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成你的事了,你该也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她说。
“你自然可以现下出去。”我说,“只是,本后是得开口,提你一句,谢家人恨透了你,谢挽燕也是,这些年里,甚至进宫来,要杀了你的人也有。”
“至少眼下,王宫对你来说,才是能活得最久的地方。”我说。
“安全也只是一时,我自己心里清楚,一旦是谢挽燕做了王后,谢家得势,我是肯定活不成。”
“与其就那么在那片鬼地方浑浑噩噩着等死,我还就不如……”
“你自己心里有谋算,我也说不了什么了,别了吧,贤妃。”
“我晓得,就算谢家,会对李家有所防范,但很多紧要却棘手的事,除了谢挽燕的父亲,就只有李家能做,即使谢家会因为几日前,你突然传召我母亲而起疑心,至少父亲进宫前的模样,是不像转了阵营的。”
“就算他们要改了一些东西,也赶不及,我家所知的,能帮你,你们良多,我只希望……”
“王后。”她说着跪下,“我听说了,您从前各处行医,灾病之中,也是一副仁慈心肠,便瞧在我母亲,是连年疾病缠身,又常年抑郁,心事难遂。”
“李家入了你们门下,请照顾好我母亲。”她说。
她起身,便头也不回的与我的人走了。
想想,我也晓得她要去哪里。
第二日,我来了太后宫里。
“这是李大人交上来的,求我帮忙转交太后。”我说着,将一个小红木箱子,递给了太后。
外头不落雨时,太后便喜欢,在院中搭一个台子坐着,或是赏花与瞧些她有兴致的书。
太后接过后打开,再解了纸卷上的绳,她展开看过之后,便放在了桌上。
我在她身边坐下,抬手理着那些纸卷,再用绳缠了绑上。
“李家的也是好本事。”她说。
“儿媳与母后讲讲其中玄秘吧。”我说,“听人说了,贤妃那夜,是与他父亲,讲了很多忤逆不孝的话。”
“这事成了,自然有很多起因,儿媳挑出两件来讲吧。”
“一件,是当年,蛊国使臣来宫里,贤妃说了买下的药,也是那个使臣提出来的,为表几人一起做事的诚意,买来照顾生意。”
“那使臣,是专拿了一本小册子给众人的,有几人的一样,有几人的却是不同。”
“贤妃要买的,也是比谢挽燕的少了一些价钱,可比起良妃却是贵多了。”
“那种毒药,儿媳都闻所未闻,听说是有两服不同包的,放在一起,名称便是阴与阳,而当年,贤妃买下了阴,另一包,使臣出门时,也不晓得是怎么做的,便让李大人的妾生下的女儿买了。”
“便是她出事以后,李家就观望着要将另一个女儿送进宫的那个?”
“是。”
“为了这事之后,他们还能在谢家手边活,这些年,是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如履薄冰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再有一个要送进来的女儿也是帮凶,那李家,便别想谢家再放过了。”
“这事,李父不晓得?”
“依儿媳瞧,之前确实不晓得,然而谢妃出事后的几年,便说不准了,那夜,贤妃说了,那种毒,是剧毒无比,那使臣,也是留了怎么用的条子,名称为阳的,还该有一大包,藏在李家里呢。”
“那些年,无论是谢家还是谢挽燕,其实对他们都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做起这些事来,也该比我们做容易一些。”
太后说:“确是。”
“这第二个缘由,就是也来自一些我们的人查出来了的,母后也该有所耳闻,就是现在的贤妃的父亲,其实不是贤妃祖父的儿子。”
“该是说,贤妃的祖父,其实是她的外祖,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李老爷子与其夫人,恩爱了一辈子,可膝下的,就只一个女儿,就是贤妃的母亲。”
“李老爷子不易有子,为了怀上一个孩子,夫妻俩,也是各样用药,用药用了几年,身子必然遭损,后来,是好容易有了孩子,让人瞧出来是女胎,李老爷子便觉得,这孩子也是得来不易,后来,生产时,老夫人又是九死一生。”
“从那之后,李老爷子开口,定了他们就这一个孩子,日后也是找一个上门女婿,也不怕无人接管家产。”
“后来,贤妃的父亲便出现了,他虽在文试上落榜,而一篇文章,也是让当时的考官,都纷纷赞不绝口。”
“李老爷子,也因为这篇文章,看中了贤妃的父亲,将得以留在官场的这个年轻人调去,又观其一言一行。”
“李老爷子和夫人觉得满意了,便去找了时机去提,只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怎么都不愿。”
“这事,还是李老爷子,和他的几个至交好友,经过整一年的劝调之后,年轻人才肯点头。”
“而就是在点头之后,当时的王上,是加急调了其他年轻人与他一起,去做武器建造的事。”
“李家又是等了一年,而年轻人再回来时,便是功成名就,被王上提拔成了王城的大官。”
“这时便有人说了,既然是做了大官,便也就是光宗耀祖了,这姓是万万不能改了。”
“年轻人顾忌这一件事,但又偏偏,想成为李家的乘龙快婿了,两方为了这件事,是找了很多明事理的公知来辩。”
“最后,商量出这么一个法子,便是年轻人,进李家是要改姓,既是有了女婿,也当是为李家也添荣耀。”
“而李家,便要将这个年轻人,才当作是他们的儿子。”
“有这种事?”
