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炖了三个小时，肉已经很软烂，汤底清亮，散发着玉米的清香。虾很新鲜，白水煮熟后虾壳变得红润，剥开就看见里面细腻饱满的虾肉。青翠的生菜叶挂着亮晶晶的油水，浸在盘底红亮的汤汁里，色泽诱人。晶莹的粉丝和墨绿的海带丝缠绕，混着胡萝卜的红和黄瓜的绿，裹着各色调料，清爽又解腻。
吃完饭，书文安去洗碗，周霆山在客厅沙发上消食，中途，周霆山接了个电话，电视声和水声混在一起，书文安听不清周霆山说了什么，但看出来对方姿态很放松，聊了两分钟就挂断电话，起身悠到厨房门口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没一会儿又晃进了浴室。
书文安慢悠悠洗完碗，把厨房和餐厅的地简单拖了拖，也进了房间，进门就看见书桌上的马蹄莲，还有旁边用另一个小瓶子装起来的玫瑰。
他关门的手一愣，径直走到书桌旁，俯下身去看几朵小花。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花朵们的状况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因为吸足了水分，花瓣愈加娇嫩，尤其是玫瑰，原本闭合的花瓣已经全然开放，里外四五层，重重叠叠，大约有半个拳头大，两朵轻轻依偎在一起，乍一眼十分惊艳。
书文安看得入神，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伸手晃了晃两个花瓶，见马蹄莲花瓶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连忙起身从厨房接了水来，仔细把瓶子灌满，剩下的倒进玫瑰花瓶里。
加完水，书文安又欣赏了一会儿两瓶花，终于想起自己进房间是要做什么，拿上睡衣关灯离开房间。
周霆山洗完澡出来，书文安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手边放着准备好的睡衣，见周霆山出来，淡淡瞥一眼，没动。
周霆山搓着头发到书文安旁边坐下。
“怎么不吹头发？”
“我头发短，不用吹。”周霆山回答用力甩了甩头，书文安感觉有水珠砸在自己脸上。
“没擦干。”
周霆山把毛巾叠了叠，往沙发沿上一搭：“一会儿就干了。”
“小心老了得偏头痛啊。”
“老了再说。”周霆山无所谓道，书文安不再说话。
周霆山拿起手机，刷了刷消息又放下，看会儿电视上，转头准备问问书文安片子叫什么名字，书文安刚好起身，走向浴室。
“衣服。”周霆山提醒，看一眼书文安放在一边的睡衣。
“不是。”书文安说，脚下不停，周霆山扭头盯着书文安，见书文安进了浴室很快又拿着一个白色的吹风机出来，他一愣，意识到书文安要做什么，眼睛亮起。
书文安嘴角微微上翘，把吹风机插头插进了沙发背后的插座，抬眼对上周霆山的视线，笑着说：“坐过来吧。”
周霆山一秒钟也没犹豫，飞快挪到书文安跟前。
两人没再说话，书文安调节好温度，把手指插进周霆山短发里，不太熟练地操控着吹风机给周霆山吹头发，周霆山垂着眼眼皮，一动不动，直到吹风机运作的翁声停止，他转过身，仰头看着书文安。
“好了。”书文安揉着周霆山的脑袋，确认每一个角落都吹干了，把吹风机拔下来。
“先不收。”周霆山伸手拿过吹风机打断书文安的缠电线的动作，“我一会儿也给你吹。”
周霆山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拉过书文安的手，在书文安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书文安没有料到周霆山的举动，反应过来顺势摸了一把周霆山的下巴，笑着说：“好啊。”
周霆山放开书文安的手，抓过书文安放在沙发上的睡衣塞进他怀里：“去吧，等你。”
书文安笑而不语，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周霆山目送书文安离开，转过头看着电视，好半天才看清电视上是什么内容，心不在焉地又看了一会儿，伸手搓了搓头，感受到发根残留着温度，嘴角不自觉翘起。
书文安将近半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周霆山心情平复好，听见动静，抓着吹风机站起来。
“你怎么这么久？”周霆山随口说。
“很久吗？”
“半个小时了。”
“刮了个胡子，久等了。”书文安笑笑，坐上沙发，两人位置调换。
周霆山插好了吹风机：“你晚上刮胡子。”
“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书文安回答，理由朴素，周霆山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很爱上班。”
“爱，但是不耽误我想多睡一会儿。”书文安惬意地闭着眼。
“我……”周霆山说了什么，被忽然变大的嗡嗡声盖过，书文安没听清。
“嗯？”
“一会儿说。”周霆山提高了声音，书文安不再说话。
书文安头发比周霆山的长，周霆山调得温度不高，吹了好几分钟才给书文安吹好。
周霆山把吹风机电线缠好，和之前丢在沙发沿上毛巾一起送回浴室，出来又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那是什么？”书文安看见水杯里飘着一个东西。
周霆山紧靠着书文安坐下：“柠檬片。”
“干的？”书文安凑过去看。
“嗯。”
“你放在厨房了？”
