你怎么也咳上了?”黑夜里,风摇带着火把来。
我蹲在水井边,“无妨。”我说,“只不过这些日子,天转凉了,我又许久……没有歇得好了,有些咳,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父那边,那位阿叔怎么说?”
“与你说的差不多,这些日子来,病是渐渐缓下来了,这几日都还好,只要再撑过接下来的三日,也就算是无碍了。”
“那便好。”
“是啊,你与那些大夫,都费了那么多心力,你师父定能醒来的。”
“嗯。”
“我帮你,将这些清洗干净了的药材带去吧?”
“好。”
“惊蛰,你这是……”
“你这些伤,本就是因汗与未等到干的雨水磨出来的,如今你又浇上,岂不是会更加重伤势吗?”风摇说。
“如此也好缓解一些,不再那么酸痛。”
“前不久,我跟着你师父做事,他与我讲,一个人的身子,若是渐渐虚下来了,是极容易染上这种病的,近几日,我们原本的大夫,是一个个病倒了,你若是再出点事,恐怕是会让你师父和我们担心。”
“况且,那边病人们的药材,还得要你盯着。”
“我明白了,一会儿,我回去休息的。”我说。
这几日是日日夜夜的大雨,我回到师父住的木屋,瞧过了师父,这几日都还不醒来,该是和与他体内的毒有关。
看来我还是得再去取几服药来试试了。
我正想着,才轻掩上师父的木门,风摇就从一边跳出来。
“别怕,惊蛰,我是风摇。”她说,“那一边,有几个妇人都要生产了。”
站在这里,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雨水,是连我们的面上都能溅到。
“发生了什么?今日不是我才与别的大夫谈过,离她们生产,还该是有十五六日吗?”
“是,只是那边的大夫说……你的纸伞……”
“先别管了,我们先过去。”
我们在大雨中,再奔进林里去。
“离原本你们猜测的日期是还远,可那位大夫和我说,是因为她们身上的病,况且这些日子,她们也是愁眉不展的,也不用多少食物,这都说得通。”
“那边的大夫今日黄昏时,才病倒了一大片,如今那里,就只有两位大夫等着了。”
“我知晓了。”我说。
两位大夫在那里,我心里还是有底的,事实上,在之前,那些大夫就教过我怎么接生,我已经上手过几次,算是做得勉强。
而外来的大夫都是不会在两片地区之间游走的,前段日子,又因为病情已经渐渐稳住而离开了一批,最近那里的大夫是常常病倒,就该只剩下我们了。
其他的妇人也算是顺利生产了,而最后那间屋子里的妇人却难产了,偏偏头顶上又开始漏雨。
我们原本是打算着将她转移,而只是抬起她的胳膊,她便痛得撕心裂肺,底下的血出得也更多。
是风摇带来了几个女子,爬上了上头去修补,而就是等天黑又天亮,孩子就是迟迟生不下来。
风摇也在里头,喂着妇人喝一些药。
让人揪心的事再发生,午时,我们之中的一位大夫也不断咳着病倒了,而我的头也越来越昏,该是那些毒上头了。
“咳咳。”
风摇也喂过我们喝一些水,我们去向别的地区借大夫,却因为大家也要盯着自己那边的病人而变得不顺。
借来的两个人,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去照看我们外头的病人。
今日,我也得出去盯着药的熬制,之后我再赶回来,再给妇人灌过几次药,又换我来看管着。
“惊蛰。”风摇在我身边蹲下,“另外几处地方的人都派了人来让你过去盯药汤的熬制了,昨日你没去,药汤剩得不多了。”
“我晓得了,再……要半个时辰吧。”
“好。”风摇再出去。
这会儿,在一旁歇着的大夫也起来,在一旁做我的帮手。
在深夜时分,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妇人方才晕着,现下醒过来一些。
“惊蛰。”
妇人的家人进去瞧了,那位大夫也留在了里头,而我现下,该是去……
去……瞧一瞧那几处的药了。
“惊蛰?”