“是,自然是为了家族延续,这种事放在民间,乃至高门大户,其实也都不稀奇。”
“李老爷子的女儿,是没有说出反对的意思的,尽管夫妇两人都宠爱,老爷子和夫人分开各自做事,也都是能独挡一面,但偏偏女儿是有些许懦弱,很多事上都没主意,但儿媳瞧着那些记载着往事的文字,觉着她其实也该是满意的。”
“这事到这里,原本是只让我们拽着拿捏的。”
“但这夫妻俩的孩子出生后不久,李老爷子就因病故去了,老夫人伤心欲绝,是进了王城外头一座香火并不旺的庙里,从此也不再管事。”
“而也就在那一年,有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便找到了李家门上,一问,才晓得是当年,贤妃父亲应了李家的婚事,去外城行公务的一年,与恰好搬家后遇见,又因在开客栈,而为了照顾同乡生意,便在那处入住的老板家的女儿,在醉酒之后,有了肌肤之亲。”
“那家的女儿该也是对他有意,发觉怀上了孩子之后,是远走他乡,也不再与她的父母亲人,有一份书信过来,该是很多时候,都以乞讨过生活。”
“那一年,妇人实在是走投无路,听说了也见着了贤妃的父亲之后,才找上门来。”
“那这事就坏了,因为先前,议亲时,李老爷子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让他对着神起誓了,要一生,都珍爱贤妃的母亲,也不得与其他女子,生下儿子来。”
“这事之所以被埋得严,是因为李老爷子,在朝堂上的威信,又求了几个至交好友,才做成了儿子功成名就后,才有脸面认祖归宗,而与一直寄养在自家的远方亲戚家的女儿,喜结连理的戏码。”
“这事一出来了,先知晓的李老爷子生前的好友,必然是要来问。”
“而在第一位长辈登门时,贤妃母亲就亲自说了,这事与外面传的不一样,妇人留在了他们家中做妾,孩子也是成了是她所出。”
“贤妃父亲几番忙活,才堪堪将这事压下去。”
“除去这件事,在旁的地方,贤妃父亲做的也是合规合矩了,他们家性子厉害的妾有一个,而每每与贤妃母亲有矛盾,受罚的定然是那妾。”
“那事发生六年后,李老夫人也去世,那场丧事,他也是亲力亲为,办得也无可挑剔。”
“也对他们的死去的长子很是疼爱,细心教导,这些年,也是常常,为了儿子偷偷抹泪叹气。”
“还有便是,贤妃母亲是有些畏畏缩缩,也不擅与人交谈,后院的活,这些年,也多是她丈夫亲自在做,而一些宴会,能挡的,也都替夫人挡了。”
“贤妃母亲有时会稍显出笨重手脚,贤妃父亲在聚会上,与妇人吵嘴的,也有几次发生。”
“而这事,再翻出来,其实也是不好,李老爷子那样的朝廷重臣,就是故去,又过了几十年,在群臣与民间,也是会存有一些威信在的。”我说,“就算是没有了,这样的事,对于如今,拥有这样地位的李大人来说,也足算仇敌会不放手的污点了。”
太后说:“这些记载,该是在几日前,手下的人就交上来了,我瞧了几页,觉得乱糟糟的,便扔在一边了,你也是擅于,在这些纸章之间,找出一条线,将这些事都串起来了。”
我笑笑,“母后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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