“嗯。”
“做饭用？”
“也可以，主要是泡水喝。”
书文安直起身，周庭山看着书文安的侧脸，“你不会没见过吧？”
书文安听出了周霆山语气里的诧异，假装不懂：“什么没见过？”
“干柠檬。”周霆山下巴朝水杯点点。
“没见过。”书文安煞有介事。周霆山直勾勾看着书文安，书文安坚持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笑了：“好多年没见了。”
周霆山顺着往下说：“哟，这么可怜。”
“是，日子过得比较随意。”书文安半开玩笑道。
周霆山还想说什么，敏锐地察觉到书文安笑里有些看不懂的意味，他顿了顿，不再继续往下，转而说：“我买了两包，都在厨房柜子里，你可以带一包去公司。”
“嗯。”书文安回答，两人安静了一阵儿，书文安想起刚才周霆山没说完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
“嗯？”周霆山又在看手机，闻言摁熄了屏幕，想起来书文安指什么，慢慢说：“我想把我的车开过来，两辆车平时出行更方便。”
“行啊。”书文安没怎么思考。
“停车位够吗？。”
“里面不够在外面找，附近空余的车位挺多的，几步路的功夫。”书文安说。
他想了想，周霆山估计还要在他这儿住几个月，他上下班时间固定，车不好腾出来，两个人只有一辆车确实不够用，车位够不够这事儿得往一边放。
“嗯。”周霆山点头，侧头看着书文安，好一会儿，还是把自己原本的想法说出口。
“我把车开过来，我们就有两辆车，白天你开着一辆去上班，下午我开另一辆去接你，你的那辆留在公司，第二天我送你去上班，你下班再开回来，怎么样？”
“……”书文安在听见周霆山说送他上班的时候思维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周霆山后面的话他没再跟上，等周霆山绕来绕去一大串说完，他缓了两秒钟才完全明白周霆山意思，无奈笑了。
“然后我第二天接着自己开去上班，你下午来接我，车又留在公司？”
“嗯。”周霆山点头，看眼神，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书文安调笑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你很想送我上班？”书文安问，语气认真，仿佛是一句再单纯不过的询问。
周霆山听见，嘴角凝固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书文安看不懂的情绪，书文安一愣，收敛了神色，周霆山注意到，立马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
“不是。”他说。
书文安面色不变。
“我是想和我男朋友多待一会儿，我们刚在一起，他每天天刚亮就起床上班，天黑才回来，我们只有睡前几个小时可以说说话，聊聊天。”
闻言，书文安愣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周霆山看着书文安，须臾，倏地笑出声，抬起胳膊揽住书文安的肩膀：“不过这么来回折腾确实有点儿傻，你平常下班会不会和同事一起，他们不会笑我们吧。”
书文安看着周霆山近在迟尺的明亮眼睛，忽然就明白周霆山是在给他台阶下，主动缩短两人之间剩下的距离，吻住周霆山，周霆山想也不想回应起书文安的吻。
缠绵缱绻的亲吻结束，两人亲昵地蹭着脸和鼻子。
“不好意思。”书文安闭着眼睛，温声说，“我还没有习惯。”
陡然开始一段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书文安惯性用对待朋友和同事那样礼貌又稍显疏离的思维思考和周霆山之间的相处，对他正在认真呵护两人恋爱萌芽的恋人，未免有些令人伤心。
“呵呵。”周霆山笑了两声，炽热的气息扑在书文安颈侧，“没事，才第一天，书老师做的很不错。”
周霆山话落，书文安感觉耳边又落下两个吻，当中的爱怜让书文安心脏发烫，他也用嘴唇蹭了蹭周霆山的耳垂，当做回应。
两人不约而同的缩紧怀抱，将彼此抱得更紧，过了好久才松开，相视一笑，默契侧过身，紧贴着手臂坐在沙发上。
周霆山起初还能跟着书文安一起看电影，后面不知怎么的就歪头靠住身边的人，下巴搭在书文安肩膀上，一手搂着书文安的腰，一手刷起手机。
书文安无意去窥探周霆山的**，但被周霆山这么靠着也无心再看电影，时不时就会被眼下的光亮吸引注意，看向周霆山的手机屏幕。
周霆山察觉到，无声把手机拿高了些，书文安有些不好意思：“不用。”
“没事。”周霆山满不在意，忽然想起什么，抬起脑袋：“对了。”
“嗯？”书文安哼一声。
“我给你录个指纹锁。”
“给你的手机？”
“嗯。”周霆山飞快调出设置密码的界面，抓起书文安的手。
书文安任由周霆山动作，看着周霆山专心致志的侧脸：“我也录一个你的。”
“行。”周霆山嘴角翘起。
交换完指纹锁，两人在沙发上坐到了十点半，一直到电影结束播放才起身一起回房，走到书文安门口，两人停下来。
“玫瑰在我的房间。”过去大半个晚上，书文安终于想起这件事。
“我放的，怎么了？”
“开了。”
“是吗？”周霆山开玩笑，“邀请我进去看看啊？”
“你要看吗？”书文安笑了。
“不了。”周霆山拒绝，倾身在书文安嘴唇上啄了一口，“晚安。”
“晚安。”书文安回吻，拧下门把手，依依不舍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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