我瞧见风摇,才发觉自己跌坐在地面上,这知觉似乎这时候才回来。
“咳咳咳……”
“快起来,这屋檐下,雨落得最大了。”
这一回那些雨是不管用了,它们浇在我身上,却仿佛辣椒水,即使不被衣裳磨擦到,就足够令我疼痛难忍。
“惊蛰,小心我之前说过的,一旦是身子逐渐虚弱,是极有可能染上病的。”
“我明白了,走吧。”
得瞧完那些地方后,就夜就更深了,我再拗不过风摇的身子虚弱就要染病,其实这样也好,我的头也是越来越重了,若是再去做事,是一定要出错了。
但我是赶不及回到师父那处去的,我只能在自己常住的那一片的小屋里睡一会儿。
我在烛火下,掀起自己的衣裙去看小腿,这瞧着是连血光都泛着了,再去看那处衣裙,上头真的有血。
我思量再三,还是过去,将门与窗掩得实了。
我哪里还有换洗的衣裳?只不过我还是能找出一件早已经破损的来的。
我换下自己的衣裳,原本是想先将它洗了,而我此时,是困意上头,眼皮也怎么都抬不起来。
罢了……
罢……等到明日吧,我该先将自己的衣裳穿上……
穿上……
不成……不成吗?
眼下病情已经稳定多了……该不会……有人在夜里找我了……
我自然可以这样睡一会儿。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次,我是刚开始,就听清了,她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不过这里,究竟是什么一片地方?屋子里这样的长桌与布置,有几个人,正在白得纯洁的纸上头写着什么。
一些人渐渐走了,很久之后,便只剩下一个姑娘,只是我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面孔。
这一位高个的姑娘,是直接推了门进屋里来的。
“我听说那件事了,真是恶心啊,明明是你的内容,却大部分都出现在她的报告上了。”
“我也……没想到。”
背对着我的姑娘的声音有些许不对劲。
“他们不是一次这样了,是老板的女儿就了不起吗?每一次,都是我们之中,哪一个有好的创意,都得为他们让道,她就只是谈谈恋爱,买买东西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们的一切了。”
“老板让女儿过来历练,她也来了,是不会真舍得她受苦的。”
“舍不得他的女儿受苦,就要来祸害我们吗?惊蛰……”
此时,我像是来到另一处地方了,确切一些来说,就是她之前,然而我瞧见了,那个姑娘……
竟是与我差不多一致的容貌。
“你的这些内容,你更是准备了四年了的,这四年里,你走过多少地方,做了多少调查啊,更别说要夜以继日将这些都整理出来了。”
“我们这些同事里,只有你的搜集消息与整理分析能力最好了,按理来说,你早就该升职了,这个内容是最好的,那么多老同事也对你很是欣赏,如果你的内容真被抢走了,不止你那么多年的心血要付之东流,更是为了他人作了嫁衣裳了。”
“不过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办公室里这么多人都为你,为自己觉得不平,也帮不了你……哎,惊蛰,既然你的搜寻分析整理能力那么强,不如……”
“之后等她真正将那些内容弄出来的时候,你想个办法,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夺回来吧?”
“我觉得这事可靠,毕竟我之前,看过你的别的内容,而且,在需要与大家协作时,我们也知道一些你现在的内容,你绝对能将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我愿意帮你,你别担心。”
“我……”
“那个内容,她还没来的时候,你就开始准备了,如今你刚要拨云见日,她一来就给你打下去了,这是凭什么。”
“我……唉,我……”
“你也是够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容,出现在竞争对手那里,却只能一言不发。”
“我……这样不好,毕竟……这该是……害人一样的感觉。”
“什么害人,那可都是你的心血,她抢了你再拿回来,像什么害人,这是应该的,她才不占理呢,你都可以将她送去法院了,只不过这样做不好,对你不好。”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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