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晗茵听说探春替嫁之事,却是在皇后宫中。
彼时皇后有意为太子和二皇子挑选正妃,因着事关未来国母,为了表示郑重同样也是想试试那些女孩的心性,皇后不光请来了三皇子生母全妃,还选了几个宗室王妃一起过来相看,侯晗茵这个向来还算得宠的清平王妃也在其中。
不过这种事关皇子未来的大事,侯晗茵向来是只带耳朵不带嘴的。
因着前世的关系,侯家难免偏向于太子徒永晖几分,但这并不代表侯家和清平王府就要站在太子的身后。
手握实权的大将摆明骡马的站在太子身后,大安朝哪怕没有大唐那样父辞子笑,那臣子也不能不把皇上的猜忌心当不存在啊!
侯文敬和徒怀楠翁婿两个这些年能在雍和帝这里好感度刷的那么高,不就是这二人知道拿捏分寸,知道如何才能让皇上不起疑心嘛。
父亲和爱人在官场上兢兢业业战战兢兢,身为他们的女儿和妻子,侯晗茵自然也得和他们一个步调。
因着嫡长子继承制是如今的zzzq,态度上和清流们一样偏向有德行的嫡出一脉一些没问题,但更多利益牵扯却是大可不必。
而皇后身为雍和帝的少年伴侣,显然也是很清楚皇上的性子,在她的教导下太子在朝堂上除了将他的詹士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从不将手伸向其他地方。
而和臣子们结交和很克制,除了自己的属官,便是外家和宗亲,太子都会和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一个太子显然不会让正值壮年的帝王升起忌惮之心,再加上太子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感情也是极为深厚的。
所以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和睦,这几年皇上从没有打压过太子的势力,相反开始对吴家有了压制之意,显然是在提前打压六皇子的势力,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清楚。
若非如此吴世汪不会走了步臭棋,开始拉拢起失势的旧勋贵。
皇后很清楚怎么做才是对儿子最好的选择,自然也不会勉强侯晗茵提供什么观点。
皇后将侯晗茵请来,是皇后和侯晗茵关系好,是为了替皇上维持和忠臣亲信家的感情。
而侯晗茵不提供建议,是侯晗茵无意卷入储位之争,是侯家对皇上的忠诚,这并不矛盾。
侯晗茵只当自己过来便是充当个壁花,却不想皇后和全妃终于选好了自己的儿媳妇,侯晗茵和一众王妃命妇刚想辞别,全妃却突然道:
“郡王妃留步,我从前便听说郡王妃在闺阁中便发现了牛痘之法心生敬佩,只可惜这两年始终能有没机会好好和王妃说说话。今日妾身得了个好儿媳,皇后娘娘可否让我喜上加喜,和王妃多说上两句话,也好表示表示我的钦佩之情啊!”
皇后笑道:“这难道是什么大事不成?还值得你惦记了好几年。你若是想,快快把这妮子带走就是了。”
侯晗茵跺脚娇嗔道,“人家都说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可我看呐,在皇后娘娘这里到底还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皇后娘娘以前哄我说把我当亲妹妹看,如今这真妹妹说话了,我这个假妹妹可就不值钱了!”
众人都笑了,侯晗茵算是少有的少年王妃,在场大多是看待侯晗茵多少都有些长辈滤镜,倒也乐得看侯晗茵耍宝。
便是几个不喜侯晗茵做派的,也没必要在皇后面前挑侯晗茵这个红人的刺,大家都是一片和乐。
全妃笑道:“郡王妃别伤心,咱们今天就借皇后娘娘的地来说说话,让皇后娘娘亲眼看看她的两个妹妹其乐融融,保证她下次不敢偏心眼!”
