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且先听一听臣的解释！”贾赦殷切道，“当时凌公公派人对臣说的是，殿下知道徐骥牵涉到了麻烦事里，见事情不大，便想要瞒过皇上将这事儿担下来。”
“臣一听不对劲，当即便应下了要来劝劝殿下。可是一进宫来看到殿下的模样，那神情叫一个不容忤逆、一往无前。臣霎时便明白自己劝不动，索性直接省了口水。”
“结果到了皇上面前一看！”他一拍巴掌，“诶嘿！臣这口水可真是省着了，殿下果真完全不需要臣来劝！”
“你这话弯弯绕绕的，朕怎么听不懂？”宁和帝眉头皱了起来。
贾赦叹息道，“皇上您想想方才殿下的模样，整个人比当年被臣等怂恿着偷看太子妃时还要不自在，臣都看出来其中必然有问题，还能瞒得过皇上您？”
他看了旁边的太子一眼，又是一声叹息，“不过臣也习惯了，从小到大，哪回他心底有事儿，在您面前不是这副样子了？”
“结果您都悄摸儿把事儿全给他解决完了，他还当自己遮掩得很好，只高兴自己运气好，还没怎么着呢，烦心事就全没了！”
简而言之，太子今儿就是受宠的儿子到父亲面前撒娇来了，人家两个父子情深你好我好装装样子，他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劝的？
宁和帝看看眼前二人，一个直挺挺站着，一个眉眼跳脱得快要飞起来，除了面容从粉雕玉琢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孩脸，变成了两个各擅胜场的美男子，竟是和当年别无二致，越看他的眼中越是盈满了怀念的笑意。
宁和帝眼中的笑意愈浓，太子被贾赦话语激起的不自在也越重，晃晃脑袋假装自己避开了宁和帝的眼神，太子面红耳赤地冲着贾赦低喝，“贾赦！你住嘴！”
“是！臣遵命！”贾赦应声紧紧闭上了嘴巴。
太子恨恨瞪了他好半晌，扭头看向宁和帝，“父皇，儿臣观今日之事，一者那东西虽是今日的祸根，然徐骥所为却算不上大的错处。”
“二者徐骥如今正在谋的缺，不仅是其上进之阶，亦是徐家对当代子嗣的布局。故而儿臣原本想的确是为他担下这事儿。”
“然进了乾清宫，见了父皇之后儿臣便再未作此想了。只是父皇询问之时，儿臣却又心虚之前的小心思，一时想不到别的求情法子，方才会支支吾吾不能答话。”
他一脸孺慕恳求地望着宁和帝，“父皇明鉴！儿臣对父皇绝无丝毫欺瞒之举！”
宁和帝摇了摇头，眼神中生出几分怀念，“你倒是真被恩侯给说准了！他哪用劝什么？你从小到大，哄朕的时候还能配合着他唱念做打一番，当真要糊弄朕了，那露出来的破绽朕都不稀得数！”
“儿臣……咳咳！”太子涨红了脸，努力为自己辩解，“父皇！儿臣只不过是不愿蒙骗父皇，才不是连糊弄人都不会！”
“殿下这话，倒好像糊弄人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本事似的！”贾赦凉凉地道。
太子恼羞成怒地瞪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且你刚才不是应了要闭嘴？”
贾赦一把捂住嘴巴连连点头，“好好好！臣知错！臣闭嘴！”
宁和帝看得又笑了，冲着太子摆摆手，“太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他那性子从来都是任性又活泛？也别与他生气了！徐骥那头，朕知道你的心思，朕不会因此事迁怒到他的差事上。”
“多谢父皇！”太子果然不再理会贾赦，开心地向宁和帝行礼道谢。
宁和帝面上的笑容却是收敛了，“然你便是念着情谊，行事也要更加稳妥才好！堂堂太子，若传出让人寻摸龙阳避火图的流言，少不得便有人要用徐骥来攻讦你的名声。”
“父皇教训得是！是儿臣行事不谨！”太子恭恭敬敬认了错，又冲着宁和帝笑，“不过知道儿臣心思的除了东宫几人之外，儿臣也只在您面前说一说。有您护着，这流言定是传不出去的！”
“你倒是不糊弄朕，但能使唤朕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见客气！”宁和帝状似气恼地瞪着太子。
太子露出一个充满喜意和得意的笑，“父皇太高看儿臣了！儿臣哪里敢使唤父皇？只不过是知道父皇会一直护着儿臣罢了！”
宁和帝瞪了瞪眼睛，到底看得心软，却又不愿就这么轻易被儿子拿捏，凌厉的眼风扫向贾赦，“就是你小子带坏了太子！”
贾赦一下瞪大了眼，看看宁和帝，又看看太子，对上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压迫眼神，满心的委屈真真个事有冤无处诉。
忍了又忍，他终是哀叹一声，垂头丧气，“是！都是臣的错！请皇上恕罪！请殿下宽宥！”
“咳！”和太子对视一眼，宁和帝难得生出点点心虚，对着贾赦道，“既你知错了，朕也不追究了。你不是说你妻儿也喜欢腊八粥吗？朕这就让人再备一份，给你带回家去。”
听了这话，贾赦浑身的丧气彻底消散，满脸兴奋地望着宁和帝，“多谢皇上！”
宁和帝摆摆手，“不过这粥可不是给你白吃的。记得好好当差，护卫太子。还有你那儿子，你不求上进闲散度日，可不能将你儿子教成和你一个样儿！”
“皇上放心！”贾赦雄心万丈地应道，“臣一定教好儿子！回头就把他送到张家去开蒙！”
见着贾赦振奋模样还当他要改性上进的宁和帝差点没闪到腰，自己不努力指望儿子便罢了，连养孩子的事也要推出去！
运了运气，宁和帝告诉自己这不是他儿子，回头他就写信给贾代善，让他回京述职时务必好生管教儿子！想到这里，宁和帝心思一动，也没心思和贾赦多说，干脆地将他和太子全给打发了。
二人联袂出了门，太子面色郁郁地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恩侯，你听了傅宁传话便赶来宫中，可曾想过傅宁误导了你，那东西真是孤让徐骥去寻摸的？”
“这怎么可能？！”贾赦轻“哈”一声，毫不犹豫地摇头。
“为何不可能？”太子继续追问。
贾赦耸耸肩，理直气壮地道，“殿下，您若是真想要那东西，怎么也该找臣去寻摸，而不是去找徐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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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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