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首映会的规模并不算大,电影剧情也只是一般,互动问题相当无聊,不少观众已经意兴阑珊,连和主演的合照都没拍就离开了,后排的座位也稀稀疏疏地空了出来,路望远和古知今离开时也不明显。
岑则之一门心思都注意着后排的动向,谁先离开,心里都打鼓两下,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离开,他也想跟着出去,谁料一站起来,一支麦克风就递到了面前。
主持人像是逮到救星似的,抓住了岑则之,“没想到这位小帅哥这么主动,那就有请他来回答屏幕上的问题。”
大屏幕上正写着一行字:电影中的哪个角色最让你有共鸣?
于岑则之而言,这简直无妄之灾,他上一刻还在心里吐槽这是一部垃圾电影,哪有编剧这么写剧情的,一不符合逻辑,二不符合情感,三男主的人设有问题。
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但他低头一看,坐在第一排的电影女主角柳琉正笑意绵绵看着他,眼中不乏期待。
即便岑则之情商再低,也不会把心中所想当众说出来,只好把话憋了回去,目光一直追随着离开的古知今,心不在焉地说道,“男二吧,他为了女主努力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等了她一年又一年,我觉得这份韧性挺好的。”
闻以吃着爆米花,无奈地摇摇头,她就知道岑则之压根没看明白这部电影,要不然也不会傻傻地为男二说话。
柳琉忽而站了起来,对着岑则之说道,“我也认同,虽然男主对女主的那一份情意也很珍贵,但是能够一起努力向上,一起前进,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我想这也是恋爱的意义。”
此话一出,周围的观众一片哗然,有人起哄,“柳琉和这位小帅哥是什么关系,你一来就和他打了招呼。”
“那当然是.....”
柳琉嘴角含笑,明眸向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在岑则之身上,继续说道,“好朋友,我们小时候常常一块玩,对吧,阿则。”
岑则之顿感莫名其妙,把麦克风揣在手中,没有回答,他总觉得柳琉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她不像来叙旧的,更像来寻仇的。
议论四起,主持赶忙出来控场,“想不到这么巧,我们柳琉和这位帅哥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刚刚小帅哥那番说辞,似乎日常中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是否有些遗憾呢,不如我们展开说说,和大家分享分享。”
这番耽搁,那两人已经出了播映厅,岑则之心里一急,把麦克风推了回去。
“什么遗憾,没有遗憾,你再拖着我就真成遗憾了。”
岑则之赶出商场的时候,古知今和路望远已经上了出租车,只留下一个车屁股,他赶紧招手打了辆车紧跟其后。
他一上车焦急地指挥着司机,“师傅,给我追前面那辆黄色的出租车,快点!”
司机是个圆乎乎的大叔,扫了一眼岑则之,一个年轻小娃娃,也不像去抓;奸的年龄,更不像便衣抓贼,胖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慢地驶着,一边八卦地搭话。
“这不年不节的,你这么着急干嘛呀?那车坐的是你女朋友?吵架了?”
车载电台刚好切到了一首伤感的纯音乐,前奏一响,岑则之听了出来,是吉森信的《春之信使》,悲伤又温柔,却有一股安然的力量,古知今常常在帮他辅导功课的时候,都会放这首歌当作背景音乐。
挫败感充斥着岑则之的胸膛,就像一盏忽明忽暗的灯,不停地闪烁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古知今成为了那盏灯的开关,他的开心、难过都和古知今有了明确的关系。
他看着远去的车,嘴里呢喃着,“是吵架就好了,可她......连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这样和路望远走了。
“那就是冷战咯。”
司机俨然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女孩嘛,现在正是想得多的年纪,喜欢藏着掖着,等着喜欢的人去发现,去了解自己,你是男孩子得再细心,再耐心一些,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人呀,得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吗?