全妃这话虽是玩笑话,但在场的王妃们却都不是傻子,自然猜到全妃这是有话要对皇后和侯晗茵讲,便都笑着离开了。
等人走了,全妃立刻忧心忡忡道:“娘娘,您是知道的,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文不成武不就的,托了皇上的恩典在工部做个所正。
前个儿我弟妹入宫请安,说我那弟弟在工部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是贤德妃的妹妹承蒙圣意成了郡主娘娘,要和亲去了。
我想着这事不对,皇上明明下旨是让南安郡王府的姑娘和亲,最后和亲的怎会是贤德妃姐姐的妹妹。
我本以为是我那弟弟又不着调,胡乱编瞎话糊弄我,况且这南安郡王府若是和贾家暗地里做出欺瞒圣上之事,该是瞒得死死的才是,他怎么会在工部那地方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
但又一问,却听说说出这传言是工部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这人原本是贤德妃姐姐贾大人的清客,贾大人外放去了,可能不愿意和工部的大人们渐行渐远,便为这个清客谋了个九品的缺。
这人和贾家关系如此亲密,妾身自然不能不查,为保郑重,我让身边大太监亲自出去查探,今日他告诉妾身,原来是南安太妃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收了贾家的姑娘为义女和亲。
我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不敢隐瞒,但此时到底事关贤德妃姐姐的娘家,妾身反倒不好直接去求见圣人了,只得劳烦娘娘处理此事。
至于为何留下清平王妃,实在是那清客嘴里没有把门的,不但言语将那贾家推得极高,竟然还把征北侯说成护送郡主和亲的护卫,说侯家向来对贾家马首是瞻。
我自然知道征北侯府上对贾家热络两分不过是因着贤德妃姐姐的堂妹,但所谓众口铄金,我既然知道此事自然不能不提醒王妃一二。”
侯晗茵心里直接一个好家伙,果然不愧是在吴贵妃进府前的宠妃,看人家这告状水平。
先说贾家违背皇上的命令,有不尊皇命之嫌。又说贾政安插人手在从前任职的部门,有结党营私之兆。
这全妃可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贾元春给踩死啊!
不过也难怪,全妃原本是潜邸资历最老的侧妃,膝下又有二皇子的存在,屈居于吴贵妃这个娘家为皇上上位出过力的功臣之女之下也就罢了。
偏贤德妃强势上位,不光占了宫妃封号中极为贵重的“贤”,“德”二字,又得了贵妃的待遇,硬生生的压了全妃一头,全妃哪里会甘心。
更何况全妃作为吴贵妃进府前的宠妾,对吴贵妃天然就有敌意,而贾元春上位后不久,旧勋贵和吴家便暗中达成了合作。
贾元春在宫里向来是对吴贵妃马首是瞻,全妃能看得惯贾元春就怪了。
这不,一发现机会,全妃这就毫不客气的过来告状了。
告状顺便还和侯晗茵背后的侯家和清平王府示好,可以说是精明极了。
不过吧这件事全妃还真是白过来唱念做打了一遍,因为在场的皇后和侯晗茵甚至不在这里的雍和帝对此事本就心知肚明了。
自从觉察到贾家和叛党有些联系,皇上可是没少往贾家塞钉子。
再加上贾家下人本就嘴碎的不行,探春和亲这样的消息皇上自然不会错过,皇上可已经把这事早就记在了小本本上了。
不过皇上的计划是放到一起算总账,如今全妃这状一告,反倒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皇后思索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得再仔细调查一番。全妃妹妹放心,若是那贾家真的如此大胆,我定会原原本本的告知皇上的。”
等全妃走了,皇后娘娘揉着额头道:“这可真是不消停。”
侯晗茵笑道:“都是娘娘仁慈,让诸位娘娘万事都不需要烦忧,娘娘们大把时间无聊着,可不就只能在这些小地方计较计较了。”
皇后道:“罢了罢了,谁让我是这个后宫之主呢。阿茵本宫今日便不留你了,快些回去,也将此事告知征北侯府。如今世间已到,侯家差不多该和贾家翻脸了。”
侯晗茵应诺下来,等回到家中,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徒怀楠、唐明月以及已经开始了解朝政的侯晗希。
唐明月道:“既然皇后吩咐下来,那咱们便动手吧,差不多也是时候了。水岳下江南时特意带了飞宇和英莲,想来差不多也该对甄家出手了。我们这里先翻脸,倒是给了飞宇那里一个借口。”
等到第二日出门时,侯晗茵却惊讶的发现队伍里多了张家的两位老爷和夫人。
侯晗茵瞬间反应过来,也是,张家女儿和外孙的仇可也没报呢,如今皇后既然示意侯家可以和贾家翻脸了,那张家自然也能趁机报仇。
况且张家人还有一个目的,张家大太太道:“实不相瞒,当年小姑子这个婚事其实是家里对不住她。如今她没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唯一的骨血往死路上走。
若只是从前那些事我们不管也就罢了,总归那孩子不会没了命,我们到时候给些照顾,也算是对得起小姑子了。
但是如今,贾赦那混蛋什么都不清楚就被宁府忽悠的掺和了进去,我们再不出面管教,贾琏那个不知深浅的迟早也得搭进去!眼睁睁的看那孩子往死路上走,到时候我们下去了还有何颜面见小姑子!”
于是第二日,大观园里的姑娘们还在为了探春担忧,侯家和张家便不递拜帖联袂而来,显然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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