岑则之的眼神亮了一下,他向来听劝,而且他也知道古知今是个闷葫芦,就算被误会也懒得解释的性格,就像上次闻以向她借笔记本参考一样,她虽然没借笔记,但是却帮了闻以细细分析她的短板,提了建议。
而古知今从不借笔记的原因,岑则之也是知道的,这事多多少少和他脱不了干系。
深中看的是成绩,中考分数不够高,是不能直升本校的,在初升高的那年,班里的同学都想借古知今的笔记本,但她本性不爱搭理人,和谁都不太熟,所以几个同学就采取了迂回战术,从岑则之的手上借了去。
岑则之仗着古知今关系好,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对那些同学有求必应,所以古知今的笔记本在班里传了个遍。
兜兜转转,笔记本再度回到古知今手上的时候,已经翻烂了,边边角角被掀起,不但合拢不起来,而且页面里多了不知名的液体。
古知今这人有些洁癖,她受不了那么多人碰过自己的笔记本,当着岑则之的面把那几本笔记本都扔掉了,几年的心血化为乌有。
那年的古知今脸上还挺圆润,生气起来连同腮边的肉都抖了抖,杏眼怒睁地说道,“岑则之,我绝对不会再把笔记借给你。”
可是后来,古知今熬了一个月的夜,还是把笔记补了回来,还是把笔记借给了岑则之。
她就是那么一个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不一样的人。
回想过往,岑则之豁然开朗,古知今确实需要他更用心去看。
他想,在古知今的人生剧本里,无论自己是男主,还是男二,古知今都是他的女主角。
***
老旧的出租车里,空气并不清新,还夹杂着难闻的汽油味。
古知今坐在后座,车里几番颠簸,眩晕袭来,更是直犯恶心,她眉头微蹙抿着唇,把涌上来的酸气努力往下压。
“你还好吗?”
路望远很少看到她露出这副模样,脆弱但倔强。
“没事。”
天塌下来也有古知今的嘴顶着,她忍着恶心把车窗摇了下来。
街道上车水马龙,呼啸而过的风带着晚春的凉意,直往她太阳穴窜进去,让古知今清醒了不少,她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一言不发。
出租车驶进小区,两人前脚刚下出租车,岑则之就冲了过来,气势汹汹,本打算来要个说法,但看到脸色和唇色近乎苍白的古知今,一下子就泄了气,声音软了下来。
“古知今你怎么啦?”
“没事。”
古知今依旧倔强,错开岑则之想要扶住自己的手,对路望远说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岑则之瞧着两人的奇奇怪怪的客气氛围,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但看了一眼古知今的脸色,也就没有发作。
学校离他们小区也不过几百米,古知今也不愁路望远找不到路回宿舍,腹部传来不断下坠的痛感,古知今背脊的冷汗直冒,她强装镇定直接转身离开。
路望远和岑则之两人王八看绿豆,互看了一眼,昔日篮球队友也难抵情敌之仇。
岑则之挺直腰杆,率先宣示主权,“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她的。”
“嗯。”
路望远的目光仍是停留在古知今的背影上,岑则之吃味,赶忙上前挡住,跟在了古知今的身后。
在古知今把门关上前那一刻,岑则之一脚抵住了门口,木门挤得他咧着嘴喊痛,“古知今,你好没良心。”
古知今已经没有力气理会他,钥匙一扔,鞋子一踢,步伐不稳地冲向了卫生间。
路望远还站在绿化带外,眼神幽幽,岑则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岑则之把古知今的鞋子整理好后,来到卫生间旁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地站远了几步,脸上有了几分红晕。
女孩子还真是辛苦呀。
古知今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只想把自己清理干净,换完安睡裤就上床好好睡一觉,睡着就不痛了。
可一打开门,岑则之还傻不楞冬地站在原地,古知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赶客似地说道,“你站这干嘛,回家吧,我没事。”
“什么没事呀,你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一样。”
岑则之才不信她的鬼话,跟着古知今进了她的房间,一边在旁边念念叨叨。
“你究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得和我说呀,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那我怎么帮你呀。
“你别吵了。”
这家伙的嘴碎程度,让古知今恨不得爬起来用抹布塞住他的嘴,奈何她现在有气无力。
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用力压着肚子缓和痛感,露出来的额头碎发被冷汗浸湿,透露着几分破碎感。
看得岑则之心里又痛又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才帮得上古知今,他小心翼翼地为古知今盖上被子。
他蹲在床边不知所措,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痛经呀。”
被子下没有动静,但岑则之觉得自己应该猜得**不离十了,平时古知今也没提过自己会痛经这回事,他没接触过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岑则之只好躲在厕所里给胡怡打了个电话,开口求救,“妈!”
胡怡正坐在办公室上着班,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语气也慌了起来,“怎么啦,宝贝儿子。”
岑则之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胡怡才松了一口气,给他交代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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